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谁啊!我爹妈没教养好我,你爹妈教养好你了,你当婆婆听儿子媳妇的墙角,你要不要脸啊!这就是你们张家的规矩啊!”
这一翻连珠炮的反问,叫刘氏大惊失色,气得倒仰。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试试!我撕烂你的嘴!”
“你撕啊,你撕啊,我看你敢不敢撕!”小婶子毫不畏惧地往前冲,“你们什么人家啊,刚娶了媳妇就要打要骂的,把你们村的老少爷们找来,我问问,我做错什么了!我叫我男人给我梳头怎么了,我们是新婚,我们感情好,怎么了?你一个婆婆还管媳妇屋里的事,你要脸吗!”
说完就往大门外走去,嘴上大声道。
“大家都过来看看张家的规矩,婆婆听儿子媳妇的墙角,还对媳妇要打要杀的,给我评评理,有这样的道理吗!”
刘氏是又气又恨又羞,直接坐到地上,双手一拍大腿,嚎了起来。
“我可不活了啊,媳妇压上婆婆头上上了!我可没脸活了啊!”
“娘,娘,你快起来啊!”张小叔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弄成这样了,本想去追小婶子,可被刘氏死死抓住,只能着急地叫着,“凤华,你快回来啊,你去哪啊你!”
268 对比
正闹着,张老大回来了,一看这架势愣住了。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小婶子,还有些无措。
张小叔见了张老大,像是看到了救星。
“大哥,你帮我拦着凤华,别叫她走啊!”
张老大才反应过来这是弟弟的新媳妇,脸顿时涨红。
“那个,他小婶子,你别走啊……”
哪知小婶子眼睛一瞪。
“关你什么事,怎么找,你一个大伯子也要管兄弟媳妇!”说完就往前走。
张老大哪里敢拦,赶紧闪开,见人走了,忙跑进院子叫。
“小五,快把你媳妇拉回来!”
张小叔只好道。
“娘,你放手,我把人拉回来。”
刘氏却抓的更紧,然后哭的惊天动地。
“她要走让她走,咱们家不要这样的媳妇!我看你敢去,你要去了,我就死给你看!”
张小叔也顾不上了,将刘氏的手硬是掰开。
“娘,不追回了,叫人笑话啊!”说完往外跑去。
刘氏一看,哭得更加厉害。
“小五啊小五,你个白眼狼啊,你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没良心啊,你缺德啊!”
老一套又上来了。
张老大忙劝着,自然又被刘氏骂了一顿。
屋角的张小花看到这里,转身悄悄地回来。
她知道这个小婶子不是个善茬,可没想到竟然超出了想象。
“前面咋了?”赵氏正站在屋门口往外张望,见张小花回来问道。
“你快进屋,上炕躺着去。”张小花把她推进了屋里,“我奶奶骂我小婶子呢。”
“啊,咋回事啊?”赵氏眼睛也亮晶晶的。
即使再良善的人也喜欢八卦,何况还是妯娌的八卦。
张小花将事情说了一遍,赵氏愣了半天。
“你小叔真的给她烧热水了?”
“嗯,烧了。”
“梳头啦?”
“这不没梳呢就被我奶奶搅和了吗。要是没我奶奶,我小叔肯定会的。”张小花笑嘻嘻地问,“娘,当年你和我爹新婚第一天,你们啥样啊?”
赵氏似乎还在震惊小叔小婶的新婚互动中,闻言下意识地道。
“啥啥样啊,我天不亮就起来做饭了,你爹也起来去伺候牲口了,然后他们一家人就吃饭……”说到这也回过神来,有些皱眉,“可你小婶子也不能这样啊,叫你小叔伺候,你小叔毕竟是男人,哪有男人做那样的事的。”
张小花呵呵笑。
“娘啊,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赵氏瞪了她一眼。
“难道你小婶子做的对,刚嫁过来第一天,就闹得这样,没的叫人笑话!你可不能学你小婶子!”
