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最是听不得别的女人漂亮,更何况还是那个夺走她心上人的女人。
云蔚公主一巴掌甩在说话的宫女脸上。
那宫女一声不吭地下跪,似是常事。
“去看看,那个女人醒了没有?醒了把她带进宫来。”
“是。”
云蔚指的女人,是陈佳音。
那日在死牢之中,顾月承走后,云蔚公主的人去了,带走了陈佳音,找了个女囚替换了她。
陈佳音以为奇迹降临在自己头上了,可显然没有。
云蔚之所以救她,是听说她家两次向顾月承求亲,都被拒了。
这么一个可怜的女人,不受顾月承待见的女人,云蔚觉得放在自己身边会是个乐子。
可她一瞧见陈佳音,就怒了,直接用护甲划了她的脸。
又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陈佳音惨遭毒打,昏迷过去。
身上都是血,不成人样了。
一连几天,每天都被打,打晕了泼醒再打。
身如地狱。
这日,宫中来人了。
是云蔚身边另一个大宫女。
“陈小姐。”居高临下。
“不不不,奴婢陈佳音,听侯公主差遣。”
陈佳音被带入宫中,还险些被侍卫查出来。
以她如今的面目,往后就算在宫里,那也是暗无天日的日子。
宫中有规定,面目丑陋者不得服侍上。
简单来说就是长得丑的不得出去吓人。
这个丑,是面目可怖的意思。
陈佳音现在就是。她被云蔚毁容了。
“你说说,本宫为什么要将你留下?”泰心殿里,云蔚公主拨弄着珠宝,漫不经心地问。
“因为我有用!”陈佳音猛然抬头,眼中闪烁着阴毒和求生的神采,“我知道如何阻止顾大人娶那贱人。”
“哦?你知道?”云蔚立刻来了精神。
这本来是陈佳音自己对付赵令然的招,如今她落到这个地步,那就大家都不要好过!
“我以前派人调查过。
那赵家小姐在三水镇是定过一门亲事的。
后来叫段小侯爷给搅了。
咱们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逼迫赵令然嫁给那个傻子。”
“说详细一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佳音将事情始末说完,云蔚公主大喜。
“快!立刻派人前往三水镇!
把那傻子和赵家二叔统统带来!”
第86章 陷害记(一)
又躺了两个月后, 转眼就过年了。
赵令然伤的是上半身, 左肩处的一处对穿, 双腿倒是好的,除了一些擦伤,倒没有太严重的伤口。
顾月承勒令侍女们看着这家伙, 谁若是将她放跑了, 家规伺候。
这家伙还是心软的,为了不让侍女姐姐们被恶势力打屁股, 只能躺着。
之所以不让这家伙下地, 那是因为她以前的时候太能造了。
上墙爬树, 钻狗洞, 爬戏台,上天入地的什么没干过。
到时候玩得兴起了, 保不准脆弱的伤口就崩掉了。
赵令然这家伙觉得自己很是冤枉, 如何就这么不相信她了?
她没有信誉吗?
说出来的话不是一砸一个坑吗?
顾月承如今是越来越老练了,尤其是在对付赵令然的时候。
赵令然这泼皮小毛兽,如被人抓到着脖子上的皮毛,顾月承一个心疼自责的眼神,就能叫这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乖乖地躺在床上。
这家伙最近无聊的呀……
李三金那个馒头精也不知道是脑袋里进水了还是怎么的, 最近呆在家里苦读经书, 说是要考科举。
这一下子, 把他爹他娘他哥感动的呀,好像他是个镀金的棒棒糖精一样。
赵令然知道了,哈哈一笑, 然后就笑不出来了。
小伙伴去读书了,没人一起去玩了。
这种感觉就好比,说好一起混吃等死,你却陡然发奋图强!
大年夜的时候,信度飘鹅毛大雪,庭院里的积雪有超过脚踝的高度。
顾府的家人们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年货,来来往往异常热闹。
“小心一点。”
院子里,白叔正指挥着家丁将屋顶积着的厚厚的雪层敲下来。
屋顶上的雪层掉落在地上,扬起雪漠子。
赵令然在顾月承的房间里烤火,顾月承在一旁看书,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这家伙。
这家伙凑得离那火越来越近,鼻子都快贴上去了。
秀气的小鼻尖都染上了灰色。
好不容易下了地,赵令然被雪景给吸引了,跃跃欲试,脚跟着那雪就要出去。
顾月承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去哪儿?”
