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唯有懿国先祖皇帝的血液可缓解,先祖皇帝当年做的过绝,会巫蛊之术的人早已不复踪迹,茫茫人海,无处可寻。
起初先祖皇帝的也仅能勉强供得起朝堂的各位大臣,若是想再挽救他们后代性命,怕是整个身躯血液都不足以提供,更不用论,先祖皇帝又是那般自私自利之人,而懿国人偏偏注重血亲,子孙接连因蛊毒死去难免令他们对懿国皇室产生了怨怼。
先祖皇帝地位难以撼动,身侧更是难以靠近,其他人难免将心思打在了有了先祖皇帝血脉的懿国皇室子弟身上。
这代血脉自然没先祖皇帝来的纯正,制出的解药更是只能缓解几日,但无疑,却是令那些陷入迷惘痛苦的大臣们看到了能令子孙活着的唯一希望。
先祖皇帝暂动不得那些大臣,大臣更是拿先祖皇帝为无法,这般表面平和,私下极端对立的局面,懿国皇室子弟难免成为其中的牺牲品。
外表风光无限的懿国就以这般扭曲的轨迹在慢慢发展,直到大臣子子孙孙的数量愈发庞大,人丁稀少的皇室子弟于他们压根供给不足,以至于,懿国皇室子弟莫名接连死去,懿国趋向衰败。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这般的懿国也并非是其他的小国联合起来就能攻破的。
“是内乱?”染柒拧眉问花灼。
花灼抱着她,头靠在她发顶,眸光深远,古道寺内空前安静,风中还弥漫着幽幽檀香,他看向远方渐渐沉落的如枫晚霞,回忆着当年那个动乱时代,“当年懿国的确发生过一次内乱,结果便是朝中大臣乃至他们的家眷都死了七七八八。”
话虽然残忍,但染柒到底没有言语。
果真,其中自有缘由,花灼笑吟吟说着,神情散漫,好似说得并非最初那个风雨肃杀,零落飘摇的国家,“懿国皇室子弟的血液能制出解药,自然会有人想试着用中蛊之人的血液制出蛊毒.......”
染柒了然,叹了口气,接上,“是有人想夺权对懿国子民下手?”
“聪明!”花灼亲了亲她脸颊,“人心最是难测,钱权又太过诱人,难免有些人心底会滋生晦暗。”他们是先祖皇帝的子孙,骨子里的自私自利,对钱权的追求,岂是相隔几代便能磨灭的。
☆、第1664章 美人妖艳贱(70)
染柒曾想过,她发现真相大概会是在兵戎相见,亦或是生死离别之际,却完全没想到过,竟是会在这般平静的傍晚。
听着那人淡淡的诉说着当年那个时代,懿国的繁荣,懿国的阴暗,懿国的一切一切。
还有...她的父君。
最开始站出来想要了结这如同噩梦般的纠缠,毁去早已腐朽的懿国大厦,还懿国子民求的一丝安稳的生机。
不论他们到哪居住,不论他们最后会变成谁的子民,也总的比呆在懿国为好。
“当年,是有人想把中蛊之人的血液投放在河边,子民素来以河水为食,就算中毒不深,但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谁都不知,为了预防,你父君他先一步出手,毁去了将近所有中蛊的人。”
“自然,本就岌岌可危的懿国变得愈发不堪一击......”
最后内忧外乱,懿国彻底倾覆。
在所有人感慨着懿国覆灭的可惜时,却很少人知道,繁华毁去,安定毁去,得到的,是生机。
是子子孙孙,安然无恙的生机。
花灼顿了顿,虽然他并不觉得闻人赫做的事多么伟大,但在殿下面前...他又郑重地道,“你父君他真的是个非常伟大的人,单看殿下你便知了。”
“......”这恭维的话说得好不走心哦。
如今,危险的不是五皇子,而是那些当年并未清除干净残余的懿国中蛊之人。
如同瘟疫般,棘手之余,却不得不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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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柒的失踪引起了五皇子的暴怒,子休得知自己为易恒创造男女独处的好时机竟是被他给白白浪费了,气愤之下,前去与五皇子告状,自然是免不得一顿皮肉之苦。
“殿下,那中蛊之人万不可进入苍国!三皇子对他们的忌惮程度比您还要大,直接将他们送入了苍国,若是徒生变故,恐怕难移招架撤离!”子休俯身诚恳地劝诫。
染柒逃走,五皇子本就心情不佳,底下的守卫竟是斗不过两女子,何等耻辱,如今听他这般一言,好似他根本斗不过他的皇兄般,面色愈发阴沉,冷冷回道:
“如今苍国女皇不知所踪,我们底下势力大部分入驻,现下的苍国便是我们的天下,那中蛊的人身子本就疲弱,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倒不如趁此时机,将苍国子民尽数钳制!”
