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秧也是一项技术活,罗云意并不陌生,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把秧苗插得笔直均匀。
一群人围在山里的水田边看罗云意拿着秧苗在水田里倒着插秧,惊呆地发现无论是横看还是竖看,那些秧苗竟比军中训练有素的士兵站的还要整齐规整,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怀疑罗云意会种稻子,现在看她熟练的插秧动作,那种怀疑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人怎么可以做到这样!”郑源呆呆地站在罗良承的身侧,今天他是被特许带着罗良承和林洪文来到山围村的,之前可以自由出入的山围村,如今因为梁老王爷几人已经成为了永岭的禁地。
“看来我们几个需要好好聊聊了!”现在梁老王爷毫不怀疑罗云意能种出她口中高产的水稻了,眼色深沉地看了一眼静候在一旁的罗良承和林洪文说道。
罗良承和林洪文都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对着梁老王爷施了一礼,他们也没想到原打算用精盐获得这位老王爷的几分关注,以便日后罗震行事能多些方便,却没想到罗云意拿出手的东西会如此惊世骇俗,亩产一千斤的粮食,这对现在的罗林两家来说是筹码也是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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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父兄离开(上)
梁老王爷坐在自家竹屋的主位上,身旁厚重干净的木桌上摆着一盏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清淡的茶香缓缓飘散在有些凝滞的空气中。
林洪文和罗良承相对而坐在梁老王爷的下首位置,头低垂着,像是在沉思着什么,郑源则有些惴惴不安地坐在末位,高大宽依旧面无表情地威严守在门口,至于叶染修和雷战虎,一个老早就不见了踪影,一个跟在罗勇霆屁股后头甘愿做苦力翻耕土地。
“当年的事情早已经成了定局,本王知道你二人心有不甘,但证据凿凿,想要为罗家洗清冤屈绝非易事。”梁老王爷岂非不知罗良承心中所想,至于林洪文,他认为林家遭难完全是咎由自取。
“王爷相信罗家没有造反?”罗良承抬起闪着惊喜亮光的眼睛看向梁老王爷。
谁知,梁老王爷冷哼着瞅了他一眼,说道:“若是几年前你肯听本王之言,你罗家何至于沦落至此,你罗良承是个忠臣不假,可却长了一颗石头脑袋,丝毫不知变通,枉害了你罗家多少条人命,在流村这些年你不冤!”说完,他又冷冷看向林洪文,“你倒是心眼极多,做朝臣这些年没少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自以为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便能嘲弄他人,没想到玩鹰的反被鹰啄瞎了眼睛,你更是不屈。”
罗良承和林洪文被梁老王爷说得满脸涨红,却不敢有丝毫的反驳,而郑源听得有些如坐针毡,他只愿在永岭安安稳稳地做个逍遥总兵,京城那些麻烦事他可是不愿沾染上,要不是曾在罗良承帐下效过力,这几年他也不会明里暗里护着罗家人,与太后、皇帝作对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胆子的。
“老王爷,您既然能把罗林两家的事情看得通透,自然也明白当年之事绝非陷害罗林两家那么简单,这说明我大禹朝的朝堂不是藏着毒蛇就是被毒蛇时时窥伺,罪臣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我对大禹朝却是一片忠心日月可鉴。您一心为国为民,难道就能看着那些啃噬我大禹朝基业的蛀虫肆意妄为吗?!”林洪文突然抬头慷慨激昂地说道。
梁老王爷很想骂一句他林洪文便是大禹朝最大的蛀虫,但又不得不承认林洪文此刻所说的话正巧击中了他的心脏。
如今的大禹朝正是内忧外患之时,而且不管他对罗良承是如何的失望、对林洪文是如何的厌恶,都必须承认这两人曾是支撑大禹朝江山最坚定牢固的两棵擎天大树。却不想一夕之间,他们竟然被人连根拔起,而随着他们的倒下,大禹朝近些年渐有衰微之势。
邻邦诸国不断在边疆之地寻衅滋事,因为再也没有令他们闻风丧胆的罗家军坐镇大禹朝的军中,朝堂之上也再不见林洪文这样能统领群臣之人,真是犹如一盘散沙。
他可以不在乎林洪文之流,但随着罗良承小儿子罗震一家的出现,让他对罗家又充满了希望,大禹朝的武将之中必须要有罗家的一席之地,罗家将的威名也必须重新竖立起来。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否则太后、皇帝与罗家的芥蒂将是最大的麻烦。
