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啊了声,知道是劝他不来了,她骨碌躺下来。慕容叡轻轻压上去,明姝就伸手推他,“我今天来月事了。不行。”
慕容叡一愣,明白她误会了,“我没打算作甚么。”
“那你贴过来干嘛。”
慕容叡抚摸她的脊背,她生的苗条纤细,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把她给提起来。
“我想抱抱你,不做别的。”慕容叡贴着她的耳朵,“再说了,要是靠过来就是想要作甚么,那么你刚才不是想要……”
明姝翻身过来捂住他嘴,“你嘴太讨厌了!”
要不是他之前如饥似渴的,她至于这么杯弓蛇影么。
慕容叡伸出舌头舔舔她掌心,掌心湿湿热热的,逼得她把手掌收回。慕容叡把灯一灭,躺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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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风风雨雨继续,不过除去在事里搅和的那几个人,绝大多数人只是袖手看热闹,甚至琢磨着最好有人能搅一搅浑水,更热闹点。
慕容叡在洛阳里认识了几个纨绔子弟,那些纨绔子弟生计不愁,而且什么都不用做,光靠着家族就等着有官缺等着自己。日子闲的快要受不了,慕容叡随意那么一挑,那几个人就连连拍手,准备了丰盛的大礼,叫人送到渤海王府那儿,说是送给如夫人的。
洛阳里头贵人多,这些贵族也不如表面上的那样,相处融洽,有人带头就一窝蜂的随礼了。
慕容叡料理完渤海王那边,去了胡文殊那儿一趟。
胡文殊见他来了颇为奇怪,“你怎么来了?”
两人天生气场不和,何况还隔着那么一场刺杀,不当场拔刀相向已是不错,还能上门,简直叫胡文殊惊诧不已。
慕容叡笑,“给你们家送大礼来了。”
慕容叡说完,整个人往身后的坐床上一坐,两腿盘起。好看英气的眉毛挑了挑,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位置。
胡文殊看了一眼他的腰侧,今日慕容叡出来没有佩刀。
鲜卑人出行,必定会佩刀,而且刀会放在最趁手的地方,若是有危机,马上反手拔刀应对。
胡文殊有些摸不准慕容叡此刻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慢慢坐下来。既然慕容叡此次前来,不是为了算旧账,到底为了什么。
“给我家送大礼,我怎么没有见着?”胡文殊坐下来。
“因为我带来的,大多了,实在没法提过来。”慕容叡见胡文殊面上笑容讥讽,也不生气,“你不是说你家的长兄要尚公主么,打算尚哪个?”
“正经的公主又年纪相当,还没有驸马的,好像只有一个长乐吧?”
“长乐长公主虽然是长公主又是先帝皇后所出,但却不是皇太后的亲生女,而且她生母是怎么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要了来,也只是脸上好看而已。”
“那么你就是想从那些亲王里头挑一个?”
胡文殊没说话算是默认。
“蠢货。”慕容叡笑笑。
胡文殊脾气暴躁,听他这么一句,怒火立马被挑拨起来,他身子都坐起,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慕容叡。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杀气。
慕容叡对胡文殊散发出的杀气视若无睹,甚至当着他刀子一样的视线下,悠闲的喝了一口酪浆。
“就是要好看没有多少实用的才好。”慕容叡放下杯子,嘴角露出个笑,“若是父兄都在,难道你是要给你阿兄寻个好助力?”
话语说出的瞬间,胡文殊身上的杀气暴涨,眼风如刀。
慕容叡悠然不动,优哉游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丝毫不惧胡文殊,“我说对了?”
第67章 起火
胡文殊阴鸷的眼睛紧紧的盯在慕容叡脸上, 慕容叡手持玉杯, 神色轻松。
“对你有甚么好处?”胡文殊突然道。
“如果我说, 我是看她不顺眼,要整她呢。”慕容叡眉梢一挑,“长在洛阳的富贵花,到了秀容郡那种天寒地冻的地方, 你觉得如何?”
胡文殊扯了扯嘴角,“和个女人计较,你也好意思?”
“和女人计较, 的确不好意思,可也不能叫我白白受这份气。”慕容叡喝了最后一口酪浆,嫌弃的皱皱眉头,“果然这儿的口味和我们那里不一样,腻的发苦。”
“你倒也不怕我下毒。”胡文殊不答反问, 慕容叡挑挑眉头, “要是你下毒了,你还能好好在这儿?”
