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章念真越说越落寞,刘双喜和郑三娘都不知如何劝好,郑三娘道:“世上总没有过不去的坎,我想你爹娘也不会那么糊涂,我相信他们一定已经在替你的将来打算,你也莫要这般悲观。”
章念真笑了笑,她自然相信爹娘会为她打算好,可真是不甘心啊!
接下来三人就将话题转到春耕上面,郑三娘手里有几十亩地,其中还有刘双喜当初卖给她的那几亩薄田,因为收成不好,这次听了刘双喜的建议都种上甜高粱,到时收了就卖给刘双喜,其余的良田则是听刘双喜的意见,一部分种粮,一部分种菜,这样一来店里差不多也就够用。
章念真道:“我手里这几个月也赚了不少,不如也买田置地算了。”
刘双喜和郑三娘却不赞成,“你赚的银子就换成银票好好收着,这样别人也不知你手里有多少,若换成田地,没准被人听到风声,万一硬要说是你章家的产业,你爹娘也为难不是?”
章念真又是一声长叹,却也知事实如此。
吃过饭,三个女人就坐在后院逗乐乐玩儿,今日太阳很好,小孩子抱出来晒晒太阳有好处。
刘双喜喂乐乐吃了半颗蛋黄,小家伙伸着嘴还想要,刘双喜怕他吃多了肠胃消化不了,说什么也不肯给,小家伙一又滴溜圆的眼睛就跟着刘双喜的手动,不时再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仿佛这样就能哄得娘亲多给他吃一口。
刘双喜被他逗得心情大好,却也知道不能惯着他,又喂他喝了几勺温水,这才哄着他睡下。
刘双喜抱着乐乐回屋子里放到床上,就听外面彩云同郑三娘说话,“小少爷睡了吗?前面来了位夫人,说是要见小姐。”
郑三娘道:“刚刚睡下,双喜抱他进屋了。那人有没有说要进双喜有什么事儿?”
彩云道:“说是在慈宁庵受了小姐朋友的恩惠,过来道谢,并打听一下恩人的来历。”
郑三娘和章念真就明白,那位夫人就是抱着女儿在庵门前求救的女人,想不到她过后还能过来道谢,章念真本来也没指望她的谢,闻言道:“彩云姐姐去同她说一声,谢就不必了,让她回去好好照顾孩子就是。”
彩云明白夫人说的刘双喜的朋友就是章念真了,闻言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不久后带了一只篮子进来,将篮子放到章念真和郑三娘坐的桌前,笑道:“那位夫人临走时非要把这篮子鸡蛋留下来,还说她如今无力还钱,但一定会努力攒够钱还给小姐。”
章念真掀开篮子上面盖着的布,看到里面一篮子用稻草碎隔开的鸡蛋,嘴角弯了弯,“她倒是有心了!”
看起来这篮子鸡蛋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刘双喜出来时看到她脸上的笑,心里松了口气,虽然刘双喜相信章家爹娘一定会给女儿做最好的打算,但她也怕章念真钻了牛角尖。
又坐了会儿,瞧着天色不早,章念真起身告辞,临走时没忘把那篮子鸡蛋带上,对于一向身娇肉贵的她,这篮鸡蛋颇有些份量,章念真却固执地非要自己提着,不让丫鬟伸手。
晚上,刘四喜从学堂回来,先去逗了逗刚刚睡醒的乐乐,每天这个时候都是乐乐最精神的时候,白天睡足了,这时候他就躺在床上扳着自己的小手玩儿。
一见刘四喜回来就张着小手,嘴里发出只有他自己能懂的声音,刘四喜先去把外面穿的衣服换了,又洗了手和脸才过来抱乐乐,舅甥俩一搭一唱的说的无比热闹。
刘双喜问刘四喜在学堂里都学了什么,刘四喜一样样说得明明白白,小家伙却不干了,伸手抓着刘四喜的脸,非要舅舅盯着他看才行。
孩子的指甲长得快,在刘四喜嫩嫩的小脸上留下几道划痕,刘四喜却不介意,还笑言这是外甥同他亲近,怕他丢了给他抓几个记号。
彩云从外面跑进来,“陈二少爷、赵八少爷都在外面,说是来喝酒的,让少爷出去见一见。”
刘四喜抱着乐乐不松手,“告诉他们,本少爷不陪酒!”
彩云没忍住,‘噗’的笑出声,之后应了声‘是’就往外走。想到那位赵府的姨夫人,刘双喜坐到床边,问刘四喜道:“你和那个赵八少爷关系如何?”
