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都是这样的,大人说话小孩子到一边玩去,小永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慕喜别的到不避讳,但是这件事她不想让小永跟着担惊受怕,别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明白的可多了。
看小永回了院子,慕喜急忙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候佚往景洛城跑,肯定是来找你的,他身边少不了随行的护卫死士那种部下,咱们可怎么办?”
柳献之倒了杯茶水对慕喜表情神在在的说:“山人自有妙计”
慕喜白了他一眼,暗哫道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吊胃口什么的最讨厌了!
“什么妙计,你快说!”慕喜白了一眼柳献之娇斥。
“跟我去茶舍,你就全知道了。”柳献之勾嘴一笑,眉眼弯弯。
慕喜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扒掉他的马甲了,原本是软乎乎的柳献之,现在越来邪魅了,没错,就是邪魅,慕喜没有用错词。
以前柳献之的一举一动,感觉很温和,现在他的一举一动慕喜总有种被勾引的感觉,没掉马甲之前柳献之的目光给人一种月光的淡然,清清冷冷。
现在则是给人一种阳光的炙热感,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对她放电一般,隐隐的又恢复成以往风华绝代六公子的气势。
慕喜能说她更喜欢以前那个好欺负的软包子柳献之么,这个六公子模式她有些罩不住啊!总想跪下唱征服怎么破!
最后慕喜被柳献之说服,一家人来到了茶舍,既然柳献之有办法,她就不操心,慕喜活的很轻松,凡事只要柳献之说他能解决,慕喜便不再浪费脑细胞了。
茶舍内,人群熙熙攘攘,城内捕快官兵们的紧张气氛,一点没有影响到城中里人的娱乐。
慕喜三口刚刚在角落落座,赶巧了,正是之前慕喜打探消息的那个诉事张先生上台说书,这次讲的带有一些神话色彩的故事。
这个故事慕喜从来没听过,被诉事先生代入情景,听的津津有味,小永也听得认真。柳献之手里剥着瓜子,瓜子仁放在慕喜碗里两个,放在小永碗里一个,放在慕喜碗里两个,放下小永碗里一个,以此反复……
一点都不偏向,嗯,不偏向。
那娘俩看得入神,随手抓起碗中的瓜子仁放在嘴里吃光,然后柳献之接着剥,一家人分工明确。
二楼的某个包厢,一户窗户裂开一道小缝,屋内人目光静静注视着慕喜这一桌的情况。
“这就是六公子?”男子话中满是质疑。
“是的爹,经过诸多筛选对比,只有他最符合条件,黑翼曾经试探过,柳献之遇事临危不乱,从身上的气度来看,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乡村野夫,他的来历也极为古怪,出现的时间和龙泉厨山庄出事的时间相隔不久。”
说话的人正是候佚,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色锦袍,是他的父亲——候常。
候佚离开全落村时,看似相信柳献之不是六公子,其实不然,柳献之的行为反倒加深了他对六公子身份的肯定。
穷苦山村,谁人见了他手中的银钱会不为所动?即使再正洁的人,总是该会有些人的贪心,柳献之没有,一点都没有。
离开景洛城的他暗地里留了人手,监视这一家,不要离得太近,被发现了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只远远的跟着柳献之,保证人不丢就行。
若是有情况,可以隐蔽的试探一番,黄勇和赵寡妇的苟合,给了黑翼机会,他用此来试探柳献之的反应。
二赖子的伤口包扎是黑翼特意弄得,那是军人受伤军医们包扎的手法,一般没上过战场的平民百姓一定不会知道。柳献之却熟练的解开了扣子。
在说这家人到城中买房子,挑店铺的眼光也不像是个村里人,基本上候佚是确定了柳献之是六公子,同时把心中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一定是六公子,他只能是六公子。
候常看着楼下,眉头紧皱,这样爱护妻子孩子的会是传闻中清冷的六公子?这个男孩是跟着六公子身边的,龙泉山庄没有这么大的孩子,六公子从未有过婚约,更没有孩子了,候常越想心里就越没有底。
诉事先生在台上讲到激情之处身体都跟着比划,抬高手,拍桌子,拿扇子比划……
在外人看来这是说书先生很正常的行为反应,但是在柳献之眼中却是相当有用的消息传递:人到,二楼包厢天字一号。
柳献之细不可微的点了点头,说书先生嘴角的笑向上扬了几分。
柳献之对着慕喜低头耳语,慕喜一脸惊讶,然后点了点头,起身跟着柳献之往楼上走去。
“他们上楼了!”候佚着急的轻呼一声。随即从窗户伸出一根手指,底下的暗卫收到消息,佯装客人跟着到了楼上。
