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梁冠,脚下是粉底朝靴,绛紫色的蟒袍,前胸后背两块狮子补子,金丝绣线、栩栩如生。健硕的身形一入房内,便在堂前的软榻上,屈身坐下。矫健的身影拢在窗边泄入的阳光里,方正的国字脸上,露出凄淡的灰败色。
慕容夜候在房中,急忙起身,恭迎到安国侯跟前,
“父亲此番入宫归来,为何一脸闷闷不乐之色。莫不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听的慕容夜的声音,安国侯才是敛神抬头,定定的看着慕容夜,无奈一声低叹,
“说来,还是你的心中所想之事。你总算能如愿以偿了,今日为父入宫,陛下特地下旨,给你柳依依赐婚。待为父与柳浩商议过,请钦天监看过你们二人的生辰八字,再决定成婚之日吧。”
“陛下下旨赐婚?”安国侯此言一出,慕容夜恍如顿遭雷击,半晌缓不过来。
安国侯只当他是欢喜过头,草草与他说一句后,不再多留,
“为父过来,也就是为了将此事告诉于你。为父也乏了,先回房了。”话落,不等慕容夜做出何反应,安国侯自顾起身,迈步走出慕容夜的房门。
亲自将安国侯送至门口,慕容夜才折身回到房中。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慕容夜措手不及。前些日子,他在安国侯跟前吵着闹着,说要娶柳依依为妃。如今,安国侯答应成全了,慕容夜心里头反而茫然。
“夜哥哥。”柳依依处,自然也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到慕容夜身边来。描的精致的妆容,脸上的欢天喜地便是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跑到慕容夜跟前,柳依依一下子往慕容夜怀里钻去,
“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我们总算能得偿所愿了。”
并没有与柳依依一般,满脸的欢喜,慕容夜的面容仿佛被冰雪凝固住一般,冷峻而坚毅,不近人情。似乎没听到柳依依的话,慕容夜敷衍的单手托着柳依依的腰身,没有言语。
察觉到慕容夜的冷漠,柳依依再慕容夜的怀里仰起头,
“夜哥哥,如今陛下给我两赐婚,您不开心么?”几乎是捧着一颗心,柳依依小心翼翼的问。
“什么话,哪能不开心呢。”低下头,慕容夜深深凝望着柳依依,
“方才父亲回来的时候,面色不怎么好,我只是担心父亲的身体罢了。我们的亲事能定下来,我当然是开心的。”
“那就好。”得到慕容夜的回答,柳依依捏紧的心,恍惚一松。
但慕容夜心头,仍是烦躁的紧,放开柳依依的身子,自顾站起身,对柳依依道,
“我着实的放心不下父亲的身子,我过去看看。”
“夜哥哥,我与您一道吧。在侯府住了这些日子,侯爷身子不适,不管怎么说,我也该去看望一下侯爷。”拉住慕容夜的衣袖,在慕容夜抬步前,柳依依先开口。
柳依依的要求,合情合理,慕容夜不好拒绝,只能应下来,
“那走吧。”
慕容夜带着柳依依出了皖西阁的正门,顺着长廊去了左边的偏门。转过月牙玄关,里面豁然开朗,出现了另外一进院子。中庭一湾池子,本该开满芙蕖,却因是冬日结了满池的白冰,前后两进,只靠石浮桥弯弯曲曲连接着。
来至门口,慕容夜跟柳依依看见,安国侯的房门洞然敞开着,门口竟是连一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连一贯随侍在安国侯身边的刘伯,也不见踪影。
总觉得今日的情形,怪异的让人生出不安,慕容夜大步迈入。走到中堂内,慕容夜的眸光骤然一滞,
“暮染,你怎么在这里?”紧紧闭合起来的纱窗,有依稀的白光穿透纱窗上的明纸,流泻入内。倾倒在暮染身上,将那身盎然的碧绿,尤为醒目。
亦是瞧见入内来的慕容夜及柳依依,暮染踱步上前,朝着慕容夜及柳依依的面,福身作揖,
“见过世子爷,见过柳姑娘。”
“你来做什么?”拧起剑眉,慕容夜没有好气的看着暮染。
无视着慕容夜眼里的不善,暮染平静回答,
“暮染听说侯府刚从宫里回来,所以过来看看侯爷。”
“哼。”不等暮染说完,慕容夜已是冷冷一哼,一对促狭的桃花眼满是嘲讽及鄙夷,道,
“暮染,我看你是知晓了陛下给我跟依依赐婚的事情,特意到我父亲跟前闹的吧?如今,我跟依依的事情尘埃已定,暮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压抑着心中不时窜出的,不受自己控制的情感,慕容夜狠狠的讽刺着暮染。仿佛只要这样,他才能找到心安。
保持着面上的云淡风轻,暮染淡然接话,
“世子爷放心,暮染身份卑微,自有自知之明。侯爷好似身子不打舒服,还请世子爷入内去看望侯爷吧。”实在是不想再与慕容夜多说下去,暮染只能引开话题。
慕容夜也懒得与暮染纠缠,带着柳依依踱步往内室而去。
然而,一入内室,慕容夜染着荒凉的音色顿时骤起,
