只有那个男孩,还静静地躺在那。
那个尖刻的女人拿了一个碗,用木勺子从盆中盛出一勺粥,给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几乎是倒进了嘴里,很快就吃完了,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盆,而那个尖刻的女人却看也不看,抢过碗,盛一勺给下一个孩子。
张小花这才知道,一人只能分一碗粥,看看那粥虽然算不上太稀,可饿了这么久了这么一点怎么能吃得饱!
她也明白,对方是不会叫她们吃饱的,只是不叫他们饿的太狠,毕竟虚弱的她们才最好看管。
很快轮到张小花了,那个女人却道。
“先喂他!”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躺在那的男孩。
张小花一时没听懂,她现在满眼都是那碗粥。
“先喂他吃,不然就没你的份!”
张小花这才激灵一下,反应过来,赶紧去将那男孩扯起来。
她饿得头晕眼花,也没多少力气,这一扯,差点自己趴下。
总算叫男孩靠着自己坐着,摇了摇他,说着快醒醒,结果发出的声音却是暗哑的啊啊。
她毒哑了,无法开口说话,就是这个啊啊喉咙都疼的不行。
不知道是被张小花摇醒的,还是听着张小花暗哑的声音,男孩再次睁开眼睛。
张小花看了,忙伸手去要粥,那女人看了男孩一眼,将粥碗给了她。
张小花把粥碗放在男孩的嘴边,对他做了个喝的动作。
男孩怔了下,又抬头看看那个尖刻的女人,发现后者盯着他,那目光带着贪婪和火热,吓的他立刻低头,就着张小花的手,将那粥喝了。
张小花见他喝完,连忙递上去,等女人给她盛了一碗,迫不及待地喝下,喝完还迅速地舔了一下粥碗,最后那女人不耐烦地一把将碗抢过去,骂了句。
“死丫头就知道吃!”然后端着粥盆出去了。
张小花听她说着。
“那孩子醒了,我看没啥事,就是身子骨弱了点。”
低头看向还靠在怀中的男孩,那男孩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感到了她视线,抬头看去,张小花对他咧了咧嘴。
男孩皱了下眉,转过脸去,并吃力地又原地躺下。
虽然男孩转过脸去,但张小花还是从对方的眼底看过一丝厌恶。
张小花很理解,这是个有钱家的小孩,身边围绕的肯定全是小美女,乍一看她这样的丑八怪,讨厌很正常。
她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孩计较这些,再说她也没那个闲心去计较,喝了点粥,大脑也像是补充了能量,清醒了一些,马上投入到怎样逃跑的计划中。
一天很快又过去了,还是没有机会,张小花心急如焚,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喊。
“这是谁的船!”
张小花精神一震,而那个老丁头和独眼鬼婆却一起进来,低声警告着他们。
“谁要是敢叫就打死她!”
张小花吞咽了下口水,心激动地快要跳出来,是不是机会来了,是不是机会来了!
62 别看
“回这位差爷的话,这是在下的船,请问差爷有什么事吗?”小六子主动迎上去,弯着腰卑躬屈膝地对几个人道。
岸上的人都是官差打扮,为首的打量了眼小六子,小六子的腰顿时弯的更低了。
“你这船里面是什么?”
“回差爷的话,是从乡下收的杂粮。”
“都是些什么杂粮?”
那个官差随口说着就跳上了船,一起上来的还有一个官差。
小六子忙跟上来,熟练地将一包早已准备好的银子,不着痕迹地塞进对方的手中。
“谷子、高粱、黄豆之类的。这么大热的天差爷还出来办公,真是辛苦了,辛苦了!”
那个官差不动声色地收了银子,站下不走了,只是打量着船,甲板上放着一些筐筐篓篓,边上还有些小麻袋,也都是补丁打着补丁,旁边有两个男人手脚无措地站在那。
“这是我大哥,这是我弟弟,和我一起收粮食的,除了他们,船上还有我媳妇和我娘。”
“哦。”官差看向船舱,迈步就往那边走去。
“差爷!”小六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拦着道,“我娘,她,她病了,样子有些吓人,差爷您还是别进去了,吓着你就不好了……”
那个官差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因为收了好处的觉悟,直接将他推到一边,然后就要过去,结果船舱里猫腰出来个女子,女子端着一个盆。
女子有三十几岁,长得一脸尖刻样,看着差爷打扮的人,惊吓了一下,手里的盆吧唧掉了,里面的黄色的液体洒了一地,顿时一股尿骚味散发了出来。
两个官差惊的一下子躲开,闻着这股味道,捏着鼻子骂着。
“这是什么!”
