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到刘双喜的声音,姑娘抬头看了过来,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清秀,勉强也算得上如花似玉。
但刘双喜不是男人,并不懂得怜香惜玉,尤其是那妇人的几句话明显是有目的的,刘双喜再看跪着的姑娘,怎么看怎么觉得人家是在算计她。
刘双喜抱着乐乐,一步步走入人群,居高临下看着跪着的姑娘及在她面前放着的那张纸,洁净的白纸、缭乱的字迹和崭新的墨痕更让刘双喜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张纸没准就是知道她在这边,才赶紧写出来的呢。
刘双喜看了一会儿,见姑娘不舒服地动了动腿,夏日穿的都薄,或许是临时起意,姑娘膝盖下面也没垫个什么,临县的路面都铺着硬实的石板,薄薄的衣料完全不起作用,估计跪这一会儿腿已经硌红了,也怪可怜见儿的。
妇人跟着刘双喜身后,见刘双喜许久都没开口要买下姑娘,心里发急,“刘掌柜,你到底买是不买?”
刘双喜道:“瞧把你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妹子呢,人家自己都没说啥,你倒是巴不得赶紧卖了人拿钱走人。”
刘双喜一句话说得妇人哑了声,旁边看热闹的也都七嘴八舌议论起来,甚至有人已经怀疑妇人和姑娘是一起的了,没准就是想玩仙人跳什么的,不然为何从前没在临县看过她们?
若说人家姑娘是投亲不遇,才不得不走到这一步,这么热心,又认得刘双喜的妇人,为何没有一个人认得她?
有人劝刘双喜:“刘掌柜,你如今家大业大,难免被人盯上,还是稳妥着点儿,别像之前那个做糖的方子一样被人偷了去。”
刘双喜见有明白人了,朝提醒自己的人谢道:“多谢何爷提醒,听何爷一说我也觉着事有蹊跷,唉,有时候难免有人会利用别人的善良做些坏事儿,我都不是第一次被骗了。”
说着一脸无奈地对众人笑了笑,换来一片善意的笑声和感叹。
妇人急了,“你们这些人怎么就都长了一副铁石心肠呢?我不过就是见姑娘怪可怜的,才想要帮她说句好话,怎么到你们嘴里我也成了别有用心?行了,好人不好做,我走成了吧?”
妇人说完跺着脚就走了,刘双喜眼角余光就见到跪着的姑娘不自在地动了动,嘴角也紧紧地抿了下,显然是有些急了。
可这又关她什么事儿?难道别人明显在算计她,她还要上赶着给人算计吗?看热闹的都看出这两个女人有可能是合着伙要坑她,她再凑上去给人坑就是傻了。
刘双喜对众人道了谢,又把那句明日开业送羊汤的话说了,这才抱着乐乐和郑三娘几人往回走。
等刘双喜走远了,便有人调笑着上前用手指勾住姑娘的下巴道:“姑娘,人家刘掌柜走了,你还卖不卖?要卖的话跟我走,我给你五两银子。”
原本跪着可人怜惜的姑娘把眼一瞪,一巴掌把面前男人的手拍开,“拿开你的脏手!”
说完从地上站起来,膝盖被青石板硌得生疼,晃了两下才站稳,见刚被拍开手的男子伸手要扶她,抬起一腿就朝男子踹去,踹完了人看也不看就跑掉了。
被踹的男子弯着腰,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奶奶的,这俩娘们真是合着伙要坑刘掌柜啊!”
众人哄笑,“看出来了还想占人家便宜?活该被踹,赶紧回去看看伤没伤着命根子,可别让你家那俩媳妇守活寡。”
男子咒骂了句,总算过了疼劲直起腰,嘴上却不肯让步,“就这姿色,我还占她便宜?就是看她不像好人,逗她玩儿,要占便宜也占刘掌柜的啊,那才是咱们临县一枝花呢。”
别人打趣道:“就你这小身板还占刘掌柜的便宜?刘掌柜一巴掌就能把你扇出十丈远去。”
男子撇了撇嘴,“别说我,一巴掌把我扇十丈远,换了你得扇二十丈远。”
“反正都是一样被扇,十丈二十丈有区别吗?不过我对刘掌柜是欣赏敬佩,可没你那些不堪的心思。”打趣之人鄙夷地看了眼男子便扬长而去。
正文 第249章乐乐小少爷真可怜
男子站在那里琢磨着,十丈和二十丈真的没有区别吗?还是有区别的吧?可一样是被扇,好像真没有区别?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像魔障了似的,才有些哭笑不得,他只不过是拿刘双喜和那个姑娘比较一下,怎么就说得像他已经占了刘双喜的便宜?说实话,他对刘双喜真的只是欣赏敬佩,从未有过龌龊的心思啊。
可一想到刘双喜笑起来仿佛能吹走所有乌云的笑颜,摇了摇头,明儿干脆就带上家里的两个媳妇去双喜快餐吃饭,有免费的羊汤不喝白不喝!
