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多了五个?”符生良瞬间站直了身子,双眼霎时放出锐利的光,“是偷袭山寨的人吗?”
云西知道他在兴奋什么,偷袭山寨的人,衣着兵器都应与山贼不同,一旦查实他们的身份,官银的下落便有线索了!
“现在还不能肯定,也有可能是山贼朋友来串门的,或是山贼掳的百姓。但如果是偷袭一方,伤口与其他细节应该能够印证。”她及时的补了一刀。推断破案,她比不过云南,但比过半个门外汉的符生良,她还是很有自信滴。
符生良点点头,“书吏言之有理,明早就令徐仵作过来查验吧。”
云南收好匕首,面色清冷的走向前方一件茅屋。
符生良疑惑的看了云西一眼。
云西立刻解释道:“那就是发现活口的屋子,咱们还没查过。”
符生良道:“让书吏存疑的就是这间屋子?”
“嗯。”云西重重应了一声。
她最想进的就是那一间,无奈云南执意带她先转外围。
她刚要拔步进屋,却听大门处忽然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却是殷三雨带着聚齐的兵丁捕快们大步而来。
符生良也止了步子,看向手扶佩刀的殷三雨,不禁皱起了眉头。
殷三雨风尘仆仆走到近前,向符生良揖了一下手,高声回道:“禀大人,衙门传回话来,之前抓住的嫌犯已经审出个大概了。”
云西双眼一亮,急急追问道:“他怎么说?身份能证实吗?”
殷三雨抬起头,朝着云西眨了下眼睛,表情却十分正经,“查出来了,那人姓徐,名弘祖···”
徐弘祖?
云西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又听殷三雨继续说道:“他的身份不难查验,还是个小有名气的人,身上带着各地府衙与驿站的通行书信。只是的确不像是贼人的同伙。”
云西看了一眼符生良,继续问道:“为什么要带府衙与驿站通行信?难道他也是官差?”
“不是,他的名字,知县大人应该有所听闻,那人是小有名气的游客,专览各地山水。”
像是有道霹雷,瞬间击中的云西的天灵盖,令她登时茅塞顿开!
她与符生良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他就是徐弘祖,徐霞客?”就在这时,茅屋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呼喊:“云西!”
那是云南的声音。
云西闻声掉头快步跑向茅屋。
能令云南如此急切的,必然是重要的证人证物!
她一步跨入门槛,就见云南背向而立,低头凝视着地上一具尸体。
听到动静,他立刻侧步闪身,为云西腾出一个位置。
“你看看,可认得他?”云南冷声问道。
云西赶紧上前一步,眼睛忽地睁大。
这个人她真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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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注脚O(∩_∩)O哈哈
今天要讲的是徐霞客!
名弘祖,字振之,号霞客
生于明万历十五年,卒于名崇祯十四年
徐霞客旅游生涯,大致可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28岁以前纪游准备阶段
重点放在研读祖国的地理文化遗产,并凭兴趣游览太湖、泰山等地,没有留下游记。
第二阶段为28岁(1613)至48岁(1633)的纪游前段,历时20年,游览了浙、闽、黄山和北方的嵩山、五台、华山、恒山诸名山。但游记仅写了一卷,约占全书的十分之一。
第三阶段为51岁至54岁,历时4年,游览了浙江、江苏、湖广、云贵等大山巨川,写下9卷游记。
历史上,万历三十六年徐霞客至游泰山。文中此时是万历四十七年,所以这一次是奔五台山而去。
九尾查过,这段路程正好经过山东,所以做了山东的演绎(^。^)
第一百章 他很想吐
这间茅屋狭小逼仄,也没有窗,昏暗异常。
只有一束橘色的光线,从门外射进,穿越两人之间的间隙,恍恍惚惚的照在那人头部区域。
云西头也没回的向着身后一伸手,立刻有人递上一支火把。
她接过火把,向前一照,尸体五官立刻变得异常清晰!
只见那人双眼暴突,鼻翼皱缩,血口大张,皮肤青紫,肌肉僵硬,表情狰狞不输厉鬼夜叉!
而他的身上则更为惨烈,两只胳膊都被人扭断,以诡异的弯曲弧度折叠着;两条大腿上布满伤口,其中一处临近膝盖,血肉模糊皮肉翻开,隐约可见其中森然的白骨。
“我认识!”云西沉声回答,光线略略下移,映亮了尸体那双独特的眼睛上。
虽然眼球暴突着,但还是明显能看出一眼大一眼小。
正是金魂寨的那个人大小眼!
