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几人并不理会他,徐均炆一屁股坐地上,哭喊道:“娘,娘,我要冰灯,我要冰灯。”
秦氏一边让奶娘把徐均炆抱起来,一边对沈丹遐道:“三弟妹,你看,孩子喜欢这冰灯,能不能让包子他们让一个出来给炆儿。”
“凭什么?”沈丹遐淡然问道。别的且不说,就年纪而言,包子他们比徐均炆小,没有小的让大的。
秦氏脸上的笑容微僵了一下,道:“三弟妹,就一盏冰灯……”
“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包子他们也只有一盏冰灯,不可能让给炆儿。”沈丹遐打断她的话。秦氏怎么宠溺徐均炆,她管不着,但她不会跟着一起宠,她要宠也宠自己的儿子。
秦氏在沈丹遐这里碰壁,只能转身去哄徐均炆;徐均炆却不管不顾,大声哭闹。徐朗冷声道:“滚出去。”祠堂岂容小辈在这里哭闹?
“三弟,小孩子不懂事,哄哄就好,哄哄就好。”徐肐努力了这么久,就这么一个儿子,也极为疼爱。
“你带着他,一起滚。”徐朗毫不留情地道。
徐肐面色有几分难看,“三弟。”
“你若是不想宗族除名,就不要让我再说第四次,现在马上给我滚,滚出祠堂。”徐朗指着门口道。
徐肐不敢再多言,带着他那一房的人灰溜溜地离开了祠堂。祭祖过后,徐朗还是让徐肐这房人进来吃年夜饭,徐均炆看着包子几人手中的冰灯,眼带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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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徐家现在的孩子,长房五个庶女一个庶子;二房四个嫡女一个嫡子二个庶女;三房五个嫡子一个养女,四房一个嫡子,五房一个嫡子一个嫡女。
☆、第三百三十五章兄弟分家
一家人安静的吃着年夜饭,小孩子不喝酒,又想着玩,飞快地吃饱了,就下桌出去玩,这时,徐均炆冲到高磊面前,抢过他手中的冰灯,用力地砸在地上,然后拿脚去踩,“我没得玩,你们也别想玩。”
事发突然,别说伺候的下人没反应过来,就是高磊都愣住,直到灯被徐均炆踩得稀烂,才回过神来,声带哭腔地喊道:“我的冰灯。”
“弟弟,别哭,我的冰灯给你玩。”包子安抚他道。
“我的冰灯也给你玩。”康康、馒头和饺子都出声哄他道。
高磊没有接哥哥们的冰灯,指着徐均炆,“坏人,坏人,打,打你。”
沈丹遐已走了过来,“花卷。”
“舅母,坏人踩坏了我的冰灯。”高磊扑进沈丹遐怀里。
沈丹遐拍拍他的背,道:“舅母看到了。”回头看着徐肐和秦氏,“大哥,大嫂,这事你们这么说?”小孩子不懂事,是大人没教好,沈丹遐不去管徐均炆,直接向徐肐夫妻讨要说法。
“三弟妹,小孩子打闹玩笑,不要那么当真嘛。”秦氏不甚在意地道。徐肐虽没说话,但脸上的神情表达的是同样的意思,全然没有责怪徐均炆的意思。
“好好好,养子不教,你们就是这么做父母的,行,你们就等着接受纵子作恶的后果吧。”沈丹遐牵起高磊的手,“花卷,记住舅母的话,跟畜牲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站住,你骂谁是畜牲?”徐肐厉声问道。
“谁应声,谁就是畜牲。”沈丹遐冷冷地道。虽回来几天,但徐均炆欺负康康的事,她听了不少,孙桢娘找秦氏理论过几次,却被秦氏胡搅蛮缠给混过去了。
“三弟,管管你的女人。”徐肐不悦地道。他到底还是要点脸面的,不好跟弟妹直接争吵。
“她又没骂错,你可不就一只畜牲,管生不管教。”徐朗身居高位,已不想再跟徐肐计较以前的事,甚至徐肐背后搞得一些小动作,他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但今天徐肐纵容徐均炆欺负高磊,他不想再容忍下去了。
“徐朗,你别以为你做了三品官就了不起,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大哥。”徐肐气急败坏地吼道。对于徐朗能做三品官,他心里嫉妒的快发狂了,凭什么徐朗官运亨通?
