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朵无奈地说:“你们这样不是在乱点鸳鸯嘛!万一这事儿真成了,你这不是害了二哥和表姐一辈子吗?”
云氏想到这儿也是心有余悸,“我这不是被你二姨说的心慌慌的嘛!就怕日后你二哥娶回来的嫂子性子不好,拾掇着你二哥跟娘离心啊!
“娘你这操的是哪门子心啊!”花朵朵翻了翻白眼,“这还是没影儿的事儿哩!你与其操心这个,还不如留点精气神给我好好养胎哩!眼下可是啥都比不得你肚子里的孩子金贵啊!”
见花朵朵一脸管家婆的模样云氏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是是是!都听你的!我的小管家婆!”说完宠溺地点了点花朵朵的鼻子,
“娘!你取笑我!”花朵朵不依地磨到云氏跟前,蹭着她的手臂撒娇道。
“包子,娘不乖,咱不和娘亲了!”花朵朵把脸贴到云氏高高隆起的肚皮上,悄悄地拾掇这小包子反起革命来。
云氏好笑道,“臭丫头,你跟他说这个干啥,他晓得什么啊!”
“怎么就不晓得了!我弟弟可聪明了!”花朵朵傲娇地说完又把脸贴到云氏肚皮上,“对吧包子?”
这时还尚在云氏肚子里的包子,很上道地踢了花朵朵一脚,把花朵朵乐得找不着北,“看吧!我就说弟弟听得懂!娘你记得平日里要多与弟弟说话,这胎教可是很重要的!”
说完又贴云氏肚皮上给包子哼起歌来尽管花朵朵把歌哼得零零落落的,但包子还是兴奋地在云氏肚子里手舞足蹈起来,让云氏瞧见了好一阵惊奇。
云氏日后不无感概.地想,包子长大后之所以变得五音不全,这估计也有朵儿的一份功劳在里头哩!谁叫咱们的上梁不正啊,这照着来学的下粱能直到哪儿去
自此之后,云氏是压根儿抛开花志荣的婚事儿不提了,一心一意地养起胎来。有别的妇人上门来试探云氏的口气,她也是以儿子的婚事儿她作不了主为由婉转地拒绝了。
事后花志荣晓得事情的始末后,可是狠狠地赞扬了花朵朵一把!若不是花朵朵暗中阻拦,恐怕他就得糊里糊涂地和大表姐过一辈子了。
大表姐不是不好,只是那不是他心目中可以走一辈子的人,他想要的是夫子和小姑这样美满的婚姻。可以互相倾诉,可以彼此信赖,甚至可以你侬我侬。
他至今还记得他去找夫子解惑时,从门外远远看到的那一幕。
那时夫子在院子的案前作画,小姑在旁边含笑着为他研磨,落日的余晖静静地透过树梢披洒在俩人身上,晕出点点调皮的金光。
夫子偶尔会转头和小姑相谈几句,小姑则时不时地掏出手绢为夫子擦汗。他们说到激动处会彼此相视一笑,不说话时便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彼此相伴的静谧。
那睑的院子是那么的安静,花志荣甚至能透过丛丛的树荫,听到两人彼此交织的说笑声。
这声音是那么的动听,那么的愉悦,像琴音一样或轻或重地敲击在花志荣懵懂的心坎上,在他心里刻下了永世难忘的烙印。
这才是伉俪情深啊!花志荣在远处痴痴地看着这一幕,良久良久都舍不得转开眼睛。
那时对男女情事已略知一二的花志荣,已经隐约在心里树起了对未来妻子的想象轮廓。
这个人他目前还没遇上,但他确定,她绝对不是大表姐。大表姐在他眼里只是亲人,他不会也不可能和她一起探讨他的文章,讲述他的抱负。
大表姐眼里只有她的一亩三分田,还有手里的几缕针线,而他眼里看到的却是诗词歌赋,还有朝野仕途,他们压根儿就寻不着话说,若是真成了亲,那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吗?一辈子溜溜长,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啊?
