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见此,嘴角微翘,眼底快速划过一丝什么,但又很快又恢复了之前楚楚可怜满面凄楚的样子,眼泪又开始肆意横流,在大厅内不断哭嚎着,“还我的相公!你们还我相公!”
叶倾注意到她刚才的这一细微变化,再次在心底认定,此事一定与顾家脱不了关系。
而酒楼对面,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依旧挤在一处挑选布料,其中一人小声问道:“喂,你媳妇被人讹上了,你不管管?”
第169章:我媳妇,用的着你照顾?
“她能应付。”另一人手上拿着一块花布,淡淡道:“这点小事难不住她。”
“小事?”凌九重道:“一个闹不好,她这酒楼就得关门大吉!”
“关门了岂不是更好?”苏北漠手上挑起一块布料,“如此她就没了安身之处,看她还往哪里躲。”
“说来也奇怪,温如言得有将近两个月没来这里了吧?”凌九重疑惑。
“阿紫生了。”苏北漠道:“前两天她来找我,说是温如言在家带孩子带的挺好,现在孩子一会也离不开他,看不见他就哭,她这个做娘的倒是可有可无。”
“是吗?”凌九重一脸讶异,“那温如言不是对叶倾一直有意吗?我可是亲眼见过他对阿紫什么样,那真是是冷淡疏离满不在乎,拿她就当空气一样,阿紫不是还和你抱怨,说他一个月没几天在家呆着吗,怎么这会竟然成了好夫君好爹爹,在家安心带孩子了?”
苏北漠淡淡道:“阿紫总归是他的妻子,又给他生了儿子,他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混账到连孩子也不管。”
“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凌九重毫不留情的当场揭穿他,“你要真这样想,你还站在这?温如言对叶倾什么样,你比谁都清楚,他在凤凰村可是与叶倾一起呆了一年多的时间,而且又成功的把叶倾在国公府里抢走了,还一直帮她隐瞒行踪,不得不说,他对叶倾是真的挺好,我想,他突然这样,一定有什么隐情。”
“应该与他爷爷有关。”苏北漠道:“阿紫说,温如言的爷爷来了太师府,一直住在府上。”
“可是温如言那家伙,也不像是个会受人摆布听从家里人安排的主儿,否则以前也不会对阿紫那么冷淡,还一直不回家,我就不相信他爷爷来了他就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要说三五天还有可能,可将近一个月不出家门,也不开看叶倾,要知道,如果按日子推算的话,叶倾可是马上就要生了…。”
他说的正带劲,突然感觉到一道冰凉的视线朝他射了过来,凌九重赶紧闭了嘴,一手摸上鼻子故意咳了两声,“行,我不说了,你别这么看我了成吗?”
苏北漠自叶倾离开后,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她,就在上个月他们才刚找到叶倾的行踪,但又苦于温如言一直在她身边,那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他们秘密派去的暗卫,竟然在整个酒楼里都找不到叶倾所在的房间,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墙,暗卫只要上了二楼,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始终走不出去了。
苏北漠知道温如言肯定用了什么玄门迷幻术,他本想强行破阵闯进去,但又怕惊到了叶倾,让她再有机会逃走,她若是再逃了,他就不知道还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再找到她,因此他听从了凌九重的建议,每日隐匿在酒楼对面的布庄里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叶倾很少出门,几乎每日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就算出行,也是有温如言在一旁护着,因此苏北漠从未有机会接近她,他只得在一边远远的看着,看着她大腹便便,身边陪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看着他们亲密无间,偶尔相视一笑,就连空气里似乎都是甜蜜的味道,那个时候,苏北漠只觉的一颗心被蹂躏的鲜血淋漓,从未有过的痛彻心扉。
后来的这一个多月来,温如言没再来酒楼,可是叶倾却也再没出过门,苏北漠在布庄外等了许久,再也没见着叶倾的身影,直到前两天,他突然看见叶倾从外面走回来,苏北漠站在布店里面,视线穿过花花绿绿的布匹,看见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挺着大大的肚子,一步步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朝着酒楼的方向而去,那一眼,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苏北漠的眼圈通红,一瞬便湿了眼角。
凌九重在一边看着,他知道,不管以前叶倾做过什么,不管他有多憎恨她,多厌恶她,在这一刻,在看见叶倾肚子的那一刻,苏北漠便再也无法将她彻底的放下了。
他始终高估了自己。
他一如既往的爱她,甚至有增无减。
酒楼内,那女人见叶倾始终面色淡淡不为所动,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酒楼大门口,冲着叶倾他们嚎啕大哭泣来,“老天爷啊!你快开开眼吧!他们害死了人,他们没有良心!他们欺负我一个死了相公的弱女子,可怜我以后一家老小也怎么活啊!呜呜呜…。”
她哭的十分惨烈,把酒楼外的路人也招引了过来,纷纷停在了酒楼门口看起了热闹,那夫人见此哭的更加卖力,几乎声嘶力竭,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可谓流的凶猛,叶倾坐在一边,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钟小芽心疼的帮她拿来一件绒毯盖在她的身上,江北城的天气比之京都要冷,虽然才刚入秋,可冷意已经十分明显,钟小芽怕她感染风寒,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大姐,你来我酒楼闹这么一遭,究竟是想要什么呢?”叶倾不管她哭的有多凶,口气一直都十分平稳冷淡,“是想要钱?还是想坏我酒楼的名声?还是,不想让我好过故意和我作对?”
