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调查此事的人原本就暗暗叫苦,这下还来了两个证人,不止说出此事乃索额图背后指使,还说出许多索额图私底下的肮脏事。有些不是他们亲自去做的,但他们知道做那些事的人是谁,只要把人抓回来,自然有更多人能指证索额图的罪行。
紧接着直郡王和胤禛都暗中送上了许多证据,他们就算想和稀泥也和不了了,这是个苦差事,今日听皇上的扳倒了索额图,他日只要太子没废,就随时能找机会除掉他们。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不动手得罪的人更多,几方大人一商量,立马行动起来,将索额图及他的手下捉拿入狱。
在严刑审问下,为索额图办事的人有半数都招供了,如此已经足够拿到明面上治索额图的罪。索额图自知难逃一死,临死前拼命攀咬明珠党和胤禛党。但胤禛这几年一向听康熙命令行事,他的大部分人明面上也是忠于康熙的,至于剩下的少部分人,谁也不知道那是他的人。
所以最后倒霉的只有明珠,谁叫他也是康熙的眼中钉之一呢?就算康熙本想留着明珠跟胤禛日渐坐大的势力有些制衡,在索额图提供那么多罪证之后,也只能震怒地将明珠一党拔除。
朝廷是需要制衡,但他还记得大清朝岌岌可危,决不能再让他们搅风搅雨,损伤大清国力。不过他也不担心,一是胤禛短时间内不会有异心,二是朝中能人不少,他可以继续扶植其他大臣,能做实事的大臣,正好慢慢把佟家给压下去。
此时康熙还不知道,索额图和明珠能比历史上早这么多年倒下,完全是胤禛的功劳。要不是胤禛搜集他们那么多罪证交到他们彼此的手上,他们哪里能直接把对方拉下马?只可惜他们不知道对方手里也有自己的把柄,否则决不会这么轻易地对付对方。入狱之后,他们猜到了,但倒了就是倒了,就算他们说出来也只会被康熙认为他们在胡乱攀咬罢了,胤禛藏得太深了,这份本事令人胆寒。
其实也不怪他们想不通,毕竟没有人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只能上天入地的狐狸精!苏圆圆用法力把全国都跑遍了,怎么会漏下他们的地盘呢?粘杆处有所有大臣家里的地图和密室位置,这都是苏圆圆隐身查探的结果。而明珠与索额图的罪证,就是她多次探索给查出来的,甚至连他们的暗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也正因为她的法术,康熙偶尔派暗卫探查胤禛是否有不臣之心时,才会完美躲过,让康熙一直相信胤禛做的一切都是听他吩咐,刚正不阿。
下属们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越发觉得她深不可测。所以不管是粘杆处还是血滴子,对她的忠心和崇拜敬重都已经不可动摇,还一个个拼命做事,以求苏圆圆能教他们更多的东西。那种慕强心理让他们更有凝聚力,更有底气,每次行动都能事半功倍,成为胤禛手里最锋利的武器。
朝中少了两大党派,终于恢复了平静,而且因为这几年胤禛提拔上来一些人,就算扳倒了明珠和索额图,对朝廷也无甚影响。影响最大的是直郡王和太子,所有人都看出他们二人失势了,如今是如履薄冰,再不得皇上宠爱。尤其是康熙开始亲自带小十五在身边教导,这可是当年太子才有的待遇,这是什么意思几乎大家都懂。
太子越来越暴戾,直郡王越来越不甘心,可他们大势已去,如今不管做什么都只会让康熙更厌烦他们罢了。他们在康熙心里始终跟德妃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形象脱不开关系,既然决定培养小十五,自然也不能让他们成为小十五的威胁。这个小十五可是意外所得,是一个在未来没出现过的孩子,是他完全可以信任的孩子。
胤禛适时地开始韬光养晦,康熙交给他的事他还是很认真地做,但多余的却不再涉及,好似之前做的一切都只为了帮康熙铲除蛀虫一般。但实际上被他亲手提拔上来那些人,有八成已经私下归顺了他。虽说他不能生,未来的皇帝可能是十五阿哥,但谁知道康熙能活多久呢?
如果胤禛将来像多尔衮一般做摄政王,朝廷还不是掌握在胤禛手里?所以在十五阿哥长大成人之前,他们想要有事做、想升官的最大靠山还得是这位雍亲王,真有什么变动也得到看出苗头时再做决定。
康熙用佟家试了试胤禛,见佟家因为十五阿哥没有再明显地支持胤禛,胤禛也没有理会他对佟家的打压,心里放心了不少。终于将思虑许久的一件事提了出来,他要更改玉碟,将胤禛正式记到皇贵妃名下!