花朵朵没有想到原来有心上人的人不仅仅是大表姐,连自个儿那像小夫子般一板一眼的二哥也有了朦胧的情思,虽然这情思或许连他自个儿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
花朵朵回屋里换上女儿装后,就迫不及待地奔厨房找吃的去了。她可是忙得还没顾得上吃午饭呢,这会儿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花朵朵刚奔出院子就遇上了牵着小豆丁,抱着包袱上娘家来的花永媚。
说起这花永媚,花朵朵便想起她和韦夫子之间那场轰动一时的婚事儿。她如今想起这盛大的婚礼场面,仍觉得记忆犹新。
韦夫子尽管没有至亲,但他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仍是结交了不少挚友。他自隐居到花嫁村后,虽已鲜少与友人联系,但多年来结下的情谊,并不会因这一时半会的不来往便消淡了去。
这回许多友人便趁着他成亲的机会,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一来是为了庆贺,二来也是给彼此一个相聚的机会。
韦夫子这群要好的挚友,多数是当时一起赴京赶考时结识的学子,如今许多朋友已是官场上占据一席之地的显赫政客了。
当那一辆辆华丽的马车施施然地驶进花嫁村来时,村民们的目光便忍不住一路追随,直到看到马车消失在韦夫子家新建的青砖瓦房里后,大伙儿才闭上那张了半天的嘴巴。
他们是何其有幸才能见着如此盛大的宾客队伍啊!听说他们这群人里头可是个个都比县令大人官儿大哩!但让他们吃惊的事儿还远不止于
村民们还没喘过气来,便被花有福家浩浩荡荡的送嫁妆队伍给闪花了眼。那绵延十里的红妆,任是他们当中再见多识广的人见着了也不由大为咂舌。
这满满当当的几十抬嫁妆,可是比云里正嫁闺女那会儿还要来得风光体面啊!纵是大户人家嫁闺女,论起那排场来也不过如此了。
这头那些远道而来的友人们才在韦夫子家坐定,花有福家送嫁妆的队伍便吹吹打打地上门来了。
韦夫子的友人们本来还为他感到惋惜,这么胸怀丘壑,学富五车的人,到头来竟娶了个农家女为妻,真是委屈了他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脱胎换骨
韦夫子的那些友人们.本来是怀着万分惋惜和怅然的心情来到花嫁村的。
他们以为韦夫子会在这穷乡僻攘的地方过得很落魄。
他们还千方百计地合计着,看想什么办法能说服这倔强的友人带上他的新夫人,和他们一道回京城去哩!
但是待得他们来到了花嫁村后,这一群苦心孤诣的友人们便立马打消了心里的念头。因为他们明白任他们拿十匹大马来拉,也绝无可能会拉动他们的好友回头来的。
连他们都被眼前这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给吸引住了眼球,恨不得在此长住下去,更别说那本就厌恶京城汲汲营营生活的韦兄了!他又怎么会舍得离开此地,随他们回京城去呢?
这里有青山绿水,有花香环绕,活脱脱就是咱们求学那会儿梦中苦苦追寻的世外桃源啊!这不就是咱们读书人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归宿了吗?
花嫁村漫天的飞花,蓬勃的稻田,成群结队的飞鸟,还有那清澈流动的河水,这一切的一切都无一不让那群坐在马车里的达官贵人深深的着迷。
难怪韦兄会对此地流连忘返了,这无一不是他们在京求学时,曾经深深憧憬过的返璞归真的生活啊!
他们这一刻真是无比羡慕韦夫子的洒脱和豁达,若他们也有他十分之一的舍得,他们早就能脱离朝野的纷争。过上这返璞归真的安逸生活了。
看来韦兄这小日子过得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么不堪嘛!若说他们眼下还有什么为他感到遗憾的,那便是对他即将迎娶的小妻子感到不满意了。
谁能想到当年名动京城的博学才子,最后竟配了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姑子啊!当年韦兄若不是因病没能参加科考,他现在早已是状元及第郎了,哪儿会沦落到这等小地方来教书这般屈才啊!
状元郎那可是连皇帝女儿这等身份的人也能尚得的人啊,配农家女还真是委屈了他!
若是韦兄身边能有个知他懂他的贴心人,那在这世外桃源过上一辈子,也不失为另一种快意人生了。
但他们的这种遗憾,在见着了花永媚本人后便烟消云散了。
花永媚在与韦夫子定亲后的这些日子里,为了能在心灵上更贴近未来夫君,她可是下了大决心,日日让花志荣教她读书认字。
除了绣嫁衣外,其余的时间里她基本上都是捧着书本在认字。连到河边洗衣洗菜这样的间隙,她也不忘拿树枝在沙地上写写画画。
功夫总是不负有心人的,花永媚经过这么些日子来的勤学苦练,如今书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字她基本上都能认全会写了。
凭这个本事儿,让她平日里干些整理书房,收拾书籍这样的小事那是完全可以胜任的了。
但花朵朵这个狗头军师,又怎么会只满足于让花永媚晓得这么些皮毛哩!
毕竟眼下在大伙儿的眼里,韦夫子可是个博学多才的文人学者,而花永媚骨子里却只是个小农女,尽管她披了层读书人的外衣,但外人看来她还是个农女,大伙儿都认为是咱们高攀了人家韦夫子。
要想让小姑在婚后的日子里能和韦夫子琴瑟和鸣,夫妻和睦,那她必须要让小姑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彻彻底底的脱胎化骨,彻底成为和韦夫子从精神上到生活上都完全匹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