“雪。”赵令然戳戳外面,是雪呢。
赵令然虽说能下地了,但也比瓷娃娃好不了多少,照她这样子,往雪堆里脚一滑,之前的日子就白养了。
顾月承拉着赵令然的手腕,差点握不完全。
这家伙将自己包得像个球,还是个特灵活一踢就会飞的那种球。
浑圆地像个涨了气的麻球,再往血地里一钻,就是个粘了糖的甜口的。
顾月承轻轻拉过赵令然,这家伙顺势压到了顾大人的大腿上。
顾月承有种错觉,自己抱的大概是个会喷火的小怪兽吧。
还是背上长刺的那种。
顾月承从怀里抽出手帕,细细地给赵令然擦掉,声音染着笑意,“小花猫。”
赵令然扭。
扭成麻花要出去。
顾月承按住赵令然,脸色潮红,眼中染上了流转的睡意,眼尾细眯,轻斥,“胡闹!”
顾月承紧紧抱住赵令然,生怕她再胡闹。
顾月承脸红的样子就像是个熟透了的大苹果,散发着“来呀来呀来呀来呀”的气息。
色胚看得色心大动,两小胖手抱住顾月承的脑袋,不由分说不讲道理地就在他额头上盖上了一个戳。
今天出来的时候,小朵给这家伙涂上了花朵碾成的甜甜的口脂。
差不多都叫家伙舔干净了。
但还是有残余的。
顾大人的额头上生出了一只粉红通通的嘴唇印子。
这家伙看得很是满意。
于是如法炮制,在顾大人左右两边脸上都盖上了一个戳戳。
好了圈地了,这是赵令然大王的私产。
顾月承被心爱的姑娘胸亲了三口,脸色更加潮红了。
色胚本胚还假惺惺地问,“你怎么啦?生病啦?快回去躺着吧不用管我啦!”
顾月承无奈,“你就盼着我生病?”
“没有,没有。
绝对没有我发四。”
“不许到外面去,听见没有。”
“听见了。”特别乖巧,乖得都不像赵令然了。
顾月承疑惑,刚才还非要上外面玩去呢。
这家伙错了亏心事,自然乖巧。
赵令然平时向来不着水粉,这个顾大人是知道的。
所以他没想到自己的脸现在……
竹筠走进来的时候,看了顾月承然后就愣住了。
接着他就掉头急急疯跑出去了。
顾月承看得纳闷……
竹筠疯了吧……
白叔也看见了竹筠一边跑一边满脸扭曲的表情。
于是他来看看情况。
顾月承天真不谙世事地抬起头。
白叔试图憋一下,然后憋失败了。
“小姐,太调皮了……老爷的脸怎么可以……”
白叔拼命捂住自己的嘴。
你行的!你不是一般人!你是专业的管家!
白叔也出去了。
顾月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有问题,一照镜子。
三个唇印四仰八叉躺在他的脸上。
再看始作俑者,跪坐在地上,双手撑在地席上,狗头朝外,巴巴地仰头看着外面的雪。
手还在往外面一招一招的,打算掏一两片雪来吃吃。
从顾月承的角度,就只能看见那家伙欠打的毛茸茸圆润润的后脑勺了。
活宝。
远在千里之外的三水镇并不如京中那么宁静祥和。
万家灯火鞭炮的夜晚,云蔚公主派出的人,将李家米铺,赵家二叔,驱赶着离开了三水镇。
将近一年之前,赵家二叔和米铺老板一起被下了大狱。
赵家二叔,因为赵崇先生临死前交代过,如果不再来生事,就放过他们一家。
而米铺那一家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作为纯被报复的对象,又在那年卷入了暗害别家米铺掌柜的事情,陵乡县那老知县为了讨好段朗和远在京城的顾尚书,直接给判了死刑。
这一次被带上京城的,赵家老二一家,以及米铺全家人,另还有一个寄住在米铺家的外甥。
泰心殿中,云蔚公主拔下头上的冠物,脖子瞬间就送快了不少。
伺候的宫之中,有一个始终低着头,也不敢主动往公主面前凑。
此女便是劫后余生,却又毁容的陈佳音。
作为前天之娇女,形容然是公主,之前也不在陈佳音的眼中。
公主又如何,御妹又如何,还不是只能低嫁,好一些的,嫁了京中毫无权势的落魄勋贵,或是五品朝外的小官。
不好一些的,直接被皇帝佩给了平民。
比如广王的同胞幼妹云溪公主,就被皇帝嫁给了一个家中紧巴巴的农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