这也是皇贵妃的意思,毕竟天下人都知道胤禛是被生母下毒绝育的,如此歹毒的女人如何还配让胤禛称为母?况且胤禛从小就是被皇贵妃养大的,如今改了玉碟,也算全了他们的母子之情,更是将胤禛彻底和小十五绑在一起了。
满朝无一人提出异议,经过几年间大大小小的事件,他们已经看清了胤禛的性子。惹不到他头上他不会多管闲事,但若谁惹到他,绝对会不知不觉的倒大霉。索性没人找不痛快,一个不育且深受皇帝信任的王爷,还可能是下一任皇帝的亲哥,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多讨好才是真的。
就在大家以为能过一段安稳日子的时候,噶尔丹竟再次来犯!
康熙在朝堂上震怒不已,摔下折子,冷厉地道:“此次朕御驾亲征,定要将那噶尔丹彻底铲除!太子、直郡王、敦贝勒随朕同去,雍亲王留下监国。”
大臣们个个垂着头不敢看太子的脸色,从前康熙离京都是让太子监国,这次……明显是不信任太子了啊。不过康熙这会儿是不会理任何人的心情的,安排妥当之后立即出发,胤禛亲自到城外送他们离京。
队伍走远之后,老十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对上胤禛的视线,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快速离去。
胤禛转动着手上的扳指,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一直站在城墙上目送康熙的队伍,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为止。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95章 穿成筛子的清朝(二十八)
朝堂中无人捣乱, 胤禛监国处理朝政十分顺利,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收揽大权。
老八心思玲珑, 是第一个发现他的野心的,这也跟雍正不再遮掩有关。他心惊肉跳地琢磨了数日, 在一天夜里悄悄到雍王府把事情挑明了。
“四哥,皇阿玛和太子他们远去漠北,你可有什么想法?”
胤禛对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 命苏培盛准备了茶点, 同他对坐, 淡笑着反问:“若我有, 你当如何?”
老八脸色变了又变, 手握成拳, 艰难地吐出一句话,“皇阿玛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胤禛笑了起来,“八弟想到哪儿去了?皇阿玛得上天庇佑, 一定会毫发无损。”
“那——”
“八弟, 沙俄屡次进犯, 虽然签订了尼布楚条约, 但我们损伤了多少兵力?你也见过那些沙俄的俘虏, 他们穿的用的还有那些随身武器, 比起我们的骑兵如何?”
老八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些, 仔细想了想, 回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不是地理优势以及他们人少, 上次未必能那么快打退他们。”
“正是如此,不止沙俄,还有东洋、还有大洋对面的许多国家,这些年从外国流进来多少东西是我们见都没见过的?他们是人少,但他们发展快过我们数倍,皇阿玛一心想压制汉人,固步自封,若将来有一日八国联军共同进犯,那些威力巨大的火器谁能抵挡得住?”
老八被他沉重的神情镇住了,好像这些都不是预想,而是一定会发生的灾难一样。他张了张嘴,看着胤禛的目光中透着不可置信,过了好久才嗓音干涩地说:“你要重用汉人?”
“我们体内难道就没有汉人的血?”胤禛定定地回视他,“老八,你熟读史书,可有那个朝代能长盛不衰?既然早晚都要改朝换代,怎能为了让我爱新觉罗氏统治得更长一点就害了全国百姓?待百年后外国同我们拉开差距,倒是炮火消灭的就不只是清朝,还有整个国家。那些黎民百姓都是无辜的,不能因为爱新觉罗氏的私心就犯下这么大的罪孽,我们祖祖辈辈都承担不起。”
“你疯了!”老八满脸震惊,想说他这么想不对,这全都是猜测,可不知为什么,一句话都没反驳出来。没有那个朝代能长盛不衰,谁都知道,可如果要这样想的话,他们老祖宗拼命夺回来的皇位有什么意义?但如果外国真的如胤禛描述那般,到时被群狼包围,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片土地有多富饶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因为他们的祖先就是打进来抢占这篇土地的。狼见了肉会松口吗?决不会!沙俄和噶尔丹就是例子,他们一定会再打过来的!
哪位皇子听到这些都没办法立刻冷静,胤禛也不催他,让他去客房休息,自己也回了房间。但客房的周围是有血滴子在守卫的,老八是个人才,所以他才会据实已告,但若老八不能为他所用,就必须软禁起来。否则一旦走漏了风声,他这么多年的布置可能就全毁了,他不能冒险。
老八躺在客房里久久无法入睡,他想起胤禛从小到大的沉稳,似乎从那时起,就没人能看出胤禛在想什么。他也当官,所以更知道胤禛这几年在朝中面面俱到有多难,而胤禛的势力肯定也不可小觑。他又想起几年前胤禛如同弄出了许多影响很大的事,什么多宝店、报刊、物流,这些东西现在不显,但有了胤禛今日的话,就不难想象那些报刊将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胤禛这是早有准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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