云南缓缓蹲下,再度抽出匕首,面色十分凝重,开始检查各处伤情。
这时忽然响起一声轻细的惊呼。
她侧眸回视,却见符生良已在不觉间站在她的身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了尸体全景,脸色瞬时煞白一片。
云西这才发现,刚才的火把正是他递过来的。
看着他强忍硬撑着的痛苦表情,云西终是有些不忍,随手取出袖中一方纯白色丝帕,轻轻放在他的手中。
符生良眸光迟疑些许,最终还是抬手接过,轻轻掩住自己口鼻,双眼顿时一亮。
他诧异的看向云西。
云西会心一笑,轻声道:“此次本是准备强攻山寨,并未准备全套的验尸验伤工具。这手帕是用姜片汁泡过的,辟邪祛湿。”
符生良紧张的眼神瞬间松缓了许多,轻点着头,低声问道:“多谢书吏。”
又见云南检查得十分仔细,遂问道:“典吏书吏可是看到了什么异常?”
“这是金魂寨的人。”她低声说着,看着云南持刀有条不紊的拨弄着横尸外翻的伤口皮肉,胃里也有些翻腾,别过头,佯装轻松的,笑着说道:“好在现在是冬月,天气寒冷,不然堵在这么一个小屋子里必然要受尸毒的,大人,咱们先出去吧。”
符生良瞥了云南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手帕放进自己的袖中,毫不犹豫的转身向大门走去,云西也跟随着快步走出。
殷三雨与一并捕快正在外面继续清理检查,就听站在茅屋门前的符生良朗声道:“捕班何在?”
殷三雨听了立刻大步向前,双手一叉,“卑职在此。”
“今夜留派些人手在山上扎营,行踪要隐蔽些,以防看管现场,以防贼人再度出现!”
殷三雨略略有些迟疑,却还是一口应了。
云西心中了然,这荒山野岭的,还满是私人,留在山寨绝对不是什么好做的差事。
滕县捕班兵房闲置已久,殷三雨奚岱伦能随时拉练起来已是不易,骤然轮着这么个苦差事,一时有些迟疑也是正常。
随后云南也走出了屋子,环视众人平淡的说:卑职草草看了,伤口大多不致命,致人死亡的兵器与其他死者并不相同,死亡时间也要不吻和,新死不过两三个时辰。 殷三雨抬头眺望,尽管远山之上已经闪出几颗熠熠的小星,但是幽暗的天色并未完全黑透。
“天色已晚,山风苦寒,大人尽早下山吧,”说着他转向正在吩咐兵丁收拾屋子过夜的奚岱伦,大声道:“岱伦,你带着兵房护送大人下山。”
奚岱伦明显一愣,随即扶着佩刀快步走到近前,颤着一脸的横肉疑惑的说道:“殷头,还是我们兵房值夜吧,哪有老大放哨,兄弟们睡大觉的道理?”
殷三雨不以为意的笑道:“大哥给你们打个头站,今天先护送大人与两位刑房下山,明天起,就都是你们兵房当班了,放心,你们苦累的地方在后面呢!”
奚岱伦嘿嘿笑着挠了挠头,立刻招呼其兵丁们准备下山。
云西不由得一阵感慨。
难怪这滕县捕快兵卒们的精神风貌都如此抖擞,两部门还十分罕见的团结如一家人。
根由都在殷三雨这里,他不仅调度有方,训练有法,更重要的是,有一份身先士卒,上下一气同甘共苦的大将风范。
此时,她心中忽然多了一份安定。
无论是面对殷三雨,还是面对乱麻一般的势力争斗,她都已经有了主见。
辞别了捕班,云西云南与符生良便在兵房的簇拥护卫下匆匆下了山。
虽然夜色中湿滑的雪路小径很不好走,但是有高燃火把的兵丁在前开路,也不算难行。
整条队伍是一条蜿蜒的金色火龙,不多时就从山顶游到了山脚下。
一路上,符生良没有说半句话,直直的目视着前方,刻板的脸上青白一片。
云西知道,他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不想在属下面前露怯。
她不禁恶趣味的笑了笑。
看着从来都是温文如玉,风轻云淡的翩翩公子,欲吐无泪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暗爽。
下山之后,符生良勉力的向她与云南礼敬致意,之后便匆匆的坐进轿子。云西云南则各自骑了马,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