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大田氏已经把信粗略的看了一遍,最后笑道:“心兰在信上说这些点子都是莺姐儿那丫头想的,我到没想到这孩子还有这样的心眼,这样总算是能让我放心一些。”
程伯爷回道:“你呀就是瞎操心,周诚两口子不也夸她稳重有成算吗?”
大田氏撇撇嘴:“她再有成算到底是孤身一人,上回我要是不回去,她还指不定被那个老虔婆怎么欺负呢。”
一提到关氏,伯爷大人便有些气短,略微尴尬的回道:“她不敢真怎么着,顶多是弄些小手段,伤不着莺姐儿根本。”
大田氏轻哼一下:“这些年我见她比年轻时安分了不少,还以为她真是改邪归正了呢,结果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照常只会耍那些见不得人的阴私手段,真叫人瞧不上。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来,惯会在背后弄这些东西,真叫人看不上。”
程伯爷呵呵笑道:“论起谋略手段来,十个她加起来也比不过夫人您,身份地位又差的远,她拿什么光明正大的跟你比?不做些小动作,夫人您怎么能看的见她?夫您宽宏大量,权当看在老族长的份上,别跟她计较。”
大田氏冷笑道:“只要她安分守己的,我才懒得跟她一般见识。我现在啊,就盼着心兰那丫头早日诞下嫡子,以后她在婆家也能站稳脚跟。再有就是莺姐儿尽早的成亲,要是来年也能抱上个胖小子,那我可真就没什么烦心事了。”
程伯爷忙附和道:“为夫觉得夫人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第二天的早朝会上,果然又有几个文官跳出来规劝皇帝停止战事,以免给其他邻国留下穷兵黩武的印象,不利于敦睦友邻。
话音刚落,武官这边的另一位勋贵定西侯就憋不住火了:“合着就为了几句好听的话,咱们大康的百姓就白白被烧杀抢掠了了?还有那些死去的战士们,血都白流了?”
礼部一个白胡子文官捻捻自己的胡须道:“为了咱们大康的盛世清名,好委屈这些人了……”
定西候刚要破口大骂,却被一旁的昌平伯给拦下了,只见程伯爷不慌不忙的对那位文官说:“孙大人既然这样大义凛然,想必如果有机会为朝廷献力也是会义不容辞的对吧?”
那位孙大人此时还没意识到程伯爷话里的陷阱,当即拍着胸脯道:“那是当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官受圣上隆恩自然是要为国尽忠。”
程伯爷老怀安慰的道:“孙大人真是忠心耿耿啊。”
说完也不看对方的反应,径直冲龙椅上的那位奏道:“禀陛下,微臣也觉得与其大动干戈的跟高丽交战,不如派使臣前去劝降,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不但能为国库省许多银两更是功德无量的大善事。臣瞧着孙大人一直都是能言善辩,听说他跟高丽的来使还颇有来往,不如就让孙大人作为我国使臣出使高丽!”
不说孙大人了,在场的所有文武官员几乎都被他这话给镇住了,孙大人半天才期期艾艾的回道:“高丽使臣就在这里呢,不,不用再去他们那里了吧?”
只听上面的皇帝冷哼一声:“败军之使,竟还不肯俯首称臣!真要应了他们的讲和,日后咱们大康,岂不是谁想来打我们就来打一下,横竖打输了也没什么损失。朕觉得程爱卿言之有理,孙大人既然不主张打打杀杀的,不如就去跟高丽王讲讲条件。朕也不多要,随便赔咱们大康百八十万银子,再把主帅交出来,这回的事朕就既往不咎了。”
孙大人一口老血好悬没有吐出来,一个小小的高丽,国库里不知道有没有一百万银子呢……
然而没等他想好借口婉拒,皇帝又接着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就封孙爱卿为抚远使,全权负责出使高丽一事。具体细节由礼部商定好了拟份折子递上来,好了,没事就散了吧。”
这,基本上就是去送死的节奏啊!
礼部一个跟孙大人交好的官员此时往前踏了一步,恳切的喊道:“陛下!”
皇帝冷冷的一回头:“怎么,爱卿也想跟着孙大人一起去高丽?”
那人打了一个寒颤,不由的低下了头。
皇帝冷笑一声,大步流星的走了。
这画风转的太快,就连昌平伯自己也没想到,他原本也就想着拿话堵住对方的嘴,不让他们再瞎得得而已,谁知道一向爱惜羽毛的皇帝陛下这回却是打定主意想要杀鸡儆猴了。
待皇帝一走,昌平伯见孙大人浑身发抖,已经是瘫倒在地,觉得心里有些不忍,便上前想要安慰几句。而孙大人见他走到自己跟前,却是用憎恨的目光看向昌平伯:“伯爷这是诚心要我去送死呢!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恶毒。”
昌平伯十分委屈,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往前凑的好不好?他原本是想帮对方出些注意的,看到如今这个情形却是打消了念头:一个拎不清的家伙,不值得同情!
