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蕊随手点进3月4号那一次,那时候红少还有些拘谨,只是唱歌,好像没有什么猎奇的因素。
夏朝蕊忽然想到什么,于是翻到网上的扒皮贴。
网上的大神在这方面一向犀利又快速,很快就把这人扒了个底儿掉,这人三流大学毕业,唱歌不错,校园歌赛中得过三等奖,后来辞职之后做起了直播,弹吉它唱歌,一直不温不火,一直到17年4月4号的清明节,在村庄坟头祭奠他一个什么发小,一边喝酒一边唱什么朋友,意外火了,从此之后就开始走这种猎奇路线了,基本上保持着一周一次的直播频率。
她一边看,一边走,习惯成自然拽着柏暮成的手臂,让他带着。
柏暮成一直绕着围墙走,仔细的看周围的建筑,遇到地面不平的,就随手托她一把,默契十足。
他忽然脚下一顿,然后往前走几步,仔细的看着,动物园的围墙是挺高,但是这边贴墙有个假山,没有栏杆,要爬下来,应该毫不费力。
柏暮成试着往上攀了攀,几下就到了围墙边,往那边一看。
旁边一个工作人员过来道:“下来,这里不能随便爬!踩塌了怎么办!”
夏朝蕊也没掏工作证,客气的道:“不好意思,大叔,我男朋友说这是安全隐患,然后走给我看了看,我们下次注意。”
夏朝蕊就属于那种长辈最喜欢的乖巧长相,她这么一说,那工作人员的神色登时就缓和了,道:“可不是么!我也说这里太不安全,围墙外头还有个垃圾桶!攀上来一点不费力,幸好后来那垃圾桶坏了。”
柏暮成下来道:“有人从这儿进来过吗?”
“我这倒没看到,就算有人逃票,也不会叫我看见啊!”那工作人员比了比:“不过这山上以前有个旗子,写着齐天大圣,从外头一看就知道是动物园。”
柏暮成两人对视了眼,柏暮成又回去看了看,夏朝蕊道:“这旗子是什么时候撤的?”
工作人员想了想:“好像就……今年夏天吧,整天晒都晒酥了,后来就撤了,也没再放。”
柏暮成就下来,两人出去看了看,还能看到垃圾桶锈坏了的脚,从这条路其它垃圾桶高度判断,要爬上围墙确实不费力。
柏暮成打了个电话,交待沈连从去找技术,查查这个人网络上的轨迹,聊天记录,网购记录之类的,打完电话他一抬眼,撞到她的视线,她迅速转头避开了。
两人回到局里,一路柏暮成连接了两三个电话,门口有不少人挟着长枪短炮转悠,网安部的主任直接从门口堵着他:“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抓人就抓人,悄没声的抓不行么?非得趁直播下手?你看看外头有多少记者!我怎么解释?”
夏朝蕊低下了头,柏暮成一手按着她脑袋,把她推进了办公室,一边淡定的道:“正常流程,你就直接说案件调查中无可奉告,这个还用我教?”
主任瞪他:“你以为那些记者这么好打发?不说点料出来他们更要乱写!”
柏暮成已经随手关上了门,夏朝蕊站在门口发怔,杨光也凑过来:“到底咋回事啊?这人……是那个案子的真凶?”
“对!”她斩钉截铁的回答他,然后声音低下来:“但是……”她没再往下说。
柏暮成不一会儿就进来了,问沈连从:“怎么样?”
沈连从有点无奈:“你打电话还不到半小时,哪这么快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柏暮成的手机又响了,林局叫他,他转身就上去了。
夏朝蕊盯着他的背影。
她做事,不管对错,为此承担什么都没关系,但是连累他被林局骂,她真的很难过。她长吸了口气,翻着网上的评论,想找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哪怕能帮上一点忙也行。
在包罗直播的官博下,有不少同平台的主播在讨论这件事,或担心或猜测或酸几句,有个ID是“吉它伴酒”的人发了一条评论,说:“他本来就是个屌丝,不是什么男神,他做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
夏朝蕊点进去,发现这个人跟朱宏都是尉城本地人,再细细翻下来,他们毕业于同一所大学。
夏朝蕊索性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好?请问你认识朱宏吗?”
那人没有回复,似乎是不在线,夏朝蕊退回去再翻,又看到了两条感兴趣的评论,也都敲了一下。两人都很快就回复了,但是都不认识朱宏本人。
门一响,柏暮成回来了,夏朝蕊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冲她示意了一下,她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他往办公桌后头一坐,沉着脸道:“想明白了没有?”
