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她就背完了。夫子微微颔首,示意文惠坐下。
“大格格背得不错,你们之后也要像这样。”夫子严肃的说道。
“是,夫子。”众人一齐回答。
“下一个。”夫子说道。
听到夫子的话,文燕立即站了起来。学着文惠刚刚到样子,开口背诵。不多时,她也丝毫不差的背完了。
夫子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让她坐了下去。
接下来就到了文兰,文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开口背道:“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则…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连开头都磕磕绊绊,接下来更是把后面的部分都忘光了。
夫子面色极差,摆摆手说道:“先坐下吧!”
文兰羞得没脸见人,低着头坐了下去。接下来是文琪,她也有些字不会念,但还是能背完全部内容。
然后是文瑜,她与文琪一样,也有许多字没有念出来,最后也背完了。
文燕一直看着她背诵,感觉她并不像是不懂的样子,她这样做是为了不让文琪丢面子,所以才故意为之吗?
文燕觉得自己真相了,文瑜一直就是文琪的跟屁虫,她一直以来都在藏拙,不敢表现得比文琪好。现在下意识地也像以前一样跟着文琪的表现走,就是不知道她今后会不会后悔今天的藏拙。
文燕不再理会她,继续看接下来众人的表现。无一例外,她们基本都能全部背完。
夫子对她们今天的表现很是满意,因为大家基本上都过关了。但对于那些表现不好的,夫子自然是要惩罚的,而且这个惩罚一定不轻。
第17章 惩罚
夫子认为自己给的时间足够充裕,事实上也是如此。上午布置的任务,有一个下午外加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完成。
而且,在考校前夫子还多给了一刻钟的时间来让她们准备。
这样都没能背出来只能说明你没有用过功,甚至是下学后没有去背过,要不然怎么会背不出来呢!
反正夫子就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夫子不知道的是,文兰的确是用了功的,她背不出来的原因是因为害怕夫子,对夫子有恐惧心理。
想想文燕也觉得好笑,文兰真是被冤枉了,因为她真的非常用功,昨晚丁梅还以此为由,让文燕背书呢!
今早文兰也一直都在复习、背诵。但也许真的应了那句老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文兰背不出来。
估计也没人能想到文兰背不出来的原因是由于这个——害怕心理在作怪。她的胆子得有多小,才会这般惧怕夫子。
夫子也没有想到他会让文兰如此惧怕,但就算知道了,他也还是会罚文兰。夫子就是这样一个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人。
夫子向来严厉,而且对文燕她们和对待男学生没什么两样,该罚还是会罚,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就网开一面。
夫子的惩罚方式众人都没有见过,是以谁也不知道文兰将面临怎样的惩罚。
夫子让文兰、文琪和文瑜走上前去,她们三个都没能全部背出来,是以要被惩罚。
“把双手伸出来,手心向上。”夫子严肃地对文兰说道。
文兰强忍住泪意,直直的伸出双手。一旁的文琪和文瑜心中也开始害怕起来,只有到真正被罚的时候,她们才感觉到了害怕。
夫子从讲台拿过戒尺,在文兰的手心重重打了三下,然后说道:“回去把《女训》抄写十遍,若有下次,处罚加倍。”
文兰忍着手心传来的疼痛,应声道:“是。”然后快速走了下去。等回到座位,她终是再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
紧接着,夫子走到文琪和文瑜的面前,两人害怕得身子微微颤抖,夫子只看了她们一眼说道:“你们两个回去把《女训》抄写五遍,如若再犯,同样加倍。”
见文琪和文瑜还呆呆的傻站着,夫子摆摆手,道:“下去吧!”。
两人闻言方如梦初醒,她们以为自己也要被打手心,心里害怕得要死,却不能表现出来。
刚刚在旁边看着文兰被打,那声音,听着都让人觉得疼。两人幸灾乐祸的看了文兰一眼,然后走了下来。
文燕看这这一切发生,心中忽然对文兰生起一丝同情。庶出就是庶出,永远比不得嫡出。
连夫子这样,懂得道理,懂得是非,专门教书育人的知识分子,都同样讲究嫡庶分明,那这古代还会有什么人会讲平等,会一视同仁?