那妇人听她开口说话,停了哭声怯怯的朝她看过来,“我一穷苦的弱女子,哪里敢和您这财大气粗的大酒楼老板做对?我也没有那个本事,我只是想讨要一个说话,你们酒楼的药膳害死了我相公,你们当然当然得承担责任。”
“哦?那你想要我们酒楼承担什么责任?”
“我…。”那妇人先是低了头,然后再次抬眸看向叶倾,看着她道:“你们酒楼害死了人,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当然得有官府来判定了,我一个妇人说了不算,官府让你们承担什么责任,你们就承担什么责任好了。”
“刚才你口口声声说你上有老下有小,我还以为你最需要的是钱。”叶倾冲她一笑,分外讥讽,“看来大姐还是不缺钱,你说官府…。指的是顾家吗?原来大姐一心想要顾家给你做主啊。”
那妇人道:“顾大人是江北城的父母官,他给我们小老百姓做主也是应该的,你难道有意见吗?”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酒楼的药膳害死了你相公,你有什么证据?”叶倾看着她,语气不觉沉了下来,“就因为他在我们酒楼吃了一顿饭?你这个理由太过牵强,我无法接受。只要你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你相公的死就是因为吃了我酒楼里的药膳,我就可以为你相公的死负责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叶倾说着,便起了身朝楼上走去,边走便吩咐道:“王管事,找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是。”
“你这个毒妇!”那夫人在她身后哇哇大叫,大声咒骂,“你迟早要遭报应的!老天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叶倾本已经上了楼,听闻此她猛然回了头。
那一双平日里熠熠生辉的水眸,此刻冷冽如刀。钟小芽不觉打了个寒颤,在她身侧柔声道:“姑娘,咱们赶快回屋吧。”
“她怎么骂我都无所谓。”叶倾盯着那妇人远去的背影,“可她诅咒我的孩子,小芽,这种人活该被千刀万剐。”
接下来的几天,那妇人每天都会来酒楼闹事,她就坐在酒楼的大门口,但凡有客人上门,她就会哭嚎上一阵,把他相公是如何吃了酒楼里的药膳,又是如何死的,死的时候有多惨烈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哭着说上一遍,时间长了,酒楼的生意便淡了下来,到第五日的时候,酒楼里已经没有任何客人再敢来,包括分店,而这几日,一笑倾城酒楼里的药膳吃死了人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江北城,那些平日里眼红叶倾生意做的好的同行纷纷幸灾乐祸起来,不少老板专门派人到一笑倾城酒楼大前前看热闹,直把酒楼里的一众人气的够呛,王管事不止一次来找叶倾,让她赶紧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酒楼迟早就要黄了啊,可叶倾总朝他笑着道:“你且再等上一等,不着急。”
不着急?王管事傻眼,他都快急死了好吗?要是酒楼真开不下去了,他去哪再去找这么一份工钱又高老板又好,年底还有分红的好工作啊!
又过了两天,叶倾始终呆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一直没有出门,酒楼里的生意已经被那女人彻底毁了,再没客人上门,可那女人还是不肯罢休,说只要叶倾一日不出来见她,她就一直这么闹下去,这一天,她甚至把她的公婆还有一双儿女全都带了过来,一伙人就堵在了酒楼的大门口,一个个号丧一般在那轮流哭。
王管事他们气的差一点就要动手打人了,可是叶倾却说不用管他们,就让他们哭,爱怎么哭就怎么哭,就当是在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