一看他这个样子,她鼻子一酸,委屈的不要不要的,哽咽着道:“对不起,我不该连累你,我去找林局解释,我去跟马主任说,全都是我的错,我认下就是了,你不用生气了,分手就好了嘛!”
“你敢!”他一口喝住她:“再胡说八道老子弄死你!”
她张了张嘴,抽哒着什么也没说,但心却莫名其妙的静了下来。
第058章 上辈子欠你的
摊上她这样的,柏队什么架子也端不起来了,从办公室后头出来,气的绕着她转了两圈儿,用手指点着她小脑袋:“你这混蛋玩意儿,怎么不讲理?老子好好的跟你谈谈案子,你到底是怎么拐到分手上的?夏朝蕊我告诉你,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再说这俩字儿,老子真弄死你信不信?”
她抽哒着不吭声,他看她哭的红鼻子红眼睛的,又觉得心疼,咬着牙根搂住她:“行吧,你也没讲过理,老子认了。”
他顿了一下,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即便你有十足的把握,这个人,他就是凶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不是扑上去抓人就万事大吉,外头这些事儿老子不在乎,领导骂,老子也不在乎,我们就单从查案子这一点上来说,你这么一来,我也会很被动,明不明白?一年多前的案子,要在24小时之内查清楚很难,知不知道?如果查不出来,就要被迫放人,你想要的,犯罪的人应该得到惩罚,这一点,仍旧做不到,懂了没?欲速则不达,没学过?”
她乖乖的点头,可还是觉得委屈,“可是要怎么讲究方式方法呀,我告诉你你又不信,我说了,你也不帮我。最终的结果,就是看着这个杀人犯从我面前跑走,我不想这样。”
柏暮成皱紧了眉,看着这个小姑娘,她也正仰脸看着他,眼里的泪啪哒啪哒的往下掉。
他看不得她这个小可怜儿的样子。
柏暮成长吸了一口气,表情变的郑重起来:“好,那么这样。如果这个案子,最终能证明你是正确的,下一次,你再发神经老子就信你,”他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你告诉我,这是个杀人犯,他犯了什么事,我来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办,你得听话。”
她用力点头,挂着泪花花就笑了,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柏暮成皱眉道:“又哭又笑的,像什么样子!”他的大手胡乱抹去她的泪,看她呆兮兮的等着,忍不住亲了一口,颇有些悻悻的道:“什么都不跟老子说,就想哄着老子给你卖命!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又狠狠亲了一口,按住她脑袋转了个方向,推到门口:“赶紧出去,别让老子看见你,闹心!”
她就哒哒哒出去了。
下午,技术传来的消息中,有一条关键信息,在2017年2月10号,也就是元宵节的前一天,朱宏在网上购买了一把24寸的工业断线钳,跟案发现场用来剪断铁丝的断线钳一模一样!
夏朝蕊有些振奋。
柏暮成跟沈连从去接触了一下,朱宏也不傻,完全不认帐,而事隔快两年,也没办法挑剔他的不在场证明。
但口供并不是最主要的,关键的是证据链不完善,凶器上并没有他的DNA,所以,并不能证明就是他买的那把钳子,也不能证明,他拿着这把断线钳夹断过铁丝网……甚至如果用律师的方式去诡辩,就算这就是同一把钳子,也只能证明他去过现场,不能证明他杀死了两人。
所以基于疑罪从无的原则,他很容易脱身。
柏暮成联络交管查到了那个时段的监控视频,视频显示,朱宏乘坐公交车,在东边路口下车,然后步行到动物园南门附近,但并未拍到他何时离开,排查他当时租住地的视频还需要时间。而且,除了交管部门的监控能保留五年之外,其它像公交车,沿途小店,视频都已经不可考。总得来说,证据不够。
就在这时,夏朝蕊的手机响了一声,微博上的“吉他伴酒”给她回复了:认识啊,你是?
夏朝蕊急回道:我看到你的留言,我想问问你了解他吗?
吉他伴酒道:当然了解了,怎么说也曾经是朋友呢!
“曾经”是朋友!中间一定有事!夏朝蕊飞快的扑到了沈连从桌前,沈连从很擅长套话,几句话之间,那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夏朝蕊跟他约了个地方,跟柏暮成一起过去见了见他,那个人名叫赵磊,一听说他们是警察,赵磊竹筒倒豆,利利索索说了两人之间的恩怨。
他们两个都是尉城人,老乡,又都喜欢唱歌,两人合唱,在学校歌唱比赛中一起拿了个三等奖,后来朱宏辞职想做直播,他也一直帮他,但根本没有粉丝,一直到后来,朱宏开始做冒险直播才开始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