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辰风炎的心性也不算是多么坚定——嗯,应该是不算多么坚定。
只是谭琰的眼睛依旧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感知辰风炎的情绪变化基本上只能靠听他的呼吸和音调,因此并不知道,在面对她的时候,辰风炎的眼神有多么复杂。
只是等了许久,还不见辰风炎有什么进一步的反应,谭琰心中也不由有些忐忑——该不会……她色诱的力度还不够?
应该不会啊,这个皮囊长得比她自己原本的样子要女人太多了,再加上现在这种弱不禁风梨花带雨的柔弱样子,辰风炎要是不动心就说明他是个太监!
谭琰在心中很是不厚道地这么想。
下一秒,她就被辰风炎拉着从沙地上站起来,但因为刚才的那一番折磨,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被他带的一头扑进辰风炎宽宏的胸膛。
妈蛋……这是明目张胆地占老娘便宜!
谭琰在心中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却要在面上保持不动声色。
唉……要是有朝一日老娘能穿回去,说不定退伍下来,还能跟梳语那臭丫头较量一下演技。
辰风炎轻笑了一声,单手扣住她的腰身,一边手伸进她的脖子,沿着那美好的颈项线条,一点一点往下滑,逐渐摩挲过锁骨,指尖轻轻一动,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谭琰这下紧张了——辰风炎不至于色令智昏到这个地步,想要在这里办了她吧?
很快,谭琰的担心就被证实是多余的。
辰风炎只是一把拽出了那个小香包,看了眼谭琰,握着绳子微微用力,很快他的掌心就出现了一些细细的粉末,小香包被他轻轻松松地从谭琰脖子上解下来。
辰风炎扣着谭琰的肩膀,把她往边上推开一点点,低着头,保持着养好能够看见她的眼睛的距离,轻声笑道,语调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忘了告诉你,我也有流沙的血。”
在听清这句话的同时,谭琰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紧缩了一下,飞快反驳:“这不可能。”
她原本还想着,就算这个小香包被辰风炎拿走,在这个没有第三个生命体的地方,受到影响的还是辰风炎,得到好处的依旧是她谭琰,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现在辰风炎骤然说出他也有流沙的血……这个“有”,可就大有文章了。
见谭琰神色不定,辰风炎嘴角微微抿起,却没有说话,而是保持着这个扣住她的肩膀的姿势,轻叹一声,道:“你震惊,是因为你信任流沙,但不信任我。”
闻言,谭琰的脸色更加糟糕了。
她听明白辰风炎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你信任流沙,而流沙背叛了你。你不信任我辰风炎,但我辰风炎却没有趁人之危。
这样的说法做法,无疑是狠狠扇了谭琰一巴掌,还让她没把那驳斥。
现在流沙热也不在这里,因为此前对流沙怀抱着内疚,再加上侍童的要求,她并没有把太多的时间花费在流沙身上。
对流沙的所知,也仅仅局限在传闻、以及他是宋烨修手底下的得力干将,有着极其特殊的血统。仅此而已。
在认证物证都没有的情况下,仅仅凭借辰风炎的一句话……呃,或者还要加上他不受那粉末影响的事实,谭琰实在不敢确定辰风炎这句话的真假。
毕竟,辰风炎对她说的话,从来都是真真假假,现在对谭琰在面对辰风炎的时候,已经宛如惊弓之鸟,再也不敢全盘相信他的话了。
见谭琰的神色逐渐从惊疑变得镇定,辰风炎这才缓缓松开扣着她的手,把小香包收进袖兜里,环顾四周一圈,道:“看来这地方唯一的出路就在于这个湖了。”
谭琰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但并不代表她就不清楚他们身处的是什么样的地方。
这里的空气很清冽,但是日头却很温暖,比之在云层上逐渐热烈起来的温度,还算得上是怡人。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他们明明就在湖边,根据辰风炎的说法,这还是一个很大的湖泊,但谭琰却没有闻到空气中水雾的味道。
明明,有大型湖泊的地方,空气的湿润度一定会比没有的地方要高上许多。她却只在被辰风炎强压着靠近湖面的时候,闻到了水汽的味道。
要说其中没有蹊跷,谭琰是不相信的。
这么想着,她忽然有些好奇刚才辰风炎把自己扣着胳膊按向湖面的动作,轻声问:“风炎将军刚刚是想溺死我吗?”
