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你不好。”阳朔将拳头握得很紧,指节咔吧作响。
他是清楚的,煜月待她,并不好,所以那一日走,煜月连送都没有来送她一送。
“可我爱他,不管他待我如何。”暮生在心中反复思量,虽然不愿直白的伤害他,但这样拖下去恐怕会更难办。
终于,只在一瞬间,阳朔的手骤然失了力气:“好,我知道了。”
一个男儿,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一步千斤重,因而他走得极缓极慢,但每一步都没有停顿,也不敢回头。
“你知道我爱他多久了吗?我幼年时认识他的,从第一眼到现在,认识了多久,就爱了多久。但情爱之事从来不关时间的事,而是许情深,许情重。不管红尘之中千千万万人,但你偏偏,就是爱他一人。无解。”
暮生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的一般,轻轻的柔柔的却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坚定,一字一句都如小锤一样轻轻砸在阳朔的心上。
其实他早就在说完那句话后就感觉到心上隐隐的阵痛,顿时突然感到心上一阵更加剧烈的钝痛一手捂住了胸口,终于两眼一黑失去神智向前栽倒下去。
暮生急忙跑上前去扶住他:“阳朔,阳朔?”
阳朔强撑着力气,最终仍旧抵不过昏沉的睡意晕倒了过去。
次日醒来,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府中,阳朔觉得心口上还是阵阵疼痛,眉头也拢了起来慢慢的坐起来。
暮生正好端了一碗汤药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胡子花白两鬓的头发也斑白了的男子,背着药箱显然是个大夫。
“醒了?可有觉得好些?”暮生将汤碗递到他面前。
阳朔伸手接过吹了吹而后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大夫坐了下来搭上他的脉络,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颇有些不可置信。阳朔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悄悄示意他。
那大夫估计也是见多了这种情况,瞬间便会意转而对暮生:“还请将军先回避片刻,我还要细细为这位大人检查一下,恐怕有些不方便。”
暮生点点头端了碗出去了。
见人走了,大夫才敢放心问一句:“你这不是普通的伤痛,是……”大夫犹豫着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错,”阳朔笑着,“是蛊毒。”
“果然不错。”大夫应道,“这样,可就难办了。你这种的可是绝情蛊?”
阳朔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全然没有被蛊毒吓到的模样,淡然自若。
“你可是早已知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日诊治?”大夫哑然,怎么会有人明明清楚自己的病情却任由不管不顾,着实奇怪。
“知道,因为这蛊毒,根本无药可解。”阳朔不紧不慢,“实不相瞒,我自己也略懂医术擅长用毒,却偏偏对此物,束手无策。”
“既然如此那便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大夫叹了口气准备出去。
“劳烦大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我想大夫自然是比我要清楚的多。”
大夫行了礼:“这一点大人尽可放心。”
暮生回来问了两句听他说无甚大碍,心也放下去了一些只是叮嘱他要好好注意莫要太过劳累了。
阳朔休息了两日身子骨又恢复过来,出了房门时却听见下人叽叽喳喳言论着什么。
走近了听原来还是因为他当日在云顶山晕倒后的一系列事情。
云顶山晕倒过后,暮生一个女子纵然武功不错还是强撑着一人用轻功将他从云顶山上带了下去,而后又一人背着他回了府上,只为张罗着为他煎药足足就忙了好几个时辰,时时坐在一旁看着。
一人:“你们说,将军不会是喜欢上了副将吧?”
另一人:“我看这事倒是有可能的,我平日里瞧着副将对将军好像也有些不太一样。不过若是如此我可听闻将军是有了夫君之人,眼下怎可如此?”
第三人正欲开口:“瞧着竟然想不出将军是如此的人……”就见着阳朔从一旁闪了出来。
其余二人等她半天不见下文急着催她:“为何不说了?然后呀?”