刘四喜道:“也就那样吧,他那人心眼太多,总觉得少接触得好,也就陈礼还把他当成知己,哪天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刘双喜见刘四喜如此,放下一半的心,她也觉得有那样的娘,赵八少爷还是少接触为妙,既然刘四喜心里明白,她就不多劝了。
不过,看不出来刘四喜这小子平时看着少根筋似的,心眼倒也不少。
彩云出去不大工夫,就听前面传来喧哗,声音越来越大,乐乐好奇地朝外面看,刘四喜有些着恼,“定是那个陈礼闹事,我出去看看。”
说着,刘四喜放下乐乐朝外面走去,刘双喜想要拦着他自己出去,乐乐身边又不能没人,喊了两声刘四喜没回头,刘双喜只能先顾乐乐。
正文 第220章不好占太多便宜
不多时,外面的声音不但没停反而更响,刘双喜正想着要不要把乐乐先送郑三娘那儿看会儿,她过去是拉架,还是揍人看情况再说。
彩云从外面跑进来,“小姐,有人来闹事,您快去前面看看吧。”
刘双喜把乐乐交给彩云,朝前院快步走去,到了前面就看到陈礼和刘四喜正同几个人争执,赵八少爷在身后皱着眉,样子像是有些犹豫。
陈礼道:“你们这群哪来的混账东西?敢在临县闹事,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是谁!”
对面一共六个男人,最前面的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闻言撇着嘴笑道:“不就是陈奇瑞家的二儿子,你跟我横,你可知我是谁?我爹可是皇上亲封的巡抚大人,别说是你,就是你爹见了我都得恭敬着。”
陈礼闻言皱了皱眉,“你爹是巡抚又咋的?还能管着我们了?我们这里可是归定北王管辖,你爹再大的官也管不着这块!还接掌定北王封地?也不怕风大闪了你舌头!”
陈礼的话说完,没像平日一样得到大家的追捧,而是换来一阵沉默,尤其是赵八少爷,眼看着朝后退了两步,似要与陈礼拉开距离。
陈礼因大家的态度环视一圈,将赵八表现看在眼里,便有些恼了,“赵八,你这是何意?”
赵八少爷为难地咬了咬嘴唇,见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陈礼的话落在自己身上,许久才有些艰难地道:“陈二少爷,常言道‘识实务者为俊杰’,这位是巡抚家的少爷,还是莫要得罪了。”
陈礼便‘呵呵’冷笑两声:“赵八,原来你就是这种人啊,我这几年真是看走眼了,把你还当成个人了。”
赵八也不恼,只是目光真诚地与陈礼对视,让陈礼一阵无力,面对他这样的目光,自己倒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陈礼回头看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四喜,“这是我和巡抚家少爷的事儿,你一边待着去。”
刘四喜不满道:“这是在我家铺子,我往哪儿待着去?就算是巡抚家的少爷,也没有到别人家铺子撒野的。”
陈礼盯着刘四喜看了几眼,似乎没想到看起来长得怂的刘四喜这时候竟然不肯爷们了,倒是让他因赵八产生的不快散去不少,对刘四喜笑了笑,“不躲开,待会儿磕了碰了可不许哭!”
刘四喜大叫:“你们可给我手下有点准,不管是谁砸了我家店都得按价赔!”
陈礼扔了一块银子给刘四喜,“先赔着!”
刘四喜接过银子,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就你脑袋大!”
陈礼瞪了刘四喜一眼,见刘双喜朝自己挤眉弄眼,一时不明白刘四喜想表达什么,还是眼睛抽筋了,气得刘四喜大骂陈礼是头猪,他就是想说待会儿砸了什么让巡抚家少爷赔,有那么难懂吗?
对面的巡抚家少爷却忍不住笑出声,“陈礼,看你这人挺没脑子的,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想不到也交了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不过就是默契倒是差了点。”
陈礼朝巡抚家少爷扬了扬下巴,觉得他也不算太失败,虽然一直把赵八当成朋友是他失策了,可好歹刘四喜这块滚刀肉算他没看错,伸手搂住刘四喜的脖子,“怎么?羡慕了?”
比刘四喜高了一头多的身高很有压迫感,刘四喜被他勒得哇哇大叫,想着要不要把人摔出去。
巡抚家的少爷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有些羡慕,这样在你位于劣势时还能站在你身边的朋友不好找,不如大家坐下来喝一杯如何?”
“不打了?”刘四喜看了看手里的这块银子,最后还是有些艰难地还给了陈礼,虽然他爱银子,可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也不好拿,就摔了那两个碗碟,待会儿从酒钱里扣好了,总不能占人家太多便宜。
嗯,这顿要让巡抚家少爷请!
巡抚家的少爷都示好了,陈礼也不是脑袋一热就分不清好歹的混蛋,让人把刚刚碰到地上的几个碗碟收拾了,又重新置办上一桌,巡抚家的少爷与他的几个朋友及陈礼和刘四喜几人围着桌子坐下,赵八在一旁却甚是尴尬,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朝着与他所想不同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