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谭琰将公主殿下留给她的信号弹发射了出去,就在鸣凤城中不走了——既然信号弹已经发出去了,总不能不让人找到她她就要离开吧?这也未免太扯了。
只是谭琰等了将近半个月,都没有见到鸣凤城中有什么人在寻找她,当即心中就有些不安了——要说那庄子虽然实际上的掌权者是公主殿下,但名义上还是挂在皇家下面的啊,万一郁竹正想要对庄子做什么,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庄子真正的主人公主殿下现在已经走了,谭琰对于那庄子可是一点掌控力都没有。
要是真的发生的什么不好的事情,谭琰可以说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啊。
谭琰越想越觉得悲伤,欧阳流霜又在这个时候泼冷水:“看样子,庄子是不会派人来接你了——也是,现在是多事之秋,谁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这就是世道。”
谭琰当即就冷冷地瞪了回去:“你身为未来的国师,这么说这个‘世道’,真的合适吗?”
欧阳流霜毫不在意地一耸肩:“看目前的这个状况,我师父还能活好长一段时间,等我真的要成为国师,估计还得要好几年,你不用担心。”
谭琰调笑道:“到时候估计你就技艺娴熟了是吧?”
欧阳流霜挺起胸膛,很是骄傲地点了点头。
谭琰随意拨弄了一下手边的茶杯,百无聊赖之下,随口就提议道:“我们先不说以后,以后多虚无缥缈啊,我们就来说说现在。”
欧阳流霜也来了兴趣,他们在鸣凤城等了半个月,却连个庄园派来的人影都没有见到,再加上时不时有一些流窜的势力在城中走动,让谭琰和欧阳流霜心情都不是很好。
这会儿谭琰提出的提议让欧阳流霜也有些心动:“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来扶乩?”
谭琰点了点头,毫不避讳道:“我在这个地方也呆烦了,你就算一算,我们能在几天之内离开鸣凤城——我也不要求你算我们离开的方式,以及那个帮助我们离开的人,只是算时间,条件够宽松的了吧?”
欧阳流霜见谭琰这么说,也被激发出几分好胜心,想了想,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做点表示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当即,欧阳流霜就拍板决定——他要算出他们离开鸣凤城的确切时间,以及从鸣凤城的哪一个城门离开的。
就在欧阳流霜算出结果来的时候,谭琰忽然问了句:“这算是打赌吧?”
欧阳流霜有些惊恐:“你想从我身上拿走什么?”
谭琰嗤笑一声,摆摆手,很是随意道:“你可以放心,我对你‘身上’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对于你带着的东西感兴趣而已啊。”
欧阳流霜有些狐疑,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没有什么是自己绝对不能接受失去的,便很是轻松道:“那可以啊。”
于是,在两天后鸣凤城的东门,谭琰和欧阳流霜遇到了前来接他们离开的庄园管家,但是在快要经过东门离开的时候,野狼带着人来了。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管家当即带着谭琰和欧阳流霜快速到了南门,并且还不是直接从南门离开,而是在南门附近的客栈下住了一天,一天之后,野狼的势力从鸣凤城中退了出去,管家才带着谭琰和欧阳流霜一起离开鸣凤城。
这样一来,欧阳流霜的扶乩之术的结果可以说是没有一点是正确的。
当回到了京城,欧阳流霜在祈天殿众人的召唤下,必须要回去交接任务,谭琰就把人给带到了庄园的角落之中,笑眯眯地对他伸出手:“你应该要给我一件东西。”
欧阳流霜这才想起——特么的他为谭琰做了扶乩,但其实那是一场赌局,他算错了,他赌输了,他应该给谭琰什么东西。
欧阳流霜简直欲哭无泪,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就是他吧,但也只能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谭琰笑着点了点下巴,微微挑眉:“我总觉得我家那只小沙兔有些萎靡不振,你知道吧?”
欧阳流霜嘴角抽搐,都不用谭琰继续往下说了,直接道:“就那一次看见它们两只在一起,你家的那只会格外活跃一些,你也不用心心念念到现在吧?”
谭琰冷哼一声,用力一握拳,认真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你给还是不给?”