人不在视线中,候佚很焦躁,刚要开口说让黑翼出去看看,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屋内的人神经立即绷紧。
“主子,一位自称柳献之的男子求见。”门外传来护卫压低嗓子的通报。
父子俩惊讶的对视一眼,候常朗声道:“快快请进来!”候佚的身份现在特殊,所以候常出得面。
谁知见面寒暄了两句,就让柳献之点了出来:“请候佚公子一同出来,不要遮遮掩掩,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你们要找的六公子。”
屋内一片寂静,缓了好一会儿,候常才哈哈笑了两声开口道:“六公子爽快,请随我来,咱们到更方便安全的地方说话。”
说着,走到床铺掀开了床板,地下居然是个暗道,包厢处于二楼,能够通过一楼到达地下,算得上能工巧匠。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从二楼包厢来到了地下,灯笼的火光让昏暗的地下登时满堂亮。候佚就隐身于这地下的黑暗之中,他也是能忍,怪不得官兵们找不到他,这家茶舍就是他们家暗置的产业。
如今这情况,也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开口进入正题。
“六公子想必知道,我们父子找你所谓何事?”候常直接开口,对慕喜和小永没有任何顾忌,六公子竟然能够带过来,那就说明不需要避讳,且楼下六公子对这娘俩的态度他也看在眼里,自然不敢怠慢。
“候老将军的唯一儿子一年前战死沙场,如今侯家唯一的嫡孙又被诬陷刺杀天子,皇帝这是要让你们侯家绝后,断了对皇权的威胁。”柳献之一句话道出侯家的情况,心中冷笑,侯家还不是步入了龙泉山庄的后尘。
候常候佚身体僵硬,惊讶于他话中信息,柳献之所言不假,且他用了诬陷这个词,所有人都认为是侯家掌握重兵,所以候佚心急篡位想让皇帝立马去死,才冲动做了蠢事,可是谁能知道,是皇帝宣人进宫,做的这一场好戏!
俩人心中坚信了柳献之这六公子的身份。
当今圣上的功绩暂且不提,但这为人属实虚伪,当年龙泉山庄的覆灭全是他一手指导,却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惺惺作态,又是追封又是加赏。
世人都在说皇帝厚爱龙泉山庄,龙泉山庄福薄,殊不知都是这位好皇帝做的害人事。
年龄越大,对手中的权力越发的放不下,便想清除那些对他有威胁的人,龙泉山庄是第一个,而第二个被开刀的就是候将军府。
“请六公子助我侯家一臂之力!他日六公子有任何事尽管开口,我侯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候常对着柳献之深深完了腰,礼贤下士,给足了柳献之的面子。
“侯家大郎,一年前战死沙场,侯家看出了皇帝的杀心,所以获救后隐姓埋名到现在,其实早就有了反叛之心。如今皇帝为了堵众人之口,做出对老臣的爱怜之心,所以并未伤害候老将军,只是将他软禁在将军府,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要候老将军交出兵符”
柳献之又慢条斯理说了一句,并没有接受父子俩行的礼没接俩人的话茬。
慕喜听了都直冒冷汗,身边围着一圈侯家父子带来的侍卫,手中都拿着尖刀,冒着寒光,他们这一家三口战斗力一个侍卫都打不过,能不能不要在挑衅人家了!
在慕喜眼中柳献之这姿态端得实在是高,挑衅意味浓厚。
其实柳献之这姿态不是端得高,而是往常对慕喜太过平日近人,若要让慕喜看到柳献之年少轻狂的时候,慕喜一定忍不住撸胳膊挽袖子打死那个臭小孩。
“可皇帝不知道,兵符并不在侯江军的身上,而是在皇帝赐给侯江军悬那挂在大堂的亲笔所写的牌匾之后。”柳献之又补了一句。
慕喜默默地收回视线,不想在看着那些大刀,她怕下一秒就捅在她身上,柳献之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连人家兵符在哪里都知道!
侯家父子脸色非常难看,他们没想到兵符的位置六公子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可是他们在出京城的时候,父亲/祖父告诉他们这才知道的!
“六公子神机妙算,的确如此。”候常爽快的承认了,震惊过后候常回味过来,心中满是安心,六公子既然愿意和他们说这么多,那就代表和他们是一边的!
候佚没他父亲聪明,心中满是难堪和丧气,没想到家里的事情六公子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是龙泉山庄的人,龙泉山庄有情报部门,专门为皇帝收集臣子的消息,虎符的位置是密探查到的,还未递给皇帝龙泉山庄便出了事情,所以这个消息皇帝不知道,想必你们也能够猜出来,龙泉山庄和贵府一样,都是‘英明神武’的圣上所为。”柳献之说英明神武这四个字的时候咬音很重,满眼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