张小花吃吃地笑。
“娘,难道你不想我爹给你烧热水?难道你不想我爹给你梳头?难道你不想你和我奶奶吵架的时候我爹在乎你?你说我小婶子不对,你这是嫉妒!”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叫外人看了笑话……”
“我闹得时候你可说过,外人就是那么一说,没人真管的,叫我不要指望着外人,既然不要指望外人,那为啥还在乎他们笑不笑话?嘴长在别人的身上,说啥你管得着吗?再说了,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既然你不能叫所有人满意,那就叫自己满意好了。这叫,走自己的路,叫别人去说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都从哪听来的!”赵氏说不过,只好来了这么一句。
“娘,你也觉得对吧?”
赵氏哼了声。
“对,可是……”
“没有可是。”张小花一脸坏笑,“我小婶子娶得好啊,要不然我奶奶就无法无天了。”
“死丫头,又胡咧咧!”
“张小花!”张二牛从外面跑进来,“爹叫你去做饭呢!”
张小花白眼一翻。
“告诉爹,我还要去给猪割猪草,没空做饭,他们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张二牛愣了下。
“那我呢?我吃啥啊?”
“锅里有饭,你吃去吧。”
张二牛欢呼一声去了。
“锅里有饭,哪来的?”赵氏很是意外。
“当然是做的了,刚才,我奶奶叫我做的。娘,你快去吃吧,我已经吃过了。我去找大哥,割猪草了。”
说完张小花出去,背起背篓出门了。
咋做的,当然是从奶奶屋里搬运出来的啊。
昨天剩了那么多菜饭,不吃留着发馊吗!
她不但给赵氏、张二牛和张老大,每人搬运了一份,还给张大牛和赵家三兄弟搬运了一份,放在了背篓里。
至于自己,自然早就在搬运前就吃了。
她走的时候,前院已经消停了,不用说,张青山回来了,也只有这位当家人才能说了刘氏。
而张小叔和小婶子则没了影,不知道去哪了。
张小花直奔割猪草的地方,张老大和赵家兄弟已经到了,正准备开割。
“来,大家先吃饭,吃饱了再干活!”张小花招呼着大家。
饭菜张小花也只是在锅里稍微热一下,不过对这些孩子来说有的吃就很好,没那么多讲究,更何况还有这么多肉,毫不嫌弃地狼吞虎咽起来,还一起嚷嚷,要是每天这么吃就好了!
张小花坐在张大牛身边,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张大牛睁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你说小婶子和奶奶吵起来了?”
“当然是真的了!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那还有假的!”张小花美滋滋地道,“我知道小婶子不会叫我失望的,但没想到小婶子会这么给力,简直是惊喜啊!”
张大牛却不那么乐观。
“小婶子这么闹,不会连累娘吧?”
张小花一怔,也泄了气。
“是啊,小婶子很厉害,娘根本就不是对手,再加上咱那个二十四孝的爹,唉!”
“那咋办,要不你回去盯着?”张大牛道。
张小花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其实反过来想,这对娘也是好事。没有对比就没有真理,这当媳妇啊,也需要个参照物,其他几个婶子离得远,没法参照,如今来了个小婶子,正好叫娘好好看看,媳妇也不是都像她那样当的。”
张大牛不懂,不解地看着她。
张小花笑了。
“娘,也该学着长大喽!”
……
正如兄妹两个人所说的那样,家里张老大正在教训赵氏。
“叫你做饭你就做吧,你啊看看你,要是做了,哪能吵起来啊!让人知道了该笑话咱家了!”
赵氏一听也火了。
“你还怨我,是我吵的吗!笑话也小花不到我身上啊!你怨我干啥!”
269 赔礼
“你要做饭,不就不会吵了吗!你说叫你做个饭能咋地!”张老大还是不依不饶地道。
“能咋地,能死!”赵氏吼了回去,然后就哭了,“你兄弟媳妇和你娘吵起来你来怪我,你是人吗你!”
“我不说了吗,你要是做饭,她们还能吵起来,现在张家的脸都丢尽了!”张老大也是气急败坏。
“又不是我丢了张家的脸!是你兄弟媳妇!”赵氏哭起来,“又不是我不做饭,是娘不叫我做!你知道个屁啊你,娘要给你兄弟媳妇立规矩,你叫我做饭,那规矩还咋立啊!”
“你拉倒吧,小五才成亲第一天,立啥规矩啊,娘是那种人吗!”张老大气呼呼地道。
赵氏愣了一下,想起张小花说的,在儿子的眼里,娘永远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果然是这样,她再也忍不住,趴在炕上呜呜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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