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灵云南缓步走上前,张开双臂,从后面轻轻拢住云西,脸贴在云西的耳畔,血眸熠熠,笑容邪恶险峻,轻启薄唇,声音却似呢喃一般,带着能够迷醉人心的慵懒魅惑,“被你看清又如何?你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云西侧眸瞥了一眼身旁邪灵云南,冷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吗?”
邪灵云南伸出手,轻刮云西娇嫩的面庞,笑得益发宠溺,“为什么呢?”
“因为我之前还不确定,而现在正式确定了,对付你的方法也就确定了呢。”
邪灵云南血眸惊愕睁大,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迅速松开双臂,想要尽可能的远离摆脱云西,无奈云西早已一把攥住他的手臂,朝着他腕间大动脉的位置,张嘴就是狠狠一口!
邪灵云南再顾不得什么形象,拼命的挣扎,但是早已咬破舌尖血的云西,已经在大力吸吮着他血管里的血,不容他挣脱分毫。
邪灵喉间发出了一串破碎的哀鸣,血眸颜色瞬间减退。
云西感知着身后人的戾气正在慢慢减弱,力气也似被抽离一般,软弱的搭在她的身上,她才松开口,放开了他。
失去了云西钳制的邪灵云南,身子一软,立时跌倒在地,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嘴巴也是一张一合的,大力喘息着。
云西这才转过了身,不屑的睥睨着他,冷冷说道:“这便是是你说绝不会上当,我那故弄玄虚,无中生有的功夫。所有那些铺垫,只为诈出你的实话,怎么样?到底你还是上当了。”
邪灵抬手揪着自己胸口,就像即将要溺毙的人一般,呼吸困难。不过喘息几下,从他的口鼻中就淌出一行血迹,但是这不妨碍他射向云西的目光中,腾跃着烈烈恨意。
“我就是云南的**,我就是云南的黑暗,你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云南!”
云西闻言立时而怒,一把薅住邪灵的衣襟,一字一句的骂道:“你不是云南!云南绝不会做伤害我的事,纵使他堕入阿鼻地狱,也绝不会想要侵占我的肉身!他亦不会做出伤害殷三雨的事,云南就是正义!云南就是坚持!别说你是云南的黑暗,你连做个被他才在脚底下的影子,都不配!你不过是数不清的冤魂怨念,被云南的体质所吸引,寄宿在身上的鬼魅而已!”
邪灵云南挂着血丝的唇角微微一挑,“为什么要这么急于否定?难道是因为你心底也有惧怕?”他眼珠一转,冷笑着盯着云西,话锋陡然一凛,“而你,又在惧怕着什么?”
第399章 反客为主(二更)
可是云西并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句话话音还未落地,满头满脸的就被云西喷了一大口舌尖血。
邪灵云南终于完全放松了抵抗,双臂一软,登时趴伏在了枯草横生,冰冷阴寒的地面上。
云西俯下身,伸出手,勾住了云南的下巴,望着他已经彻底失去知觉的白皙面庞,语声前所未有的坚定,“你有说错了一句,有云南在,我从来都无所畏惧。”
说完,她放下了手,坐在草地上,双臂抱膝着蜷缩成了一团。
无论是云南还是邪灵,对于云西来说,此时都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威胁。
但她却是一点情感也没有。
躺在地上的云南已经平复了呼吸,脸上斑驳的血迹也在一点点消失。
云西的脑袋有些木,还有些麻。
她是再一次救回了云南吗?
还是说,云南再一次的战胜了邪灵?
可是为什么,此时她心底的哀伤与懊恼,没有半分减缓?
为什么她的心情,没有一点纾解?
身处如此旷野,蓦然叫喊都听不到回音,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有的只是月影下绰绰的草木黑影,随风飘舞,张牙舞爪如魅,狰狞可怖似鬼。
云西头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助,如此悲凉。
她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间,任无声的泪水将她一点一点淹没。
距离殷三雨那么远,对于他的处境,她已无半点办法。
她只能呆坐在这无人的荒野上,独自一个人,为殷三雨失声哀恸。
忽的,云西猛然抬起头来,眼底眸光异常决绝。
她不是一个人,她不是独自一个人!
她还有云南!