不会有人。文燕心里很清楚,但还是有些难过。若不是她生得美貌,对家族有重用,是不是也会是同样的命运?
她忽然觉悟了,自己必须要靠自己。除了自己,没有人是可以依靠的。一旦自己失去美貌,恐怕家族会第一个抛弃自己。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家族自然不会去重视。
她必须强大起来,不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家族身上。任何东西,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算真正的属于自己。
第18章 别扭
夫子的区别对待,让文燕对嫡庶分明,产生了误解。她一时忽略了一个事实,文瑜和文兰一样,都是庶出。
夫子并不是因为嫡庶有别,而对文兰、文琪和文瑜区别对待。而是因为文兰表现太差,所以才动用戒尺打她,想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文琪和文瑜虽然没能把《女训》全部背出来,但也只是因为有些字不懂念,所以才跳了过去没有背,此外的绝大部分内容她们还是背完了的。
文兰则是在“……则邪恶入之。”之后的全部内容都没能背出来,所以夫子才十分生气的用戒尺打了她。
“戒尺打手心”的方法,听说是孔子发明创造的,专门用来对付犯了错的学生。
据人说,这种惩罚手段对刺激学生的神经,改正不良习惯有神奇疗效,能起立竿见影的效果,让夫子省出更多的时间放到其他方面上,而不是全部用来浪费在,教育不听话的学生身上。
夫子这样做,也是希望文兰能够吸取教训,记住耻辱,并努力改正,以后不要再犯。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夫子只是想把每一个学生都教好而已。
文燕虽然想偏了,以为夫子是因为文琪是嫡女的缘故,所以才手下留情。但是她的想法也没有错,因为这个时代的确是重嫡轻庶。
嫡出拥有的东西远远多于庶出,比如继承权,一个家族的大部分财产,八成以上是由嫡出的孩子继承,庶出能分到的是少之又少。
再比如受教育的程度、家族资源的分配等等,嫡出得到的远不是庶出所能比的。
所以说,文燕能早日醒悟过来,其实是件好事!这样以后无论发生,她都不会因为没有人支持而伤心难过。
因为,她能靠的,只有她自己!
夫子罚完人,就回到讲台,准备上课。众人早已被刚才的架势惊到了,没想到和和气气的夫子原来真的,如传闻中的那般可怕。
也不能全怪夫子,他已经尽力了,戒尺已是最后震慑她们的手段。
果然,接下来的课上得极为顺利,没人敢不用心。文燕她们一直小心翼翼,生怕犯错,更别提上课捣乱了。
终于,到了放学时间。她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解放,一个个变得有说有笑,再无之前上课时的小心翼翼。
她们欢快的走出学堂,在学堂门口相互告别之后,登上来时的马车,扬长而去。
文惠带着文燕三人,和往常一样,文燕和文惠一辆,文兰和文欣一辆,两辆马车很快启程离开了学堂。
不一会儿,她们就回到了府里。文燕下了马车,与文惠告辞后,就带着丁梅回了院子。
下午一样是学女红,教文燕女红的嬷嬷是李佳氏特意请来的,听说对女红极为擅长,但为人很是严厉。她一直在说文燕哪哪做得不好,虽是事实,但文燕还是觉得不舒服。
她也不能就因此反驳,说这个嬷嬷故意刁难她,因为她做得确实不好,所以,只能生生忍受了。
但她实在不擅长女红,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表示,自己手拿绣花针的样子别提有多别扭。
她想寻个机会,摆脱女红,摆脱这个令人讨厌的嬷嬷。
第19章格格,你在笑什么
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就好比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文燕不喜欢女红,也没这个天分,所以她觉得,还是趁早放弃为妙。
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洒落下来,大地一片金色。文燕这个下午的煎熬,终于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嬷嬷这一下午着实辛苦了,文燕在此多谢嬷嬷的教导。”文燕笑得极美,出口的话却带着丝丝冷意。
明明是感谢的话,听到耳朵里却觉得怪异无比,王嬷嬷一脸莫名,但还是回礼道:“老奴不敢当,这是老奴应尽的本分,二格格莫要折煞了老奴。”
文燕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答话,过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丁梅,替我送王嬷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