辰风炎看了她一眼,嘴角向上勾了勾,没有说话。
他把谭琰单独留在原地,自己俯下身,随手捡了块比较大个的石头,放在手里颠了颠,就抬脚走到湖岸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辰风炎这一次踩出来的脚步声倒是很明显,一听就能让人知道他往哪边走去,又走了多远。
谭琰心中轻叹一声,这个杀伐决断的男人心中还是有着一丝柔情,只可惜,当那个香囊的事情暴露之后,她跟辰风炎之间最后的一点可能,也没有了。
在谭琰心里,一个人能够背叛一次,就有可能背叛第二次。
所以她对于身边的人很好,却很难全心全意地相信一个人。
第一卷 第177章 唯一不会背叛他的人
所以,谭琰虽然有着军校女王的名头,但是却并没有太多亲近的人——崇拜者有之,爱慕者有之,追随着有之,但真正亲近她、能够跟她嬉笑怒骂率性而为的朋友,屈指可数。
听说人都有一个气场,当你心中所想足够强烈的时候,就会形成一个气场,把你想要的东西或者人给吸引过来。
谭琰曾经想过,是不是她的潜意识里面,就想着要一个人,随性自在,没有弱点和牵绊。
梳语跟她喝酒的时候,曾经问过她,这样子会不会跟孤独,毕竟谭琰真正的朋友只能算梳语还有两外两个同一个大院长大的孩子。
谭琰记得自己反问梳语:“你孤独吗?”
梳语外公是经历过斗争的老人,虽然最后得到了平反,但那个混乱而激情的年代打在人身上的烙印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梳语从小跟在外公身边长大,性格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怀疑论者的影子,虽然经过梳语妈妈跟梳语爸爸的极力调教,最后掩盖不少——但那仅仅是被掩盖起来了而已。
后来,两人都喝醉了,梳语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谭琰也就顺理成章地把话题带过去。
会不会寂寞啊……
谭琰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连莫名其妙到了这个世界来都没有想过。
“寂寞”这个词太软弱,不适合她这样为了生存、为了荣耀拼杀的女子。训练、做计划、完成计划、争取自己想要的。这就是谭琰为自己定下的一生。
只要身为一个军人,背后有自己的战友和家国天下,哪里有什么美国时间去谈论“寂寞”!
更何况,她的性格太过坚硬强悍,恐怕只有温柔的人才会懂得什么叫做“寂寞”吧。
但是听着辰风炎逐渐远去又折返回来的脚步声,谭琰头一次感到从心底涌出的浅浅凉意,忍不住轻叹一声。
“想什么,让你都叹息了。”辰风炎走到她身边站定,道。
谭琰摇了摇头,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还是仰起头,问道:“怎么样,风炎将军,您发现什么机关了没有?”
辰风炎闭了下眼睛,并没有将谭琰的称呼放在心上,道:“湖水很清澈,但是却看不清湖底是什么东西。”
谭琰皱眉。
辰风炎说的是“看不清湖底是什么东西”,而不是“看不清湖底”,这就说明,湖底是有东西存在的?
谭琰咬了咬下唇,想到自己的狗刨式,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刚刚她趁着辰风炎去查看湖泊的时候活动了下关节,发现自己的活动力还在,但那种灵敏度,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了
见谭琰眉头微皱,辰风炎轻笑了一声,笑声里没有任何感情,道:“感觉到了?”
谭琰道:“不知道风炎将军有什么办法能弄清这里的情况?顺便提醒一句,这里的温度正在逐渐升高哦。”
他们现在站在阳光下,空气依旧清冽,还带着一点初春的感觉,但阳光的温度却隐隐带上了初夏的热度,照在人身上,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那可就让人不舒服了。
辰风炎像是不放心一样,单手扣住谭琰的手腕,回头看了眼那个湖泊,沉思片刻,道:“我们现在,谁都不适合下水。”
谭琰不适合下水,先不说她的水性根本就不够看,单说她现在失去了视力,就算能够安然潜入湖底,又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是辰风炎也不能独自下水。
一方面,辰风炎担心岸上的谭琰——这片广袤的地方看上去是没有丝毫活物的痕迹,但谁知道呢?有那么大一片的地方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有水源有青草空气还不错,这样都没有生命体,只能说明一件事——这里存在着更为可怕的东西。至于现在暂时还没有看到,是对方正在休息还是发生了别的情况,辰风炎不知道,也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