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三雨竟然鬼使神差的伸手一把接住。
“哎呀,才想起来,我自己就带着钱袋呢!还好我们一贫如洗,钱袋正好是空的,这下就全能放下了!”说着,她满意的拍拍双手,又冲殷三雨一点头,玩笑般的命令道:“还是劳烦殷捕头亲自跑一趟吧,小六那边,事还没了,知县大人严令限期结案,中途耽搁了可就不好了。”
殷三雨刚要辩驳,却见云西掏出一方令牌举在他的眼前。
“唯刑房命令是从,令牌在此,不容迟疑!”
殷三雨忽然很想笑。
他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钻进了云西的圈套,还他娘的是连环套!
他咬着要强压住心中怒火,轻笑着点点头,“好!好一个唯命是从!行了,殷某认栽!”话到末尾,已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了。
以他的本事,他本可以继续反驳,继续胡搅蛮缠,可是面对眼前这一位着容貌清丽,身形单薄的小小女书吏,他却忽然放弃了纠缠。
他忽然觉得很有趣。
嘴上输赢也忽然变得不再重要。
他是愿意认这一回栽,并且认得心服口服。
不过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他们过手交锋的机会还多的是。
他掂了掂云西的钱袋,唇角忽地上扬,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云书吏!再会!”说完,他转身大步出了房门。
经过云南时,他只扬了扬手,便头也不回的将他们落在了身后。
他大步走着,古铜色的面庞上,淡淡的冷笑许久未退。
不急。
他不急。
他们今后有的是机会交手过招!
他甚至已经有几分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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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好激动啊!云西云南真正的滕县之战,终于拉开序幕了!O~\(≧▽≦)/~啦啦啦
第四十八章 收服混混
看着殷三雨渐渐远去的背影,院外的云南直直站立,静默无语。
院里的云西也陷入了沉思。
她有一种预感。
无论与殷三雨,还是杨拓、杨洲、胡珂,甚至是那位看似是盟友的符生良,
他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顿了片刻,身后传来曹老八干哑而怯懦的声音。
“官爷,该说的俺都说了,知道的俺也都说尽了,就连李货郎的药也都交给您了,旁的,小民就真的不知道了,还请官爷通融则个···”
云西缓缓转过身,却见曹老八双手托着一个袋子,正怯怯的望着她。
她从鼻中发出一声冷笑。
不用看,也知道那会是个钱袋子。
明显,殷三雨在她面前都是又吃瘪又损了银钱,一旁的曹老八更是吓破了胆。
在他眼里,自己油滑阴狠的衙门贪吏的形象,怕是已经赫然竖起。
云西脸色忽然一沉,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持着炭笔的右手骤然发力,匕首般向前用力一捅,死死抵在他的心口!
“劝你少说点废话,本差向来耐心不佳!”她字字用力,凛声警告。
曹老八被她阴狠的冷笑吓得周身一震,身子不觉微微后倾,喉间滚动着,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
忽然,他觉得胸前力道骤然一减,云西执笔的手便悬空打了个晃,再一扬,手中除了那根炭笔,赫然多了一个褐色的小陶瓶。
他双眼瞬时睁大。
那是他藏在怀里的另一瓶野药!
她竟然···竟然能当着他的面就悄无声息的顺了出去!
她···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云西举着那个小药瓶,眯细了眼睛,“我猜除了这瓶,你身上还有更出格的东西!”说着,她眸光微侧,逡巡的打量着他,眼神如鹰隼一般犀利,忽而发出一声冷笑,“本差说的对么?老八。”
曹老八非常确定,眼前的人,将是他生平能遇到的,最为狠戾的一个女人!
他不自觉的结结巴巴的整理着口中说辞,又见云西单手又一扬,手中瓶子便在空中打了个飞旋,然后就直直奔他面门而来!