胡文殊扯着嘴角笑了两声, 慕容叡把杯子一放, “我把话放在这儿,听不听都是你那个阿兄的事。”慕容叡他笑的风淡云轻,“告辞了。”
慕容叡拍拍身上的袍子,施施然离开。
留下胡文殊在那儿,等慕容叡走后,他咬着牙根, 旁边的家仆见他脸色难看至极,不敢出声,过了好会,才听到胡文殊的吩咐,“伺候笔墨。”
慕容叡从胡家里出来,心情很好,一张脸全是开心愉快,甚至外面难熬的炎热都好了许多,他哼着小曲回家,这天里头,除非必要,不然谁也不想出门,慕容渊自己除了前段时间带他走人情,四处认人,勤快那么点之外,到了现在,也被洛阳炎热的天逼得躲在家里。
慕容叡进门,去见刘氏。刘氏在家里的时候,基本上都会让明姝在一边,也不是一味的伺候她,有时候让年轻新妇陪着说说话解闷。慕容叡十次去母亲那儿,倒是能有六次碰见她。
这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哪怕一时半会不见,就想的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比这个还要惨,只能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夜幕降临。可他也不是每天夜晚都能去她那里的。
慕容叡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簪子。
簪子是在信都的时候从她脑袋上摸来的,他偶尔独处的时候戴戴,但是她的东西,到底不好明明白白拿到人前,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见不着她的时候,心里头空落落的,有个她曾经的贴身之物在身上,也好叫他好过点。
慕容叡到了刘氏那儿,才发现刘氏今日不在,问了问伺候的人才知道刘氏今天带着明姝去自己族中姐妹家里了。
刘氏族中也有几个老姐妹嫁到了洛阳,平常路途遥远,别说见面,就连通书信都难,如今到了洛阳,当然要走动一下。
“夫人怎么事先没告知一句?”慕容叡听后蹙眉问面前的侍女,侍女头都不敢抬,这位郎君板起脸的时候,太吓人了。
“夫人也是在接到外头的名帖突然起意的。”侍女身上微微发颤,脑袋低垂,恨不得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
慕容叡眉头打成了个疙瘩,“去哪里了?”
“说是在游击将军府上。”
慕容叡默默在心里念了一下这个名号,心下总觉得有些古怪,似乎这人身上有什么事。可是仔细想,却又有点模糊想不起来。
慕容叡心烦意燥的掉过身,才离开正院,就有人过来请。慕容渊叫他过去,有事商量。
明姝不在,他自然也没有任何绊脚的事,立刻就去了。
明姝此刻跟着刘氏在这家京官的宅邸里呆着。
刘氏来了洛阳一段时日,这段时日,除了去长乐公主那儿比较勤快之外,其余时间都是窝在屋子里头,昼夜不出。今日收到了族妹送来的名帖,她临时起兴,带了媳妇过来看看老姐妹。
明姝和刘氏一块坐在堂上,洛阳汉风重,游击将军是鲜卑人,但是家里的建造布局完全和汉人完全一模一样的。庭堂后院,界限分明,而且都在一条直线上。
堂上就有那么两面墙,几乎四面空空,门都没有。在这里头,冰块之类的是没法用了。
明姝生的纤细,纤细的人耐热,她看了一眼刘氏,刘氏怕热,就穿着薄薄的丝绸襦裙,可脖子那儿已经积攒了一层汗水。
“老姐姐怎么说来就来。”游击将军夫人见到刘氏惊大于喜,刘氏来的突然,她什么也没有准备,只好匆忙迎她入堂。
“咱们都十多年没有见面了,正好我来洛阳,就赶过来看看你。”刘氏看了一眼外头的天,现在还没到午时,但是太阳热辣辣的,那日头哪怕在屋子里头看着,都有些胆战心惊。能在这天出来的,那都是生死之交。
“那也等凉快点不是。”将军夫人叫侍女取来冰镇过的酪浆,“要是热坏了,那叫我怎么过意的去。”
刘氏毫不在意,“十多年才这么一回呢,热热就热热吧。这天要等天黑之后才能凉快,咱们又不是住在一个里坊,到时候坊门一关,里坊之间不准往来,那还不是一样。”
游击将军夫人点点头,“说的也是。”说着她侧首看到在刘氏后面坐着的明姝,“这是你新妇?”
刘氏叹气,“是啊。”紧接着,她又想起了自己早夭的长子,游击将军夫人见状,不由得安稳了她好几句。
“你还有个小儿子不是,大郎没有福气,他应该能把家给撑起来的。”
“他顶的上甚么用,”刘氏捏着帕子和老妹妹抱怨,“这孩子心思太深,感觉养不熟了。”
明姝在后面听着,听到刘氏这话,不由得为慕容叡有些不值。他自小远离亲生父母,长到十七岁才回来,能不怨恨父母已经是很不错了,刘氏的要求也太高了些。
她抬起头来,见着游击将军有几分不在意,“算了,能有自己生的孩子继承家业就成了,要是连这个儿子都没有,到时候你岂不是要替别人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