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被辰风炎逼着拿着九转弓的图稿和试用报告,躲在暗道密室中偷偷研制的某人,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揉着发红的鼻头,无比郁闷。
辰风炎手忙脚乱地安抚她:“我这不是不想你那么累吗?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多憔悴啊。”
谭琰拍掉他的手:“我不想重复一遍我在官道上说的话。只是你记住,我现在是谭琰,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觉得我留在这里有意义。你要是不信任我,我立刻就走。”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辰风炎轻叹一声:“我明白了。既然这样,等到明晚议和结束,我就给你引见那改良九转弓之人。”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在第二天晚上的议和,议和会场的食物中被下了剧毒,出席和谈的他国使者没事,偏偏就是照国使者当场暴毙身亡。
一时间,盟国联盟震惊,照国朝野震动。
时隔三天,照国戍边大将杜浩平血书送达照国皇宫,声泪俱下痛诉议和之举的愚蠢和懦弱,请求发兵声讨,护我照国威严。
照国皇帝沉吟半晌,终于御笔一挥,玺印盖下,至此,西北边关形势,真正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第一卷 第60章 拿手奇术战
辰风炎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派兵将各国使者安全地送了回去,态度温和而不失强硬地将东国使者也送回京城。
附送上密信一封,请求加送粮草兵马武器,大战在即,他需要足够的后勤物资来保障边境的安全和西北军的胜利。
郁竹正在这一点上倒没有亏待他,甚至在洛未的请求下,还派了邱家的庶长子和七王爷护送粮草,力求做到途中不出一点差错。
谭琰也忙了起来,同时也没忘惦记着那个被辰风炎认可的、有能力改良自己的图纸的家伙,却因为各种各样的愿意,找不到机会堵人。
把她给憋屈的。
距离照国正式向东国宣战已经过了二十天。
鸣凤城的城楼紧闭,辰风炎只留了小部分的将士在城外巡逻,大部分的士兵都退到城楼中去。就连鸣凤城中的百姓,都自发地训练起来。
这是他们的家园,被毁坏一次,绝不能被毁坏第二次。
二十天前,照国的攻势不仅来势汹汹,更用用上了毒药。若不是九转弓已经大量研制出来、并且轰天雷发挥的效果还算稳定,东国必定要吃一个大亏。
现在,鸣凤城中物资储备众多,却也只能供全城的百姓吃喝一个月。
辰风炎率领士兵将照国的攻势打退就退进城中,这一举措让城中不少人不解。
谭琰倒是明白。
照国刚死了使者,照国皇帝想要倚靠战争来恢复在盟国中的脸面的欲望正是最强烈的,此时照国的军队士气也最盛。
即使东国打退了照国的攻势,却不能追击——莫不说穷寇莫追,就是照国军队豁出一切的状态,若是东国贸然追击,很有可能中了陷阱,反倒不好。
而辰风炎让士兵退入城中,一来是为了让自己的子弟兵养精蓄锐,以应付不日到来的更大攻势。二来,也是为了避其锋芒,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三来,照国想要奔袭鸣凤城,就必定要经过一个平原,那个地方,最是适合辰风炎最拿手的奇术战。
这一石三鸟的打算,是辰风炎后来细细解释给她听的。
谭琰因为没有见到那个改良九转弓的人,就整日整日地跟在辰风炎身边,一张晚娘脸,甚至在某个黑夜里,把前来找辰风炎商量战术的廉成历给吓得面色惨白。
欧阳流霜就更不用说了。
他最近的状态很奇怪,经常一个人发呆,还时不时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但随即又傻笑起来。
谭琰观察了两天,下了个诊断:思春!
为此,欧阳流霜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跟在谭琰身后,力图让她恢复自己的清白名声。
然后,在被谭琰暴揍一顿之后,他耷拉着尾巴,抽抽噎噎嘟嘟囔囔地往回走,边推门边自我安慰道:“那个男人婆,说的话没有人相信。你要放心,放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啊……啊!”
他的房间内,何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只是还没说话,就见欧阳流霜双眼一闭,快步后退一步,关上门,又小心翼翼地重新打开,还小声嘀咕:“一定是我推门的方式不对!”