欧阳流霜简直无奈了:“给——其实小沙兔就在庄园里面,你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整一个借口,比如说我的小沙兔自己挖洞跑了之类的,把它留下来啊。”
谭琰抿了抿嘴,很是嫌弃地看着欧阳流霜:“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卑劣的想法。我想留下小沙兔,自然会用最是光明正大的法子,不然多么损伤小沙兔的自尊心啊。更何况,我是要养着它宠着它的,哪里能让它这么东躲西藏的呢?”
对宠物都这么好,对人怎么就不能好一点。
欧阳流霜扁扁嘴,郑重地将自己带了一路的小沙兔托付给谭琰,好让谭琰养着的那一只有个伴,自己孤身一人回了祈天殿。
现在五年过去了,两只小沙兔年岁也大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京城的气候不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小沙兔没有任何要长大的迹象,却已经快要到了寿命的极限了。
这两天,谭琰都会格外关注小沙兔,在得知欧阳流霜这几天都挺有空的情况下,还和欧阳流霜约了下午的时间在庄园的花园之中一起喝茶。
庄园中的花园,位于中庭的那一个,是小沙兔最喜欢打滚撒欢的地方,谭琰叫欧阳流霜过来,更多的是想要让欧阳流霜多看看小沙兔。
只是下午欧阳流霜来的时候,身边跟了一个身着黑色斗篷、身姿挺拔的男子。
谭琰迟疑了一下,还是迎上去,笑道:“流霜。这位是?”
欧阳流霜面色有些复杂,默默地往边上让了让,认真道:“先说明,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由我带着他来见你。”
谭琰心中就有些了然了,看着那还不愿将斗篷放下来的男子,轻笑道:“辰风炎?”
那男子这才缓缓将斗篷接下来,露出一张染了风霜、却因为时光的格外眷顾,而没有丝毫苍老,只增添了韵味的脸。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谭琰眉头微皱,下意识看了眼欧阳流霜,却看见欧阳流霜一脸心虚的模样往后退了退,边抿了抿嘴,无奈道:“你自己去后花园,小沙兔就在那边。”
欧阳流霜如获大赦,笑着对谭琰点了点头,还不忘拍了拍辰风炎的肩膀,立即就转向后花园,脚底抹油地跑了。
暗早就在辰风炎出现的时候,顺手将印主从谭琰的手中拎过来,抱着它转身就走了——并且,因为暗本身的生理优势,她在离开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所以,当谭琰转过身,想要寻求某个人的帮助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后是真的空无一人了。
第一卷 第351章 未体会到的美好
要不要这么动作迅速啊!谭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些无奈地转过身看着辰风炎,摊开双手,道:“你怎么来了?”
辰风炎解下斗篷,看着谭琰,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你这几年都没有关注西北那边发生了什么吧?”
谭琰很是理所当然道:“西北那边无论发生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去关注?”
谭琰在回到京城的第一年,很是关注西北的情况,辰风炎和野狼的势力交争在那一年还没有进入到高峰期,谭琰还能以一种很是悠闲的态度去关注。
并且,那一年,谭琰在庄园的护卫队的保护下,进入了西北荒漠,还去祭拜了苏溯越和公主殿下留下的衣冠冢。
只是在之后的两年,因为辰风炎和野狼在西北荒漠造成的混乱,沙漠之中一度成为任何人都不敢进入的魔鬼区域,谭琰为了安全着想,就没有去当地祭拜。
第四年,当西北开始尘埃罗定,谭琰不等到了苏溯越和公主殿下离去的日子,就深入荒漠,却再也没有找到当年那个衣冠冢。
谭琰开始在荒漠之中发了疯似的寻找那个绿洲,却被告知,在两年前,绿洲就因为战乱以及水源的逐渐枯竭,而逐渐在荒漠中萎缩消失。
在那一刻,谭琰就连杀了所有挑起战乱的人的心都有了。
好好的绿洲,怎么就会因为战乱被毁了呢?好好的衣冠冢,说好要来祭拜一辈子的,怎么就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就消失了呢……
庄园中的所有跟来的人都不敢劝阻谭琰,谭琰就这样如同幽魂一般在荒漠中出入了半年,直到有一天,她梦见了苏溯越和公主殿下。
苏溯越和公主殿下是微笑着出现的,他们对谭琰说了什么谭琰醒来的时候已经全都不记得了,但是谭琰永远都会记得,当她看见两人的时候,他们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平和和安宁,那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从未体会到的美好。
于是,第二天谭琰醒来,就决定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