那女子直接跪下,连忙磕头。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婆婆病的厉害,没法拉尿……”
说到这,傻子也知道这是什么了,后面的官差转头就去干呕了。
小六子也吓得跪下,连同那边的两个男人,一起对他们磕头,说着饶命的话。
另一个官差骂了一通,看看船舱口,又看看那女人就跪在洒满尿的地方磕头,而那地方刚好在船舱口,最终还是咬牙道。
“闪开,本差爷要进去查看!”
那女人慌忙跪爬开。
看着女人这么痛快,官差又有些犹豫,但还是死死捏着鼻子迈步进去。
里面有些昏暗,一时有些不适应,只模糊看到四周堆着杂物,地上铺着一个席子,席子上躺在一个婆子,婆子的眼睛瞎了,另一只眼也好像不好使,听到动静正伸手摸着。
“媳妇,你去哪了?我要拉屎!”
那个官差看到这个婆子,吓了一跳,再一听对方说的话,再次泛起恶心,转身就走……
张小花就在旁边的一顿破烂后面,本来听到外面的对话,希望对方进来检查,继而发现她们。
现在她们八个小孩手脚捆的结结实实,嘴巴也全部堵住,被这些破烂挡着,一点都动弹不得,无法发出求助。
从缝隙中看着独眼鬼婆和那个尖刻女人做的一系列准备,又紧张地期待着外面的那个差爷走过来,张小花的心头激动的都提起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看到独眼鬼婆的旁边一堆破烂剧烈地动了,然后一个破筐倒在一边,后面的孩子正极力地挣脱着。
那是个**岁的女孩,乱蓬蓬的头发下,一张精巧的小脸,脏兮兮的挂满了泪痕,借着外面一丝的光亮,只见那双眼睛中露出一股狠劲。
张小花看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孩子要干什么!
她当然知道她要干什么,可是独眼鬼婆就在她身边,这样做弄不好会把自己搭进去的。
外面的官差正在说,闪开,本差爷要进去查看,这时候独眼鬼婆也发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见小女孩还在挣扎,眼睛极力地睁大,对着船舱口,满满的希望。
张小花紧张的头皮发麻,心里不断地呼唤着外面的官差,快进来!快进来!
那独眼婆子动作比她想象的还要快,伸出那只枯瘦的爪子,就将小女孩扯过来按倒,随后扯过一条破旧的被子盖在上面,又把旁边准备好的屎尿泼在上面。
刚做好这一切,那个差爷就进了船舱。
张小花极力地看着那破被子下的女孩,她依然没有放弃,还在挣扎,只是被独眼鬼婆死死压在身下,只能小小地动着。
必须帮她一下!
明知道希望不大,但张小花忘不了那小女孩眼中的希望和狠劲,只有她明白里面的含义,于是奋力地挣扎起来。
那个漂亮的男孩就在她身边,看着张小花突然挣扎起来,眼睛张大,看看那个被子下的蠕动,随即便明白了张小花的意思,心底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他也挣扎起来,可是身体太弱,这两日又没怎么吃东西,根本做不出什么动静。
张小花没有注意他,一边挣扎一边张嘴尽力呜呜。
不知道是不是看她长得胖还是怎么,捆她捆的格外紧,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动弹,声音也只是低低的呜咽着。
而那个官差只看到独眼鬼婆就吓住了,扫了眼被子上的污秽,别说进来检查,连停留都没有停留就走了,还一溜烟跑上岸,一脸骂着晦气!
张小花听着那些人骂着,小六子们叫着差爷慢走,心顿时凉了,也停止了挣扎。
一种绝望生出来,难道真的逃不出去吗?
她呆傻了很久,直到小六子他们将船舱的东西收拾干净,那个独眼鬼婆说道。
“这个小丫头不老实,刚才差点就被怪差发现了。有了一次还会有下次,你看看怎么办。”
问的自然是小六子。
天完全暗下来了,只在船舱口挂着一个油灯,船舱里面黑乎乎的。
他们这些孩子都在黑暗的角落里,刚才挡在他们前面的破烂还堆放在身边,而他们依然被捆绑,堵着嘴,只有那个不老实的女孩独自躺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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