正当程伯爷在朝堂上斗智斗勇的时候,冯莺则坐着马车往城外的庄子走去。庄子上的管事传来消息说,之前种的水稻已经成功长到一指来长了,冯莺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谁知马车途径一片小树林的时候,车轮突然坏了。
被惊动的冯莺下车查看,看到这附近了无人烟的荒凉情形,心里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干什么呢?
就在冯莺预感不好的时候,她们身后小树林的一个土坡后头,一对亡命鸳鸯也在紧张万分的盯着她们的行动。
其中那个男的对女的说:“好像是她们的马车出了问题,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男的咬牙切齿的说:“如果是冲着咱们来的,我就上前跟她们拼命,你就趁机逃走。”
女的忙拿手捂住他的嘴:“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呢?要死一块死,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你一个的。”
这时,守备府的后院里,裴氏正对着家里的管家等人发火:“你们这么多人连个羸弱的小厮都找不到,真是白养活你们了,还不快去找,再找不到别回来见我。”
等人都走了之后,裴氏无力的摊在椅子上。前几天她听了老嬷嬷的话,暗地里归拢家里的财产,她的私房倒是一直都攒的好好。但是在整理刘守备的东西时,却发现了一本账册,上面清楚的记着别人对他的孝敬,而这上面记的都是裴氏不知道的。也就是说刘守备竟然背着裴氏攒私房银子,而且价值还不少。
老嬷嬷见她一个劲的揉着脑门,忙走上前帮她轻轻的按了起来:“人都走了,甭管姑爷藏了多少私房,如今也都无法找他算账,轻轻揭过去就算了。”
裴氏有些凄凉的说道:“不算了又能如何?人都没了,我还能再把他从棺材来拉出来暴打一顿吗?枉我一心一意的为他筹谋,为了让他这官当的顺遂一些,我是年年往京里上下打点,要不他一个穷小子能爬的这么快?结果,他竟然还敢背着我藏私房银子,根本就是防着我呢。也就是他不幸死了,若是还活着,过几年怕是这家里就没我的活路了。”
老嬷嬷忙劝道:“男人嘛,不都这样?尤其是当官的,有点小私房也算正常。”
裴氏冷笑:“正常?”她抽出袖子里的一本册子摔在桌上:“嬷嬷可知道他私下里攒了多少银子?足足有八千多两之多!这几年他给我的是不少,每年都四五千两,可是大部分都被我拿去帮他打点走门路了,我花在自己身上才有几两银子?这个守备的缺花了整整六千两,公中没那么多银子,我还从嫁妆里挪了一千多两帮他。如今让我知道他背地里还有这么一出,我心里如何不寒心?”
发泄完一波怒火,裴氏深吸了一口气:“不论如何,那个小厮是一定要找到的,还有那个什么水仙儿。说不好俩人就是一伙的,咱们只找到了那盒金子和一千两的银票,统共不到三千两,剩下的绝对保不齐就在他们手里。嬷嬷。你帮我放出话去,只要能活捉他们中的任意一个,我都给五百两银子。凡是提供他们行踪的,只要属实,就赏五十两银子。”
老嬷嬷皱皱眉头:“姑娘给的太多了,还是把赏银降一些吧。”
裴氏先是不解的挑了挑眉,片刻后便明白了过来:“是,嬷嬷说的对,毕竟家里的银子都被小厮给偷着卷走了,我如今手里哪还能像之前那么散漫呢?”
而刘家的下人看在赏银的份上,不管心里多有不满,找起水仙二人来都是十分尽力的。
正巧因为宁远战事的缘故,那边的许多百姓为了躲避战乱纷纷逃来了渝北,致使城中出现许多乱象。徐总督便下令城防军的人每日除了在城内巡防,还要到城外各处巡逻查看,以免有敌人混在逃亡的百姓队伍里。刘家总管就趁机收买了几个军队小头目,让他们在巡防的时候帮着搜罗一下自家的逃奴。既然是顺带的事,又有银子可以入账,这些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此刻躲在土坡后头的正是从刘家逃走的小厮滴墨和刘守备死前新纳的外室水仙。原本两人是想着趁乱逃到明远城去的,谁知道恰遇上流民乱窜,这官道上到处都是军队,两人没有户籍和路引,即使侥幸出了城也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