徐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沈丹遐领着孩子们往外走,边把话说完,“跟畜牲没道理可讲,因为它们听不懂,你现在年纪小,打不过它们,那就要去找打得过它们的大人来教训它们,把它们打老实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可以让父王和舅舅教训这些畜牲。”高磊仰面笑道。
父王二字一入耳,徐肐的脸色发白,姓高,会喊徐朗舅舅的唯有徐侧妃之子;也就是说他儿子刚才欺负的小孩,是燕王的儿子。他虽投靠了赵后和四皇子,但四皇子还没封王,无处安置他们这些人,如果燕王要动他,赵后和四皇子是不可能出面保他的。
“没错,所以让你舅舅教训畜牲,我们回院子玩冰灯去。”沈丹遐笑道。
徐胜站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我先送孩子回院子歇息,一会再过来接神。”言罢带着妻儿离开,三哥不需要他帮忙,他不屑帮大哥,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随即徐朔带着妻儿离开,孙桢娘亦起身走了。徐朗并没与徐肐多言,带着胖胖和壮壮离开了,他没空帮着旁人教儿子。看着人都走了,徐肐一巴掌扇在秦氏的脸上,“看看你把儿子教成了什么样?”
徐均炆似乎知道闯祸了,缩成一团,躲在秦氏身后,长房的几个庶女垂首站在一旁。
“这怎么能怪我?难道你就没有娇惯他吗?”秦氏捂着脸道。
“男儿不能长于妇人之手,以后,炆儿,我会亲自教导。”徐肐一把将徐均炆从秦氏身后抓出来,带走了。
“你们这几个贱丫头,看什么看?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院子去。”秦氏奈何不了徐肐,把一肚子火发在了几个庶女身上。
几个姑娘也习惯嫡母的坏脾气,神色淡定地屈了屈膝,快步离开,几句恶言,她们受得起。徐家的年夜饭,就这样不欢而散。到了子时,徐家兄弟又带着儿子们过来摆桌接神,守岁的饺子,刚送到各院。
次日,正月初一,虽然仅睡了一个多时辰,但是仍然得起来,去庄子上给徐奎和沈妧妧拜年,尽做晚辈的礼仪;马车走到半道,就遇到了庄子里的管事,他腰间绑着麻绳,而他带来的消息,更是令众人吃惊不少,“老太爷昨夜里病逝了。”
腊月二十九日过来时,徐奎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天多,就病逝了?虽满是疑惑,但丧事得办;到庄上,给徐奎整理遗容,放入棺材里,派下人去亲友家送卜文。
大过年的,收到卜文,是件晦气的事;陶氏忍不住骂了句,“坏东西,死了都不让人好过。”
“娘,这死没法挑时间啊。”沈丹遐笑道。能活着,谁也不想死。
“这到也是。”陶氏撇嘴道。
徐奎的死,徐朗觉得有些蹊跷,一边守在灵堂,一边派人去查除夕这天晚上,庄子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徐奎会突然病逝?雁过留痕,做了事,再怎么掩盖,终会让人发现蛛丝马迹,一番追查后,发现徐奎的死,与赵后有关;燕王暴跳如雷,这个该死的女人!
徐奎只是闲居在田庄里的一个废人,赵后害死他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让徐朗不得不守孝,无法接任做兵部右侍郎;徐朗没有燕王那么愤怒,他早就想到赵后不会轻易让兵部右侍郎这个位置旁落;皇位之争,从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赵后耍这些手段,很正常。
“老太爷已去了,老太太与他夫妻情深,他肯定很舍不得老太太,让老太太陪他一起去。”徐朗只打算守三年孝,不想给赵后机会,让他再守三年孝。
正月初十二,庄子的人再次来报丧,“老太太病逝了。”
来徐家吊唁的人,都会说了句,“节哀顺变。”
沈丹遐真想回一句,她真的不哀,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还是用浸了姜水的帕子,把眼角擦红,假装哭泣。
二十八日后,徐家子孙扶柩出殡,将徐奎夫妻送进了徐家的坟山,葬在了彭氏身边;同辈中人死去,让陶氏想到了自己的后事,“我死后,不要将我葬在你们父亲身边,活着我对他已然生厌,却不得不委曲求全,死了,我不想再委屈。”
“娘,您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沈丹遐蹲在陶氏面前,“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陶氏摸摸她的头,道:“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就这么一说,你别担心。”
“不许说这话,我不想听。”沈丹遐噘嘴道。
“好好好,不说不说。”陶氏笑道。
父母亡故,兄弟分家;见证徐家分家的除了徐家的族老,还有请了一向公正的景国公,以及秦氏的大哥、小王氏的父亲、沈丹遐的大哥沈柏密、孙桢娘的舅舅和吴氏的弟弟,徐家的几位女婿列席参加,不过出嫁女,不是嫡庶都不能参与分家。
分家,分的是房产田地,还有古董字画、家具摆设、金银器皿,以及家中的下人仆从等。大族老环视众人,道:“树大分枝,人大分家,子孙繁衍,另户别居,这事是家家户户都发生的事,稀松平常,但是你兄弟要记住,就算不住在一起,你们仍是同一血脉的至亲兄弟,是一家人,不过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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