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深吸两口气,皱着眉说:“宝哥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裳鞋子哪样不是我给你置办的?这么冷的天,你妹妹连件夹袄都没有,我也是怕她冻坏了才把自己的衣裳给她穿的。听话,下次我来再给你带东西。”
宝哥儿翻个白眼,耍赖道:“我不管,姑妈就是偏心。”然后看着大妮身上的鲜亮衣裳就觉得心里窝火,一脚就踹了过去:“你个赔钱货也配穿这样的好衣裳?赶明儿,小爷就把你给卖了去!”
他的动作十分迅速,等郭氏看到的时候,大妮已经被他一脚给踹到在地上,当即就捂着胸口哀嚎了起来。郭氏连忙扶起大妮,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当即就掀开她的衣裳看了看,只见大妮胸口左下方被这脚踹的乌青乌青的。
她当下就忍不住了,站起来斥责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狠心,别说她是你妹妹,就算是个不认识的人,没招你惹你的,你也不能下这样狠手啊,真是太不讲理了。”
没想到宝哥儿不但不听说,看着郭氏拿手指着自己,只觉得心里更加不忿,他气鼓鼓的看着郭氏,突然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指上。郭氏受疼,“呀”的一声把手收了回来,食指上已经被咬了一个深深的咬痕,甚至有点见血的迹象。
所谓食指连心,郭氏再疼侄子,这会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了,当即一个巴掌就往宝哥儿的脸上招呼了过去:“你个熊孩子,竟然连姑妈也敢咬。”
一旁的郭大媳妇见宝贝儿子被打,当即不甘示弱,伸着两只爪子就往郭氏的脸上挠了起来,郭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下两人在那里撕吧起来。
郭母呆愣在那里,不痛不痒的喊两句:“别打了,别打了。”眼见自己儿媳妇不太是女儿的对手,捅了捅身边的大孙子:“你娘要吃亏了。”
宝哥儿自然见不得亲娘吃亏,当即大喊一声加入战队,他素日里吃的好身子很壮,一把抱住郭氏的大腿竟让她动弹不得。郭氏一个人对上母子俩,顿时有些相形见绌,不一会脸上就被大嫂挠了两下,发髻也被扯的散了开来,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
好在她的小丫鬟比较机灵,刚才见势头不对,连忙出去喊了跟车的两个婆子进来。
俩婆子进来一见这情况,连忙上前把她们两个给分开。郭氏的丫鬟翠儿心看着主子脸上的伤痕,心疼的喊道:“舅奶奶下手也忒狠了些,咱们奶奶素日里可从没亏待过您,您瞧您这狠心的,把我们奶奶的脸都给抓花了,我家二爷见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郭大媳妇叉着腰不屑的笑道:“少在那里唬我,如今这城里谁不知道程家二奶奶失宠了,听过你家二爷都好几个月没回家了,他还能给我这小姑子撑腰?”接着,又对着郭氏冷笑:“你少给我摆少奶奶的谱,趁早哄着我点,将来万一被程家休了我还能收留你两天,要不然到时候你连个娘家都没的回。”
听到这话,郭母才不咸不淡的说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哪有当嫂子的盼着小姑子被休的,难不成你妹妹被休了你脸上十分有光?”这个大儿媳真是拎不清,闺女要是真的被休了还能再找到程家那样好的婆家?
郭氏捂着脸,听了母亲的话冷笑道:“哼,你们放心吧,我就算是被休了也绝对不会回来这里!”其实刚才郭母和宝哥儿之间的小动作她都看见了,这会只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她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手,捂着脸说:“走,咱们先回去。”然后看了看瑟缩在一旁的大妮,心里一软:“大妮,你愿意跟着姑妈走吗?”
大妮看看一直缩在炕上的父亲,有些迟疑的摇摇头。
郭氏心里一愣,没想到这个家里最有良心的就是这个一直被自己忽视掉的侄女。
她轻轻叹口气,也不跟郭母说话,昂首带着人走了。
却说冯莺那边,送走了程家婆媳后,大田氏就带着人出去了,说是在外头吃饭。
冯莺正觉得中午自己吃饭有点无聊呢,突听人说,心兰来了。她连忙迎到外头去,笑着说:“这大晌午的,你不在家伺候婆婆用膳,怎的跑这来了?”
心兰指着身后婆子抬着的两个大筐道:“这不是外头有人送了几筐新鲜的鱼虾,我婆婆知道我娘喜欢吃这些便让我送一些过来。唉,我娘呢?”