只是在他打开门之后,何芹依旧坐在桌边,只是面上的笑容变成了郁闷:“你自己说要保护我的!”
欧阳流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诡异地红了,也不说话,“噔噔噔”地后退几步,这次连门也不关,直接就转身跑走了。
两人之间的状态是如此奇怪,就连整体沉浸在排兵布阵和例行训练中的谭琰都注意到了。
在一天训练结束之后,她沐浴更衣,特意转了个弯,去找何芹。
何芹的屋内,谭琰和何芹相对而坐。
“你和欧阳流霜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何芹表示自己很委屈,她根本就没做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欧阳流霜已经壁她如蛇蝎了。
“哦,好吧。那你说说,这几天你有什么感觉?”
自从战争彻底爆发之后,谭琰曾经想过要将何芹送到某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奈何何芹死活不肯走,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能帮上忙。
谭琰见她态度坚决,再加上有欧阳流霜在一旁撺掇,也就让她住在了军营中。
只是不再是用方外高人的身份。
战争爆发之后,谭琰就导了一出戏,将高人高调送走,有将改良后的武器拿出来祭天,大大增加了东国士兵的士气,以及东国西北军的威慑力。
现在的何芹,作为将军小厨房中的一员,负责各位将军以及某些文职人员的伙食。
“哦对了。”临出门,谭琰随口问了一句,“梁香与赖着不走。你和她正面接触过没有?”
从议和失败,到战国高调宣战,再到今日,草原中除了作为骨赫王妃的梁香与还呆在鸣凤城中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回到了草原。
科尔多巴将军在两天前带着一支三千人的草原骑兵前来助阵,但辰风炎将他们聚集在一起,重新编了个骑兵队,倒没有让他们和东国士兵一起训练。
明面上是要发挥各自的优势,免得互相干扰。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又有谁知道呢。
只是科尔多巴将军到达鸣凤城之后,一直没有去拜见梁香与,两天时间,对于草原局势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的两人,竟不约而同地将对方当成了空气。
联想到梁香与的身份与她在草原的所作所为,科尔多巴将军的行为倒是很正常。
只是梁香与在没有人搭理她的情况下,也能正定自若地呆在鸣凤城中,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谭琰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却没想到,何芹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就镇定下来:“没有。”
谭琰眉头微皱,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转身走了。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何芹虽然一直以来都表现出对她的绝对死忠,却并没有让谭琰完全信任她。
因为这份忠心,来得太突兀。
这么长时间了,谭琰虽然并没有集成檀烟的记忆,却已经领会、贯通了她的本能。
一般来说,檀烟原本就亲近的人,谭琰也不会排斥。而檀烟原本不熟悉的人,谭琰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檀烟不喜欢的人,谭琰会本能地戒备。
而何芹,根据檀烟的反应,谭琰可以确定,何芹并不是檀烟看中的侍女。
当然,并不排除檀烟无意间帮助了何芹的可能,只是这种可能太小,让谭琰不得不警惕。
关上门,谭琰轻出一口气:看来有必要再重新筛一遍何芹和梁香与的关系了。
经过这一茬,她也忘了要要去问问欧阳流霜这几天状态不对究竟是因为什么回事,以至于后来,她被迫充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知心姐姐,还不能发火。
第二天晚上,欧阳流霜悄无声息地从军营中消失,谭琰、辰风炎、廉成历、穆良正还有医圣,在议事厅中闭门呆了一晚上,到第二天凌晨才出门。
在他们各自回房休息的时候,欧阳流霜又诡异地出现在谭琰房中。
“照国的军队一天一次地派侦察兵在那段平原侦查。”欧阳流霜此时的状态不是很好,他眉头紧皱,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样的话,风炎的办法就不好实施……”
谭琰笑了笑:“我随口问一句啊,要是何芹问你这些,你会回答吗?”
“不知道。”欧阳流霜仰头想了想,加了一句,“要看什么情况。”
谭琰面上的笑容有些高深,道:“没关系,我信任她。你倒也不用特意瞒着她。当然,如果她没问,你也不用巴巴地凑上去告诉她。”
欧阳流霜面露不解,想了想,点头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你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