曹老八本能的伸手向前一接,却觉手中有异,手掌摊开一看,除了自己的小陶瓶,竟还多出了一块碎银子。
“官爷?”他抬起头,满脸的疑惑不解。
云西又拿出文册,执笔刷刷的写起字来,缓缓说道:“你与李货郎不同,你的根在滕县。你舍不得你的根,而从今天起,”说到这里,一行字刚好写完,她抬起头,风轻云淡的看着他,眼尾上挑,“滕县这块地的刑狱归我管了!只要你不出格,日后本差自会罩着你。”
她的声音平和低沉,早已没了之前的狠戾,可是曹老八脊背的冷汗却止不住的一层又一层。
“老八,你记得,踏踏实实帮本差办事的人,云爷不会亏待他半分,可若是有半点欺瞒哄骗,本差定会将他连根拔起!”云西的砝码还在层层叠加。
曹老八一手攥着陶瓶碎银,一手攥着自己的钱袋,竟觉得无所适从。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简直比攥了两块火炭还难受。
云西用炭笔尖将他的手向里一推,语气隐隐有些不悦,“给你就收着,本差不会让你白辛苦,现在,就老实回答本差的问题罢!”
曹老八这才相信云西是真的要打赏他,赶忙收起银子,挤出一脸干笑,肯定的说道:“官爷,您有什么话就只管问,小的绝不会有半点隐瞒!”
云西白皙姣好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李货郎是设计杀害的吕德才的幕后真凶吗?”她朱唇轻启,话音不急不缓,语速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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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第一青楼
曹老八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才抬起头,十分肯定的否认道:“以小民对李货郎的了解,他断不会做下杀人害命的勾当。”
云西点头表示赞同。
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李货郎拐骗的每一个女子,都采用了层层罗网叠加的精密布局。
为的就是最大程度降低自身风险,以保日后还能经常出没于这片区域。
由此推断,他必是滕县或是周边地区出身。
而且即便诱人利益当前,他都能恪守一地只拐一个女子的原则,可见他不仅生性谨慎,而且也自有一套行事规矩。
最为关键的是,李货郎拐一个女子都会严保案发期间绝不会在当地露面。
此次更是一条人命,他更不可能在当日出现!
可他不但现身了,而且还形色匆忙,表现诡异。
如此前后不一,逻辑相悖,李货郎是幕后真凶的可能性的确不高。
“那他拐走李慧娘的成数有多少?”云西又问。
“十成十!”曹老八说的十分自信,“对于吕家婆娘,姓李的是真的动心了,前后周旋计划了几个月,他绝不会让那小婊子轻易飞出他的手心!”
云西沉吟了片刻,又在文册上刷刷写了两笔,头也不抬的问道:“贾四的事,你知道多少?”
曹老八两条半残的粗眉紧紧皱在一起,思量着说道:“吕贾两家位置太偏,平日里与村里交道极少,吕德才虽然凶横了一些,俺也算能攀上话。
可那长得比夜叉还丑的贾四,是十脚都踹不出一个屁的,见到俺这种豪杰样的人物,老是躲着走。”
云西差点没直接喷到地上。
豪杰?
她左看右看,实在没看出这曹老八有半点豪杰样。
“说重点!”她半是好笑半是责怪的催道。
曹老八挠了挠头发,嘿嘿笑了两声,拉回话题继续讲道:“俺只知道以前都是吕德才护着贾四。
他两都是外乡的,一开始打猎筑屋啥的,吕德才没少照顾他,可是几个月前,贾四却差点被吕德才揍死。”说着,曹老八开始啧啧的摇起头来。
“你知道内情?”云西挑眉发问。
“要是对别人,俺就说知道了,但在官爷您面前,小的就不敢扯虎皮了,”曹老八干笑了两声,才道:“其中内情俺确是不清楚,打仗那日俺也没赶上,但村里都传是因为吕家婆娘。俺想也八九不离十,吕家婆娘掉胎的事就在其后,恐怕那婆娘真是和贾四有一腿了。胎里怀的是个野种,姓吕的才会下手那样狠。”
“其他的还知道些什么?”云西调转了一下角度。
曹老八搓了搓手,翻瞪着眼睛想了一会,才道:“别的就真的不清楚了。贾吕两家和村里太远,而且自从给吕家婆娘治了病,吕德才连俺也不怎么来往了。”
“李货郎拐卖女子的地方,你清楚吗?”云西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菱藕香,兖州府的菱藕香!”曹老八眼中瞬间冒出光来,他兴奋的说道:“最初俺去摸李货郎的底,可费了老鼻子劲儿呢!连带着菱藕香的小厮,四围的乞丐,给菱藕香拉夜香抬尸的行里人,俺都打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