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也是气急,她都碰见两次这个骗了。她今儿倒要看看,若是算不出个丑寅卯来,她非拆了他的摊儿。
李俊往前走了一段,发现文秀不在身边,回头看去,只见文秀已经坐在了一个算卦的摊儿前,嘴皮砸吧着,脸上带着几分怒色。
阿秀相信江湖术士的话?
李俊站在原地看了几息的时间,而后便走了过去。
“嫂,你别着急,让我给你占卜一卦,然后听我慢慢道来。”江湖骗已经不装瞎了,嘿嘿了两声,抬手挽了挽袖,准备提笔。
“贵庚?”
“你不是会算么?”
“生辰八字?”
“你直接算啊?”
“嫂,你什么都不,你让我怎么算?”
“你都知道我命格奇异了,也知道我‘命犯桃花’,还算到了‘血光之灾’,怎么,现在算不出来了?”
“额”江湖骗有一时间的懵圈儿,她怎么一点儿不按常理出牌?他虽然能算,但没有生辰八字,也只能看点皮毛啊!
没意思!
“不话了?”
“砰”的一声,文秀拍桌而起,指着江湖骗的鼻骂道:“装神弄鬼,糊弄百姓,你丫的年纪轻轻怎么这么缺德?赶紧滚蛋,要不然,我现在就掀了你的摊儿。”
江湖骗:“”
“阿秀!”
李俊见文秀情绪激动,连忙走了过来,关切了唤了她一声,随后便将冷峻审度的目光落在了江湖骗的身上。
“走吧,天快下去了。”文秀一心挂念着麻袋里大茴香,没工夫跟江湖骗计较,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两眼,拉着李俊离开。
李俊被拉走,回头看了两眼江湖骗,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了一番,这才同文秀一到离开。
江湖骗气的浑身发抖,她怎么就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呢?他没撒谎啊!
上一次,他一眼便看出她命犯桃花,会因自己或者他人的桃花,遭受一场血光之灾。他原想让她细细听上一番,然后帮她化解,但是,她不但不信,反倒骂了自己一顿。
今儿,缘分使然,他又碰见了她,她步履慌张,神色不自然,满脸都是亏钱之色。她竟然还是不信。
哎,不信他的话,肯定是要吃大亏的啊!
文秀怕走到半路下雨,走到城门口雇了驴车,然后买了两件蓑衣,将麻袋遮了个严实。人可以淋雨,大茴香不可以。
事与愿违,路刚走到一半儿,天空便下起了毛毛细雨。冰凉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又冷又凉。
“嘿,你干什么?不可以!”
李俊怕她淋雨生病,硬是把盖着大茴香的蓑衣扯下一件给她披上。然后口气霸道的道:“东西湿了再买,你病了亏身。”
文秀:“”
好Man!
文秀看着他冷峻模样,颇有现代狂霸酷炫拽的禁欲系总裁气场,一颗心瞬间就被暖化了,大脑已经缺氧难以思考。
李俊的话没毛病,人的确比东西重要。但是,大茴香淋湿了,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不仅白跑了,要是晾晒不及时,成本也就全搭进去了。
于是,文秀爬到了大茴香口袋上坐下,蓑衣正好将她身下的麻袋遮住。麻袋有人墙和蓑衣遮着,倒也没淋雨。
驴车算是最慢的交通工具,比牛车还慢。一步一晃的晃到张家村与西塘村分岔的地儿,雨却出人意料的停下了。
嘿,怪天!
不过,天色灰暗的厉害,歇雨不过是暂时性的,肯定还会下。春雨贵如油,这一场雨后,庄稼人便要真正的忙活起来了。
临近张家村,雨也停了,正好也到了树儿下学堂的时候,李俊干脆跟车夫交代了帮忙下货,自己则去接树儿下课。
文秀把蓑衣脱给了李俊,让他一会儿给树儿披上。谁知道这天儿,会不会又突然下起雨来?
李俊犹豫了片刻便接过去了,驴车继续前进。
车夫人挺好,淋雨送了他们一趟,还帮着文秀将麻袋搬进了屋,最后却没多收文秀一个铜板儿,让文秀不仅感叹,世上还是热心肠的人多。
文秀受伤的手动作不便,稍有大动作,伤口便痛的很。但是,痛归痛,她心翼翼的解开麻布口袋,将大茴香少量少量的倒进了圆匾里。
虽然半路便下起了雨,但她未雨绸缪,早有打算,大茴香被蓑衣裹的严实,并没有淋雨,大茴香都还是干爽的。但是,她盛了三分之一的大茴香出来后,却发现中间部分的大茴香竟然起了霉斑。
这一袋货,是次等货?
