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双的气量还是甚大的,便道:“你且坐下罢,一直站着,也并不好。”
沈思语点了点头,便在沈亦双的身旁席地而坐,手指轻轻抚上沈亦双的琴弦,发出了悦耳的琴声。
沈亦双看着她那般,便问道:“可是想学琴?”
沈思语只轻轻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晓得皮毛的,不过只能弹奏几首曲子罢了。”
说着,她便自顾自地弹奏起了曲子,其实这首曲子,她根本就不知到底叫什么,只是晓得,沈亦双常常弹奏这首曲子,且每每当她弹奏起这首曲子的时候,神情总是柔和至极。
沈亦双听着沈思语将自己方才所弹奏的曲子弹奏出来后,不觉讶然,即便有几个音并不准,但是沈思语能在没有谱子的情况下直接这般弹奏了出来,也是不错的。
“皇叔,这首曲子,到底唤作什么?”沈思语问道。
“越人歌。”沈亦双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可是这首?”沈思语问道。
沈亦双点了点头,道:“自然就是这一首了。”
“那皇叔的心里,到底藏着何人?”沈思语问道:“我从前便听闻皇叔的心尖上有一个人,皇叔也是因为此人才会多年都不曾成亲,我倒是想知道,这到底是何人,能够有这等魅力,让皇叔这般对他心神向往?”
沈亦双对上沈思语那好奇的眼眸,她只面无表情道:“其实,你不必知道。”
“为何啊?”沈思语无奈道:“莫非那人早就成亲了?故皇叔想要保护好他的名声,才会这般不愿意道出?”
沈亦双思索了一会,这才道:“算是罢,那人也确实成亲了,且与自己的伴侣相处得甚是和睦,我可不愿意去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那如此一来,还当真是可惜了啊。”沈思语不觉有些惋惜道:“想来那人上辈子定是一个大好人,积了甚多的功德,这才得以让皇叔喜欢他的罢?奈何皇叔与他并无缘分,这才会错过的罢,当真是可惜了。”
沈亦双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继续弹奏起她平日里最喜的那首《越人歌》。
沈思语确实是聪明,也确实有些城府,但是当她面对感情的问题的时候,也最是愚蠢。沈亦双如今已是这般明显地暗示她了,她居然还能够愚蠢到这般地步,还是不晓得沈亦双道的是何人。沈思语又如何晓得呢?她的字唤作“木悦”,本身便是取自《越人歌》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而平日里,沈亦双最喜弹奏的曲子便是《越人歌》,其中所表达之意已甚是明显了,一来表明她的心尖上确实藏着一个人,且那人却不晓得她的心意。二来表明她的心尖上的人便是沈思语,那个姓沈名思语字木悦的人——沈思语。
不得不说,沈亦双也是琴技高超之人,倘若论素尘已是琴技高超之人了,那沈亦双与她也算是各有千秋了。不过沈亦双主修还是武技,故她的琴技与舞技,相比较于她的武技,只能算是一般般的层次罢了。
沈思语也喜欢听沈亦双弹曲,普安帝也喜欢沈亦双弹曲,奈何她再也没有这个福分听到沈亦双的曲子罢了。
一曲毕,沈思语忍不住鼓了鼓掌,道:“皇叔的琴技当真是高超啊。”
“木悦,你可懂琴?”沈亦双问道。
沈思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略知皮毛,应该算不上是懂琴罢。”
“可你可晓得,我方才所弹奏的曲子里,到底表达了如何情感?”沈亦双问道。
沈思语自然是听出了,但是她却并不想讲太多,只好佯装听不懂,摇了摇头,道:“不晓得。”
沈亦双的眼眸里多了些许沈思语看不懂的情绪,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二人之间的气氛便这般莫名地沉默了下来。
沈亦双看向前方,神情也变得甚是柔和,道:“倘若可以,我当真只想要与心爱之人粗茶淡饭,静享茶园,恬然日子。”
“可皇叔最喜的,从来不都是权力?何时也变得这般模样了?”沈思语问道。
沈亦双点了点头,道:“那些不过只是我想想的罢了,在我的心里,最喜欢的,从来都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沈思语无奈地抽了抽嘴角,道:“皇叔,你这般讲,不太对了啊。即便你当真对我有什么意见,也不能直接这般道出来了啊,我还在这里呢。”
沈亦双倒是一副淡然,道:“让你晓得也无妨。不,应当道你原先本就晓得,如今不过只是让我自己亲口说出来的罢了,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那你,可当真以为,我是如此得不适合做一个皇帝?”沈思语问道。
沈亦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即便是如今,你依然还是有些优柔寡断,为人谋者,最忌讳的,便是优柔寡断,也最忌讳出错。毕竟,倘若你犯下了错误,那为你的错误而背上性命的黎民百姓,便不能这般好过了。”
沈思语抱了抱拳道:“听君一言胜读十年书。”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沈亦双顿了顿,继而道:“你这是瞎说的什么话?这些话明明从前江子若也有对你说过,你为何还要这般讲?”她无奈地笑了笑,道:“莫非,你也学会了阿谀奉承?”