屋子里的四个人足足谈了有两个时辰,罗良承和林洪文从竹屋走出来之时脸上多了喜色和轻松,郑源则是一脸的被逼无奈和一后背的冷汗,最后才走出来的梁老王爷神色平静,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新稻种罗云意只从空间里拿出三斤左右,勉强够栽种三分地的量,她打算接下来的时间就守在这三分稻田里,以便观察新稻种的成长情况并及时作出应对之策,而罗家兄弟三人用最快的时间在稻田不远处盖了两间结实的竹屋。
“意姐儿,这山中日渐寒冷,你一个小姑娘住在此处不妥,四哥帮你看着便是!”虽说这地方还称不上是永岭的深山腹地,但也时常有野兽出没,罗勇霆很是担心自家小妹的安全。
“四哥,这三分种的并不是普通的稻子,我也是第一次在海岛之外的地方栽种,虽说这里的土地、气候等勉强和海岛有几分相似,但接下来究竟会怎样谁也说不好,我不想出一点儿差错。”即便是对种高产水稻有十成十的把握,罗云意接下来也必须装作很重视的样子,否则梁老王爷对她的信任还有重视就会大打折扣,她可不愿一辈子困在永岭,而自己和罗林两家要想尽快走出永岭,少不得要多借这位老王爷的势。
到了晚上,罗震将妻子儿女全都叫到了自己的身边,他已经决定明日一早就启程离开丰县,就在刚才,梁老王爷的贴身侍卫高大宽给他送来了一块令牌,有了这个令牌他在大禹朝行走官府就不会有人为难他。
“霆哥儿,你做事一向冲动暴躁,这次我和你大哥离开之后,你切记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千万不要惹是生非,一定要照顾好你娘和弟弟妹妹们。”罗震说完又看向林菀清,“清妹,我和瑄哥儿走后这个家就靠你了,爹娘那边还要劳烦你多看顾一些。”
“震哥,你就放心去办你的事情,不要担心家中,我会照顾好爹娘还有孩子们的。”林菀清温和一笑,明知此次离别生死难料,但她清楚罗震此行是非去不可。
“三哥,你来!”罗云意最见不得难舍难分的离别场景,悄悄把罗勇瑄拉到了一边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香囊递给他,这香囊还是前两日央求罗思玥给她缝制的,“给你!”
“这是什么?”罗勇瑄不解地接过香囊,刚想打开去看,却被罗云意制止了。
“这是给你和爹的路费,穷家富路,你们到了外边别太省了!”罗云意说道。
罗勇瑄没有再执意打开香囊,但只通过手的触摸他便已经猜出香囊里装的是何物,分明是前段时间让诚爷爷拿出去卖的宝珠,上次只是三颗,这次罗云意给他的足足有十颗。
“意姐儿,你——”罗勇瑄刚想开口再说话,罗云意赶紧拿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让罗勇瑄不要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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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父兄离开(下)
“三哥,你和爹这一路上一定需要这些的,如果现在让爹知道,他一定不会都拿走的,你放心,我手里还有几颗,万一家里遇到急需用钱的时候,也能应一应急。”如果不是情势所逼,罗云意也不想把自己喜爱收藏的东西拿出来贩卖,哪怕一颗玻璃珠只值一分线,但千金难买心头好,这些东西卖出去可就不会再有了。
“意姐儿,这些都是你师父留给你的遗物,你要好好珍藏才是。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这些东西三哥是不会动的。”罗勇瑄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遇到再难的事情自己都要想办法解决,这十颗宝珠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绝不会拿出来的,就算真的卖出去,日后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再为小妹寻回来。
“嗯!”罗云意笑着点点头。
因为罗震和罗勇瑄决定要走的日期太突然,罗云意就是有心想为自己的父兄多准备一些东西也来不及了,好在还有时间做些包子之类的食物带在路上吃。
深夜时分的时候,罗震带着罗勇瑄悄然来到了流村,罗林两家小院的灯虽然早已经熄灭,但是屋内之人都没有安睡,一直等到现在。
罗震和罗勇瑄凭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进了罗家草屋之内,屋内床榻之上先后传来罗良承和陈老夫人的声音。
“震哥儿,此去凶险异常,万事小心!”
“孩子,娘等你回来!”
两位老人再没有多余的话,罗震眼眶微红,哽咽地在黑暗之中点点头,带着罗勇瑄给他们跪下磕了头,然后转身去了林洪文的小屋。
“贤婿,家中诸事莫忧,老夫拼上这把老骨头也会护他们周全的!”林洪文现在所求已经不多,对他来说除了报仇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小女儿一家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