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芷画点头,“去吧!”
欣儿起身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看着被掩上的门,言芷画收回目光。外面的寒风瑟瑟,半掩着的窗户被寒风击打,时而静止,时而摇摆,言芷画看着不顺眼,把窗给关上,上了锁,才躺回床上。
坐在床上毫无睡意的言芷画又想起了司马煜,司马煜为何每次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的闺房?从窗户进来的?那她为何毫无察觉?言芷画想不通,即便司马煜的轻功再好,以她的警惕性,不应该毫无察觉的!
难道说这房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司马煜来去自如?
想到这言芷画不禁觉得背后生凉,司马煜对她没什么敌意还好,若是敌人,她不是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看来,自己的防御工作还是没有做好,还是说,她太相信司马煜了!
司马煜派了两位绝顶高手潜伏在她周围护她周全,她完全把自己的安全交给了外人,而且是一个她没有把握的外人!
这似乎太过冒险了!
但,这房子她已经仔仔细细检查过,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也许,也只有问司马煜才知道答案了,但是,他会直接告诉她吗?
言芷画想着想着,原本没有睡意的她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还是安静地熟睡过去。
天还没有完全亮,外面阵阵的吵闹声把睡梦中的言芷画吓醒。
她迅速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还是暗沉的天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起。
“来人!”
言芷画的话音刚落不久,欣儿就端着脸盆进来,似乎她一直在外面侯着一般。
“小姐醒了?过来洗洗脸。”欣儿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倦意,她微微浅笑让人看着非常舒服。
言芷画诧异,她忽然佩服起欣儿的自控力,昨夜那么晚睡,她一定也很困,但她依然早起,依然用笑容面对一切,把不好的一面小心翼翼地藏起,展现给别人的,永远是最好的一面。
言芷画洗完脸,放下冒着热气的毛巾,“外面为何这么吵?”
“大家都忙活着准备迎接皇上皇后呢!”
“皇上皇后?”言芷画皱眉。
皇上皇后为何会来丞相府?这大年初一,他们不好好在宫里呆着,跑来丞相府做什么?
“皇上皇后听说老夫人身子不适,特意来看望老夫人。”欣儿说得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能够让皇上皇后亲自去看望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老夫人竟然能有这般待遇,说不上千古难逢,也是极少见吧!况且老夫人还是一妇人!
“皇上皇后娘娘居然会亲临,估计丞相府在朝中的地位会大大提升。”
“那小姐要不要精心打扮一下再出去?”
“不必了,不必特意打扮,就按平常一样吧!”她不是主角,不想引人注目,如果猜得不错,皇上皇后都来了,司马齐他们也一定回来,想必言芷燕一定会盛装出席。
既然有人吸引眼球,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况且,皇上皇后是来看望老夫人的,似乎和她们也没什么关系,老夫人德高望重,曾被先帝封为三品诰命夫人,她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人,皇上来看一下她也无可厚非,今日老夫人才是主角,倘若言芷画抢了老夫人的光环势必会给老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么,这些日子煞费苦心经营起来的感情就付诸东流,得不偿失!
往后在丞相府的日子,她还要依靠老夫人呢!
言芷画简单地梳洗之后,便带着欣儿一同去烟雨阁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得知皇上皇后回来,特意着装隆重,连钟氏和言芷燕也穿得十分鲜艳夺目,她们两人早早就到老夫人身边,相比之下言列到简单了些。
但言芷画更加简单,头上就只有两只蝴蝶发簪,简单而不失烂漫。
“画儿见过祖母,见过父亲母亲。”言芷画低头行礼。
老夫人见言芷画来,微笑着招呼,“画儿,来,到祖母这个来!”
言芷画抬头,笑着看着老夫人,乖巧地走了过去。
一旁的钟氏和言芷燕黑着脸看着老夫人和言芷画,她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老夫人可没有那么热情,言芷画进来的时候就满脸笑容!
这老东西!看着言芷画深受皇后娘娘喜爱就努力地宠她,怎么以前没见她对言芷画这么好?还不是看言芷画比她们更有利用价值!钟氏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们,心里盘算着,好在她们也得意不了多久!