“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暮染方才已经给安国侯见过礼,但安国侯说,自己身子乏了,让暮染有什么事儿过后再说。暮染便是从内室出来,才遇着慕容夜及柳依依。暮染本想在慕容夜跟柳依依去看望安国侯时离开,不料听到慕容夜惊慌失措的声音,一时间,暮染匆忙又跑入内室。
只见的躺在床榻上的安国侯,面色铁青中泛着诡异的紫光,双目瞠的大大的,眼角的地方还漫出殷红的血迹。
“侯爷。”就好似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暮染的身子僵硬的停在内室与外室相隔的珠帘侧。双眸里氤氲起的雾气,片刻之间化成雨露,溢出眼眸。跑到安国侯床榻边,暮染跪了下来,
“叫大夫,快叫大夫呀。”
慕容夜才从不知所措中惊醒,跑到门口喊出声,
“来人啊,叫大夫,快,叫大夫。”
而柳依依,却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喊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来人啊,杀人了。”
正文 第92章暮染是凶手
须臾片刻,京城里有名望的大夫,全部被请到安国侯府中来。
慕容夜沉着一张脸,安静的站在安国侯的床榻前。促狭的桃花眼底,流潋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压抑的气氛太过浓重,偌大的房间里,也被压制的没有一丝声响发出。
在大夫们给安国侯断过脉后,纷纷一脸噤色的站到慕容夜跟前。推脱很久,终于由最具有声名的尤大夫,出言与慕容夜回话,
“启禀世子爷,侯爷已经仙逝了。”
“你胡说什么。”慕容夜指节分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漆黑而幽深的眼瞳里仿佛要迸出剧烈的光。霍然上前,一把扭住尤大夫的衣襟,慕容夜阴柔的面容上,浮现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不是难以置信,而是固执的不愿意去相信。
“世子爷!”笼罩在慕容夜暴躁的行径下,房里的大夫,皆是吓白了脸。
尤大夫更甚,惊吓的连话都说的结结巴巴,
“世子,世子爷。侯爷他,侯爷他乃是中毒身亡。我等来的太晚,已经回天乏术。还请世子节哀!”
“中毒身亡!”见到安国侯的时候,慕容夜心里就隐约觉得怪异,经大夫们的确认,阴柔的面容越发阴沉。
几经压制,慕容夜才算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住,摆了摆手,将一屋子的大夫全部散去。然后,将刘伯叫了过来。
安国侯府内,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刘伯作为管家,自然难逃其咎。何况,在安国侯身边伺候多年,安国侯待刘伯素来很好。听到安国侯已去的消息,刘伯一直抹着泪,跟慕容夜道着歉,
“世子爷,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呀。侯爷今日回来,说他身子乏了,想一个人静静。老奴就不该离开,该守在侯爷身边。若是老奴没有离开,侯爷指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侯爷,侯爷,是老奴对不起你呀。”
“刘伯,你离开的时候,父亲的房里,可还有其他人?”慕容夜心里本就难受,刘伯这一哭嚎,让他更加烦躁。挑了挑剑眉,慕容夜压低声色,问。
认真想过一想,刘伯摇了摇头,
“回世子爷,老奴走的时候,将房里伺候的人全带了下去。因侯爷说,他想一个人静静。所以。”
“去,将轩辕阁伺候的人,全部叫来。”当然不会只听信刘伯的一面之词,慕容夜抬了抬衣袖,吩咐着。
“好,老奴立即去。”知道事态紧急,刘伯不敢耽误,立马退出门口。
刘伯一走,慕容夜转过脸来,看着一旁哭成泪人的暮染,
“暮染,你到父亲房里时,可还有别人在?”
“没有。”暮染摇了摇头,将自己在安国侯房里发生的,跟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与慕容夜道来,
“今日,听到下人们说,陛下给世子爷及柳姑娘赐了婚。暮染心里惊讶,二来也担心侯爷,所以便自作主张过来看看侯爷。暮染来的时候,侯爷还没有出事。只是侯爷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侯爷还跟暮染说,他身子乏了,让暮染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暮染不好打扰侯爷休息,便欲离开。在暮染刚想走的时候,世子爷跟柳姑娘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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