冯莺一边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一边说:“你来的可真不巧,她有事出门了,走了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闻言,心兰往四周张望一下,神秘兮兮的说:“谁说不巧了,要我说正巧呢。”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郭家风波下
冯莺一下就猜到了她的心事,招手把白毫喊过来,吩咐道:“晨姐儿跟着芹姐儿回家也有两日了,你去把她叫回来,就说程家表姐来了,让她过来见见。还有,姑妈和芹姐儿要是在家的话,务必一起请过来坐坐。”想了想,又道:“算了,有些话你不好说,还是让房嬷嬷亲自跑一趟吧。”
也亏的是房嬷嬷走的这一趟,她到了丁家的时候正好遇到丁冯氏的几个妯娌在她家磨牙,话里话外的都透着满满的算计。房嬷嬷一去,把在国公府多年历练的气势一摆,几句话就把那些人给打发走了。丁冯氏赞道:“还是嬷嬷厉害。”一边说一边收拾了东西带着两个女孩儿来了冯莺家里。
心兰是头一回见丁家母女,见过礼之后虽然满腹心事但还是微笑着虚与委蛇了好一会儿,把芹姐儿好一通夸。
等夸的差不多了,见面礼也给完了,冯莺才笑着说:“行了行了,她们都是文静惯了的,怕是没见过你这样的路数,小姑娘面皮薄经不起你这样夸。还是让她们出去自己玩去吧。”说完给晨姐儿递了个眼色,晨姐儿会意,拉着丁芹去前头看锦鲤去了。
冯莺又找了个理由把丫鬟们都支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她们三人。丁冯氏趁机给心兰把了把脉,又看了她之前的方子、细细的问了几个问题,问完之后,丁冯氏松口气:“这些补药问题倒是不大,都是大同小异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是药三分毒’,好好地一个人天天吃这样大补的东西便是没病也能补出病来。幸亏少奶奶吃的时间不长,如今体内不过是略有一点子热毒,清清火就罢了。要是吃上个三年两载的,只怕好好的身体都能吃坏了。”
闻言,程心兰大吃一惊:“不过是一些补药而已,竟然这样厉害”
丁冯氏点点头:“有些庸医为了多赚银子,一股脑的开些价格高的药材,哪管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少奶奶久在深闺,这些个肮脏事等闲入不了您的耳朵,我这些年见过乱吃药吃坏身子的妇人总有三五十个,能得善终的了了无几。”
许是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多了,又忙笑道:“您还年轻,底子又好,压根就没有必要吃什么补药,没的吃坏了身子。等缘分到了自然就有好消息。”
心兰的心事已了,吃了饭就急着回去侍奉婆婆,冯莺揽着她的胳膊送她。路上小声的说:“姑妈虽然声明不显,但是在这渝北城的女眷里头也算是小有名气了,看妇科很有一手,她的话你不妨听听,回去后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补药听了,放松心情,说不定过两个月就有好消息了呢。”
“唉,我知道了,前几天小日子来了我正好停了几天药,原本还想着过去之后再去药房抓几副的,如今还是先缓缓吧。”心兰说完,轻扶一下自己的腰肢,叹道:“每次小日子前后几天都觉得浑身乏力,尤其是腰间总是酸酸胀胀的。”
冯莺附和道:“我也是这样,做个女人可真不容易。”说着说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趴到心兰耳朵旁问了一个问题。
听了她的问题后,心兰红着脸睁大眼睛看着她,半晌还是有些羞赧的低声回答了。
冯莺听了心兰的回答,赫然发现她所认知的最佳受孕时间和自己知晓的正好相反。虽说时代变了,但是人体的身体结构并没变,冯莺想了想便把自己的经验和心兰说了。
她说的和心兰一直以来的经验都大相径庭,心兰有些迟疑,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以前的经验可是一直没有消息,何不照着表妹说的试试?
却说郭氏在娘家受了委屈之后,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走到二门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正好遇到了多日不见的相公程二。
程二也不知道去哪厮混了,满身的酒气,走起路来还有些晃悠。
要在往日郭氏见了他这副模样,少不得上前查问个清楚,只是今日郭氏半点也不想理他,只恨不得程二没有瞧见自己,她下意识的不想让程二瞧见自己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只是郭氏不想跟程二说话,偏偏程二刚才在书房看到了那对锦鲤,心里正欢喜,听说是郭氏帮她求回来的,正想着借这个机会下个台阶呢,因此一看到郭氏忙殷切的打招呼道:“娘子回来了?二舅兄可好……”
话没说完呢就看到了郭氏的异样,发髻散了衣裳也有些绉吧,出于男人的天性,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自己不会被戴绿帽子了吧,于是语气不由的变的冰冷起来:“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