“然后,你们这些在主子家里随意议论主子的人……都,该,死。”阳朔的眸光又变得冰冷了起来,似在眼中凝结了一层霜花,冰凉彻骨寒意浸人。
三人纷纷跪下求饶:“副将饶命,我们这些下人不懂惯常口无遮拦惯了的,还请副将勿怪。”
“阳朔!”突然传来一阵厉声呵斥。
几名下人趁着阳朔回身便匆匆离开了。
“在军中才可正法纪,在军队外便是滥用私刑。”暮生走来,依旧是男儿装的飒爽束着长发,腰间却多出一块玉佩,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阳朔知道。”阳朔躬身拱手请罪。
暮生点点头也没再多说。
许久没有回声,阳朔起身才惊觉暮生早已经走远。
一时间心上又传来阵阵剧痛无法自抑。
思绪在脑海中翻涌,让他不得安宁。
时间应当倒回到十年前了。
那时候阳朔也是煜阳培养的一群暗卫中的新人,以至于不管特训还是暗中任务,旁人总要倚仗自己的身份资历来压他一头。
他虽年幼,人情世故冷暖却早已通透,一开始倒还是步步忍让,到后来忍无可忍在一次训练中不小心“失手”杀了有一次再任务中抢了自己功劳的人。
冷不防从暗处突然走出了一人,腰间别着一把折扇,墨发用冠箍束着,一双桃花眼妖媚得紧,一面款步而来一面还手中不住的鼓掌。
煜阳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赞叹:“不错,孺子可教也,这种手法倒是足够狠毒,想不到你的心竟然可以毒辣到这种地步,”他唇角竟有掩不住的笑意,伸脚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真是废物。”
语罢看了看脸上溅了几滴鲜血的他:“身手不错,有天赋,心也够毒,我日后成大事必然少不了你这样的人,成大事者最忌优柔寡断。你以后便跟在我身边吧。我以我名为你冠姓,你就叫阳朔。”
阳朔弯身拱手算是谢过但依旧不语。
彼时是他第一次杀人,尚且心有余悸,只是往后杀的人多了手上沾的鲜血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跟在煜阳身边后煜阳便开始私下里教他用毒,因他自己对这也极感兴趣便时常自己钻研,竟也让他自己研制出不少新奇的毒来,除了他天下间也不一定有人能解。
一日煜阳将他带进密室,递给他一盏茶笑着:“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应当也知道,我这个人疑心太重。”
阳朔会意,这茶一定不简单,却还是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煜阳:“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人。我这般其实也是为了你好,这蛊毒并不致命,但是只要你对他人心慈手软动情用心,便会有如千蚁噬心,万针锥骨之痛,时日一长也就无药可救,心痛而死。如此,我只要你做个断情绝念的人就好,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一把能听我任何命令不顾生死的刀,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情深义重的人。”
煜阳说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阳朔想,这,应当也是为什么煜阳会放心将他送来暮生身边的原因吧。
因为他,无情无义,断念绝爱。
不可能,也不能,爱人。
第五十五章 无关风月
望了望天边的流云飞鸟,阳朔渐渐的将思绪拉了回来,他一手缓缓抚上心口的位置:好像,迟了。他已经爱上她了,情爱之事,怎么能任由人控制?
若是煜阳知晓……不知以他的行事风格又会如何。
看来他若是想安然无恙的待在她身边哪怕只是默默的护着她都要务必小心,每一步都有可能是万丈深渊如履薄冰。
抬脚意欲去军中视察一番阳朔耳朵一动神色一凛突然听到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声他突然惊觉的转过身:“谁?”
“呵,阳朔大人这么快就将我忘了?也是我这种低贱之人自然入不了您的法眼,可难为你竟然真的如殿下所说一般,为了一个女人起了背叛他的心思。”奴面躬身闲散的趴在屋顶上。
“我不曾。”
“哦?是不曾还是不敢?”奴面一跃而下来到他的面前。“还希望您不要忘记了,你现在身上可还有未解的蛊毒,应当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不然日后哪里还来得命活着都不知道。”
双拳不自觉的握紧,阳朔还是忍下去:“回去告诉殿下,阳朔绝无二心,从前不会往后也不会。”
他厌恶这般受制于人,然而他现在有所牵挂,断然不能再像从前一般不管不顾自己的生死。
他只愿护她一生平安喜乐,一世无虞。
“如此,甚好。也不枉我自京城远道而来,记住你今日的话。”你我都不过是殿下身边的一颗棋子罢了,还望你掂量清楚一些。你从前也算是殿下面前的红人,背叛殿下的结果如何,你知道的自然不用我多说。”
“你去回禀殿下便是,阳朔记下了。”
奴面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继而一跃上了房檐腾身施展轻功欲走,却又从腰间抽出一个白色的塞了封的小瓷瓶向阳朔扔了过去:“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个。殿下说了,你最近的表现令他很不满意,以后这解药由我定期来送,送不送,关键还是看你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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