文秀起了警惕之心,将有霉斑的大茴香盛到了另一个圆匾里,再往下盛,麻袋最下面的大茴香却又没有霉斑了。
很显然,中间有霉斑的次等货是人为的。
回春堂,竟然干出这种坑人的下作事来。
文秀心里窝火的厉害,原本想着那个黄掌柜笑脸憨厚,谁知道,做生意竟然如此卑劣,竟然收上等货的钱卖陈货给她。如果不被她发现,等磨成粉配成调味料,如意楼的客人吃了有问题怎么办?
只怕那时,陆震东不会善罢甘休,她到时候真的会赔死。
文秀正在气头上,却忽然想到江湖骗让她莫生气,再生气就亏的更多这句话。嘿,那骗真能算准?
李俊接了树儿回来,顺道也把桐桐给接了回来。爷仨一进屋,文秀便对李俊道:“咱被回春堂坑了,我要找他算账!”
正文 第183章上门算账
李俊闻言,连忙放下东西,让了两个孩脱了鞋爬到床上去玩儿,又给他们拿了些零嘴儿填肚后,这才细问文秀缘由。
文秀气的厉害,她跟回春堂做生意,那可是奔着长期合作的大买卖去的。可那个姓田的,竟然骗她,唬弄她,真是气死她了。
“喏,中间夹着有霉斑的陈货,想必是受了潮引起的。但是怕我们发现,便特意放在了中间。”文秀的咬牙切齿,随手指了指被自己分开的两圆匾的大茴香。
长了霉斑的大茴香特别显眼,李俊只是瞟了一眼,心中便有了计较。他虽然没表现出任何愤怒之色,但他的双手却捏的“咯咯”作响。
“现在去?”
文秀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明天一大早便去。”
这点赶到镇上,暂且不回春堂关门没有,即便没有关门,闹起来又怎么样?周围没人看热闹,引发不了群众要效应,回春堂退了她的钱,或者重新给她没长霉斑的大茴香,其他半点损失都没有。
像回春堂这种打着连锁药铺旗号而坑顾客的店铺,最起码,名声要让它丢一丢吧?坑谁不好,坑她文秀,那就别怪她不讲仁义道德。
天上又下起了蒙蒙细雨,烟雨朦胧,烟灰色的田地仿佛一卷水墨画,整个村庄看上去也格外的宁静安详。
细雨迷蒙,天色暗的比平日里要早一些。村里的人家,做饭也比往日早了不少。平日里就没什么活动,下雨天更是没有了,倒不如早早吃过饭,爬上热炕睡大觉。
文秀家也不例外,李俊让她跟孩们窝炕上等吃饭,他则进厨房煮饭。因他上午去镇上买了包回来,为了省事儿,直接熬了一锅粥,把肉包给蒸热了。
一家人倒也不讲究,肉包下稀饭,吃的倍儿香。
春雨下了整整一晚上,但第二天一早,天便放了晴。东边的天空色彩斑斓,如晕开的油画,很是漂亮。
文秀打开房门,新鲜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朝着厨房走去。
李俊已经做好早饭了。
一家人吃过早饭,树儿按例被送去了学堂,桐桐则送到李氏家暂时看着了,文秀和李俊则扛着有问题的大茴香去镇上。
两天跑了三趟和平镇,也是醉醉的。
春雨过后,道路泥泞。文秀走了三分之一的路就难受了,身体一晃一晃的,若是稍有不平衡,她便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等车吧!”
前路漫漫,后路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人。
“好!”
李俊宠她,她什么就是什么,等车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家买车的事,还是得提到日程上来。
买不起马车,买一辆牛车或者驴车不可以?
兴许是缘分,两人在半路上等了一刻钟后,竟然等到了张家村的张大爷和李婶儿,他们夫妻俩去镇上看外孙呢。
李氏眼尖最先看见文秀,招呼着老头停车,一边招呼文秀上车,一边笑呵呵的道:“阿秀,你咋在这儿呢?孩们呢?”
文秀坐上车,这才同李氏热情的聊起来,“树儿在你们张家村上学呢,桐桐送去一个嫂家了。这天儿冷,路又滑,让她跟着怕摔了。”
“那好那好,等天晴了,我让两个家伙来家里做客。”
“哎,好!”
李氏客气的很,文秀也赶紧礼貌的应下。这对夫妻,可比李老太和李老头善良慈爱多了。
张大爷把牛车停在了城门口,倒不是他心眼,不愿送文秀去药铺,实在是文秀又晕的厉害,不得不下车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