五皇子派人试过,蛊毒血液越是稀薄,中蛊之人越是能活下来,疼痛也并不会太过痛苦,虽不致死,但恐吓苍国子民一番,绰绰有余。
“可万一这就是三皇子的计谋又该如何?!女皇失踪本就蹊跷,殿下请三思而行啊!”子休不赞同,他虽是不知三皇子在打什么计谋,但多年来对阴谋的接触,令他对此事的时局感到极为不安。
“我心意已决。”五皇子冷冷看他,子休本还想说什么,却被两个侍从给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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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染柒躺在藤椅上做了个梦。
她梦见原主含泪对她道别,表情悲怆,却声声凄婉。
醒来的时候,思绪迷愣,天边晚霞早已布满了天际,映照的整个古道寺融入橙黄,大雁南飞而过,安静的寺庙落入寂寥。
还...衬得心里愈发的空。
☆、第1665章 美人妖艳贱(71)
没过多久,系统出来告诉她,任务已完成。
还有,易恒已死。
他用一把火,烧死了所有的蛊毒之人。
包括他自己。
约莫是幡然醒悟,迷途知返,亦或是,在他心中,他爱的向来都是苍国,爱那里的每寸土地,爱那里的风土人情,还爱那里的...人。
只是受制于人,又或是,不想再次的一错再错。
最后的隐患就这般被除去,染柒觉得自己应该要笑的,就算不笑,但也不应像这样一般,哭的撕心裂肺,痛苦哀嚎,唇边溢出沙哑痛极的哭腔,压抑的,克制的,绝望的,心死的。
原主临死前幕幕,都有易恒的影子存在。
恨极,也是爱极。
放不开便是放不开。
易恒并非对原主无感,临死之前,走马灯般的画面掠过,其中应是都有原主的存在。
也只有这般,那剩下的6%任务进度才能完成。
只可惜,生错了时代,站错了阵营。
染柒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大哭一阵,浑身轻松,像是原主在这身躯上的残念已完全跟着易恒的死亡而消退。
染柒吐出口气,远方的夕阳落下大半,可天际仍旧红的耀眼,云蒸霞蔚,勾勒出最普通最常见不过的日落,染柒凝视着天际,顾自低声喃喃,“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么?”
知道易恒,是懿国的人。
知道他生来,便不会和你站同一个阵营。
知道这世道的残忍,绝不会容忍下爱的这般炙热的你。
没人回答。
染柒也不需要回答。
她只是觉得很庆幸,她爱的人在身边,爱她的人也不远在天际。
哪怕相隔万里,他也会跋山涉水,跃过琼海来迁就她。
...真好。
前几日从她父君那得知花灼一直对自己在这局中所处位置含糊其辞的真正原因——
他是一把最为锋利的利刃,无人敢遮其光芒。
高傲睥睨,漠然于世,从未屈居于他人之下,更勿论驱使他办事。
在这二十多年的局中,他左右逢源。
他知三皇子、五皇子任何时候的行踪,也知他们的计策,他在他们中间充当中间人,三皇子和五皇子竟是都未发觉他有任何异常,以为他定是自己人。
这般如花灼之人,在哪处都能混的极好还不露任何破绽,无疑是比她爹和五皇子加起来还要恐怖的角色。
不提他手上势力,但论他这人的手段心性,染柒敢肯定,他不管站哪一方,那一方最后必定胜券在握。
他便是有这种虽不做任何,却仍旧有令人畏惧的能力。
花灼最后自是选择了她爹,还将自己的老底全盘交代,就为换一个准确的能把他从侧君抬到正君之位的时间。
莫名...有点乖。
染柒进前殿找花灼。
他正和她爹以及她爹的下属们在议事,花灼瞥见她进来,懒散随意的坐姿不经意端正了不少,还眨眨眼,认真而诚恳地提出了不少极有深度的意见,时而拧眉纠正,时而提出反对。
像是完全没见到染柒进来。
那些下属倒是频频瞪大眼看他,脸上带着明显的讶异。
刚才还半生不死坐在椅子上软趴趴的跟坨泥似的,如今这是怎的了?
☆、第1666章 美人妖艳贱(72)
闻人赫见状若有所思了片刻,当即了然,不经意抬眼,果不其然,殿内靠近门边的红石柱旁正站立着一人。
染柒只站在一旁并未再上前去打扰。
不知是否被原主那段痛心至极的思绪所影响,她漫无目的走,一时不察竟是来到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