她急急张开双臂,伏到云南身上,一手按住他的胸膛,一手取簪刺破手臂。
没有蜡烛的光,映在她身上的月华便时而银白,时而莹绿,细小的血珠有序的在空中飞散着,最终再度攀上她的手臂,沿着她手上动作,一点点渡进云南体内。
这一套仪式,无疑是成功的,僵死在地多时的云南突然一个深吸,再度恢复了生机。
云西忙探过身子,搀扶起云南,急切问道:“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云南怔怔坐起身,脸上一片茫然,全然没有将云西的问题放在心上。
他顿了一会,似乎在无声的恢复着身体各项机能。
“云南?”云西一时间竟慌乱起来,她已经承受不了周围人再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料云南依旧无声无息,对于云西的问题没有半点回应。
云西刚要伸出手,去探云南的前额,云南却是挣开了云西的帮衬,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朝着南城的方向抬步走去。
云西刚想去追,转瞬却想起一件事来,她遂止了步,无声的望着云南的背影在黑衣中一点点消失。
她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也知道他要去救的人。
果然,没有几步,云南便一个纵身,用最快的速度,飞入夜空之中,就如同,他携着她逃离危险那般。
看着云南消失,云西终于可以腾出功夫,寻找一处能够容他们暂时居住的场所。
她一边寻找着,一边满怀希望。
第400章 绝不放弃(一更)
云西相信殷三雨,即便如今他以一挡数十,他也绝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制服,更不会那么容易丧命。
他可是久历沙场,九死一生的福大命大之人。
他有那么多鬼招数,他有那么多临机应变,他有那么好的身手,还有那么厚的脸皮。
他怎么可能就这般轻易被人夺取性命?
荒凉的旷野上,还残留着前几日落下的雪,冷风无遮无拦的横贯而过。
云西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她没有放弃,最终也真的叫她寻到一处避风的坡底。
没有火折子,不能燃火,她便从雪堆里扒出很多尚干燥的枯枝枯叶,勉强盖在身上,抵挡寒风。
靠坐在斜坡的凹槽中,脊背抵着坚硬冰凉的石块,她才发现自己只着了一身白色的单衣。
她不断的搓动手臂,双膝紧紧蜷在胸前。
上下牙关被冻得咔咔的打着颤。
她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捋着殷三雨的特长,殷三雨的那些过往。
她想不应该质疑的他的能力,他可是功夫赛过武松,脸皮厚过西门庆的滕县捕头,殷三雨!
他怎么会这样容易就进了别人的圈套死地?
她拼命的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每一条都应该足矣说服她,但是每找出一条,她的心却是都在下沉一点,绝望一点。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有一条最为重要的事实,被她刻意的忽略了。
殷三雨这一次要面对的敌手,不是普通的士兵,不是正常的战役,他这一次要面对的是,宛如黑洞一般,能吞噬所有人心的巨大阴谋,致命诡计。
从来都是迎面而来的敌人好打,背后射来的冷箭难防。
她与云南千算万算,终于叫敌人暴露了所有意图,满以为足可以应对,却不料敌人竟然猖狂到了这个地步,完全视国法为无物,视人命如草芥。
她与云南真的错了吗?
云西的指甲狠狠掐进手心肉里,至少有一点,她是失算了的。
她没有早一点的发觉邪灵的真正企图,被邪灵裹挟着,在最紧要的关头,抛弃了殷三雨。
不然以云南与她的计谋,即便对方人数十倍于他们,驾驱着马车的他们,也一定可以联和殷三雨想出一条破敌之道。
在这样寒凉孤寂的夜里,云西前所未有的感受到深深的无助与懊丧。
不!
殷三雨绝不会这般容易的就领了盒饭,下了线。
他可是她的三雨兄!
在亲眼见到他的失败前,她绝不要放弃希望!
云西双手不断的捏攥自己的双臂,自己的身体,逼迫着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
每逢大事有静气,才能不错过最后一丝丝的希望,一点点的可能,翻转局势,创造奇迹!
她拼命的敲着自己脑中未被寒风冻僵的最后一根神经,捋着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试图在这个无人注意的旷野上,也能为殷三雨,为云南做一些事出来。
她忽的睁开眼睛,望着眼前漆黑的,目光凛冽。
她终于意识到,她忽略了一件事,殷三雨的体质对于云南来说就是一颗杀伤力极强的炸弹,他连他的近前都不能到更遑论要把殷三雨从敌阵人海里捞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