“祖母身子可好了些?”言芷画站在老夫人边上,一脸担忧地开口。老夫人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倦意,看来,昨晚她睡得不太安稳。
“祖母并无大碍,只是老了,经不起折腾罢了。”
“何人说祖母老的?祖母还年轻着呢!不过祖母不要太过操劳。”言芷画甜甜的笑着。
一旁的言列也笑着附和,“画儿说得没错,母亲您一点也没老,不过母亲不要操劳,府外有孩儿,府内有阿琴,你就只管享受。”
言列给钟氏使了个颜色,钟氏立马会意。
“是啊,老夫人,您就放心吧,府里一切有妾身照看着呢。”
钟氏卖力地讨好着老夫人。
这些年来钟氏的努力,她也不是没看到,虽然有的时候钟氏对言芷画是苛刻了点,但只要不太过,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在他们家落魄时,钟氏一直陪伴在言列身边,这份恩情,也实在难得,所以,她对钟氏,也是万分容忍的。
正文 第86章皇上驾到(中)
“好了,大家都别在这杵着了!一起出去吧,出去恭候皇上和皇后娘娘吧。”
老夫人在言芷画和言列的搀扶下站起,她指了指前方,示意大家都一起出去。
钟氏看着老夫人左边是言芷画,右边是言列,自己根本插不上手,便拉着言芷燕跟在他们后面,她气愤地握着言芷燕的手腕。
言芷燕吃痛,不自觉地挣扎一下。
钟氏回神,摸了摸言芷燕被掐的手腕,用眼神安慰着一脸委屈的言芷燕。
老夫人一行人刚走到门口,上官宫陵和他的夫人齐氏等人便来到丞相府。
“姑姑。”上官宫陵笑着迎了上来。
老夫人见状,慈祥地笑了起来,“陵儿啊!你回京多日,姑姑也没见着你。”
“是外甥的不是,未能抽空来看望一下姑姑。”上官宫陵赔笑着。
他对眼前这位姑姑是十分敬佩,他母亲去世得着,父亲不肯再娶,他和妹妹从小就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后来妹妹嫁入皇宫,自己也随父亲去漠北镇守,他和姑姑的感情也就慢慢地淡了。不过,他从来没有忘记姑姑对他的恩情,所以他才会让自己的儿子经常代他去看望老夫人。
“你事务繁忙,怪不得你,这下好了,过年可以轻松些了。”老夫人拍了拍上官宫陵满是茧的手。
上官宫陵认同地点了点头,“过完年,外甥可又要回漠北了。”洛阳繁华,可终究不是久待之地,他的根本在漠北,可是一定要回去的。
“是啊,相聚总是这般短暂,对了,你父亲的病可还好?”老夫人谈到自己的兄长,脸上多了几分惆怅。
想当年,老夫人的丈夫和自己的兄长可是大晋鼎鼎有名的大将军,为大晋打下半臂江山,只可惜,刀剑无情,她的夫君战死沙场,好在还有她大哥,否则,她或许活不到今日了。
往事恍如昨日,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她的兄长早已不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而是一个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老头子。
岁月啊,多么的可怕,能让一个人完全忘记自己。
“父亲的病情还好,清醒的时候居多,只是,他清醒时就爱对着自己的刀发呆,糊涂时就喜欢满院子地乱跑,就想个孩童。”上官宫陵想到自己的父亲,露出无奈的同时也有些惋惜。
一代枭雄为何就会变成这样?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更别谈什么过去的功名了。
“多花些时间陪陪兄长,他最害怕孤独了。”
回想起往事,老夫人轻叹一口气,人啊,争名夺利又有何用?最后不都是一场空,一场梦罢了。
只是,道理虽懂,却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贪念,明知道贪婪会毁掉一个人,却忍不住要争夺,这就是人性。
“姑姑放心,陵儿会照顾好父亲的。”
沙场上杀人无数的上官宫陵也有这般柔软一面,这是对至亲之人的感情,不是伪装。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我就放心了,今个年关,让兄长回洛阳休养吧!漠北地寒,远不如洛阳繁华,而且这是京都,也方便太医照看。”
“姑姑说得是,只是,陵儿只怕父亲不愿意回洛阳,他戎马一生,即便晚年,也想看着那浩瀚的黄沙。”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让父亲会洛阳休养,只是,上官琅不愿意,糊涂时连院门都不愿意踏出,清醒时就更加不会愿意走出漠北。
他早已将漠北当成自己的根,老了就想与黄沙为伍,死后也可以葬在沙漠之中,这是上官琅的心愿,他们做儿女的,哪里忍心违抗老人的心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