沈思语再次无奈地抽了抽嘴角,道:“皇叔怕是想太多,与皇叔说心里话,还望皇叔莫要往心里去。”
“说罢。”沈亦双大方地摆摆手道。
“其实,倘若可以,我当真想要杀了皇叔。”沈思语佯装恶狠狠道。
沈亦双听闻此话后,并不曾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道:“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什么?”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表示出自己甚是惊讶吗?即便没有表示出来甚是惊讶,但至少也要有一个讶然的表情啊。”沈思语道。
沈亦双可不会这般配合,只是继续笑了笑,道:“这事我早就晓得了,谈何惊讶呢?毕竟倘若换成是我,我也会将那人杀掉。”
对于沈亦双的手段,沈思语曾经还是听说过的,但她还从来都不曾晓得沈亦双的手段到底如何。
“那传闻中的皇叔心狠手辣,可当真?”沈思语小心翼翼问道:“皇叔的手上,可否沾染过鲜血?”
沈亦双只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沈思语。
沈思语忙摆了摆手,道:“我并不曾有其他意思,不过是随意问问罢了。我先老实交代,其实我的手上,也沾染过鲜血。”沈思语说着,便“咯咯”地笑了起来,月光里,一袭淡蓝的沈思语,一脸腼腆地笑着,也确实不失为一道美丽的风景。奈何,沈思语却是因为自己的手上沾染过鲜血而这般腼腆地笑,这便让沈亦双不寒而栗了。
但沈亦双转念一想,如今沈思语也已经二十的光景了,与她当年第一次杀人时的岁数,也差不了多少。
“皇叔,你呢?”沈思语问道。
沈亦双思索了一会,这才道:“即便我不说,想来你也是晓得的,不若我的心狠手辣之名又是如何得来的?”
“可是平日里,你对我也还好,并不像是那般心狠手辣的模样啊,且你从前还赠与过我两个香囊呢,你且看,你赠与我的第二个香囊,我如今还戴在身上呢。”沈思语说着,便从自己的腰间取下那一个香囊,举起来,让沈亦双仔细瞧瞧。
沈亦双定睛一看,发现这个香囊便是她多年前所绣的那一个,后来她再也没有那般心思去绣香囊了,故才不会在意这些了,不曾想,沈思语居然一直都将这个香囊戴在身上。
“可不止这个呢,皇叔初次赠与我的那个香囊我也还一直都保留在梳妆奁里呢,那可是皇叔对我的一番心意啊,我如何能辜负呢?”沈思语轻笑了声道:“不过可惜的是,皇叔赠与我的香囊,早就不会再散发出香味了呢,但是啊,它们的香味,一直都在我的心底。”
沈亦双看着沈思语这般模样,不觉有些感动,便忍不住轻轻抱住了沈思语,抱了个满怀,沈思语顿了顿,继而伸出手回抱住了沈亦双,道:“似乎,这是皇叔初次抱我呢。”
沈亦双晓得自己这是失态了,但还是不曾放开手,而是淡然道:“其实,这并不是我初次抱你了,不过是你自己忘记罢了。”
沈思语在自己脑海里搜寻了一遍记忆,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曾有这个记忆,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能忘记也甚是正常,毕竟在你的心底,最在意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江子若。”沈亦双道。
沈思语差点就点了点头,蓦地,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道:“也不能如此讲,以前啊,我这心尖上的人可是夏书寒呢,我是后来才喜欢的江子若。”
沈亦双摇了摇头,道:“其实啊,你在我面前根本就无须伪装。我从小便看着木悦长大,我如何会不晓得她的性子呢?我从一开始,便晓得你已不再是木悦,你不过是其他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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