回到双喜快餐,刘双喜让卖羊的把羊栓到后院,又拿了些白菜胡萝卜过来喂羊,喜悦见羊从她的手里吃草,高兴的跳起来拍手,刘双喜让她别离羊太近,免得被羊踢着。
郑三娘道:“你明日要在铺子里送的羊汤是怎样的?从前未见你做过。”
刘双喜瞧了瞧天色,虽然不早,却也不算晚,说道:“待会儿让景大哥把羊宰一只,下午就把羊汤熬上,咱们两家好好地喝一顿,肉都管够了。”
郑三娘笑着对过来问她晚上吃什么的丫鬟道:“你回去说一声,今晚饭晚些,双喜小姐要请大家喝羊汤。”
丫鬟惊喜着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郑三娘家的丫鬟婆子不多时就过来不少,说是来帮忙的。
平日里郑三娘家的人口就多,不像刘双喜家只有这么几口,白日里帮忙的女人们晚上也都各回各家,如今刘四喜带着彩月和侍书去了梅西镇就更显得寂静了,郑三娘家的丫鬟婆子过来还真能帮不少忙。
景礼先将羊绑到前院空地上放着的两把长条凳上,又拿了个盆放在下面接血,羊大概是知道死期要到,咩咩地叫个不停,景礼手起刀落便将羊开膛破肚,血水流到盆里。
有几个胆小的丫鬟吓得‘嗷’的叫出声,景礼斜过去一眼,丫鬟便脸红心跳,刘双喜看得甚是有趣。
自家铺子这三个伙计,数景礼长得最帅,相貌普通的影一影二都有爱慕者,更别提看起来就帅气逼人的景礼,只是平日里景礼总是寒着一张脸,别人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表现出来,但刘双喜知道,郑三娘家的丫鬟有好几个都对景礼有意思,常常借着送餐过来偷瞄景礼,就是景礼总是冷冷淡淡的,也不知道清楚不清楚。
羊皮被扒下来,放到旁边的架子上晾着,景礼又用刀把羊解成大大小小的数块,按刘双喜的意思将羊排带着肉厚厚的片了下来,刘双喜打算做个香酥烤羊排。
其余的肉留了几块最肥美的,剩下的洗净后下到锅里焯去血沫,再加了各种调料放到大锅里炖,整整炖了一大锅,不多时肉味就飘了出来。
羊下水也不扔,收拾好后另起一口大锅和羊头羊蹄一起炖上,不多时院里院外都飘着羊肉的膻香味,过路的人都不时驻足提鼻细闻。
两口锅足足炖了一个时辰,羊肉都焖得烂乎乎的才从锅里捞出来,放得不烫手后,女人们就围坐在一起从羊骨上把羊肉撕下来,整整撕了好几大盆,闻着香喷喷的羊肉,不时能听到吸口水的声音。
趁炖羊肉的时候,刘双喜已经把羊排腌上料,烤炉也烧上炭,这边女人们在撕肉,那边刘双喜已经带着小喜悦和郑三娘烤起了肥肥厚厚的羊排了。
两扇羊排整个的用铁签子串上,架在炉架上慢慢地翻转,焦香的味道飘得很远。喜悦不停地吞咽口水,“小姐,羊排真香啊,啥时候能烤熟?”
刘双喜把乐乐放到专门让杨木头帮忙打的一把儿童椅里,这才走到烤炉前,瞧着羊排表面已经烤得金红酥香,拿出一把小刀,将上面烤好的羊肉片下来几片,见里面已经看不到血丝,便蘸了一点用花生、芝麻、辣椒一同磨出的辣料送进喜悦的小嘴里。
只加了一点点盐和花椒粉的辣料配上香酥的羊肉,吃一口酥香满口,喜悦吃得眼睛都放起了光,嘴里的羊肉咽下后,也从刘双喜片下的肉里面夹了一块,学着刘双喜的样子蘸了些辣料递到刘双喜面前,“小姐,这个烤羊排真好吃,您也吃。”
刘双喜吃了一口,果然好吃,喜悦又给郑三娘夹了一块,“三娘也吃。”
郑三娘笑着一口将喜悦递过来的羊排吃下,果然又酥又香,还肥而不腻,“双喜总有这么多好吃的点子,跟着你吃饭,这一年来的我都胖了不少呢。”
看着郑三娘比从前确实丰腴了些的脸蛋,刘双喜觉得比起从前把自己累得黄脸婆似的郑三娘,这样的郑三娘才叫风韵动人,只是大概真是心死了,面对那些总来吃饭的爱慕者,郑三娘全都一视同仁,和一般的常客也没区别,可越是这样,越是把人心都吊了起来,据刘双喜所知,私下里据说好几个男人为郑三娘打过架呢。
喜悦又夹了块羊排,回头看坐在儿童椅里流口水的乐乐,遗憾地道:“乐乐小少爷真可怜,这么好吃的羊排了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