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不放!”
“你揪住我头发了!”
“我知道,都怪你耳朵太小,太滑了!”
巧合温博文与华青陪同首领阿古达经过此地,就见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在看清是谁后,两人实在是汗颜。阿古达这时表现了对蓬头散发看不清样貌的甄姬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阿爸!”阿雅的一声叫唤,使甄姬放松了警惕,阿雅便如泥鳅一样从对方的身旁溜出来跑到阿古达的身旁,拉着对方的衣袖告状,“阿爸!你快给我报仇!就是这个大婶打我,很是无礼!都说中原人讲究礼仪,我怎么觉得这人跟野人一样。”
甄姬一看形势不对,正想逃跑,两人因为说出甄姬的身份有伤国体,于是很有默契地替她掩饰。
“等一下!”阿古达喊了一声,但并未阻止甄姬急切逃离现场的步伐。
眼看阿古达正要追上去,就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单于,只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宫女罢了,阿雅公主身份尊贵,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
阿古达看着华青那张俊秀的脸,不由得感叹就连中原的男子皮肤也比他们部落的女人还白,甚至好看。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女儿那张小麦色的脸,刚起的苗头便脱口而出:“阿雅,你想要一个漂亮的弟弟不?”
在场的两人面色一惊,心中便是觉得对方已经看到了甄姬的面容,所以想打起了甄姬的主意。于是按耐不住的华青立刻去了司马颜的御书房。
“你说和亲?”司马颜皱着眉头反问道。其实她也有这样的考量,只是宫中可以出阁的公主就只有两个。
第170章 傀儡女帝(二十八)
“陛下,历数各朝各代和亲是最为可靠的方法。如今丹徒部落日益强盛,其他部落也不示弱,就算阿古达没有统一草原各部落的野心,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山容不得二虎,何况是那么多雄狮猛虎,势必有一争。”
温博文的话让司马颜茅塞顿开,只是哪一个公主去和亲却是难以抉择。
“臣以为闲王的女儿安德郡主最为合适,虽然不是公主可是也是皇室宗亲,又到了出嫁的年龄。”华青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利害之处,正中司马颜的所想。
这安德身份倒不是有问题,宗室的郡主配一个身份粗野的外族首领还是绰绰有余,只是安德的性子嚣张拨扈,自私自利,难以掌控男子的心,何况若是她做出有违皇室的事,那岂不是祸患无穷?这人必须深明大义。
有关安德将要和亲的消息传到了慈宁宫,绿衣手中的动作微顿,而后面带微笑地继续替太后梳着鬓发。
这时甄太妃来到了宫中,见太后还在梳头,行礼后很是奇怪地问道:“太后今日多睡了时辰?”
太后看着镜中新梳的发髻,两鬓几缕的白发被一根明黄的凤凰钗挡住,也许是几日用了芙蓉膏的缘故,面色倒是红润了些,手上也添了几分滑腻。
“甄太妃可看出哀家可有什么不同?”她们两个长居宫中,又是先帝的遗孀,两人暂时没有利益冲突,便多了几分惺惺相惜,所以太后有什么事都愿意跟甄姬说道一二,也不显太过孤寂。
甄姬仔细端详了一番,瞟了一眼心无旁骛,站在一旁的绿衣,嘴角一扬:“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后病榻多日,今日容颜焕发,简直是仙人一般。”
太后被对方说得噗嗤一笑道:“甄太妃的用词倒是奇特,不过确实是人逢喜事。”
“太后是因为安德郡主要远嫁丹徒吗?”
太后看着甄姬小心翼翼的样子,好笑道:“你是来打探消息的吧?说起来你们都是有恩怨,所以你来看看是不是真假?要是以往这个时辰,你还在你的辰宫里跟周公聊天呢。这不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吗?一个当娘的人了,说话还是不把嘴的,你要让翼王怎么看?”
甄姬见对方调侃自己,脸上的笑意更大了,道:“是太后您仁慈,臣妾也是懒性子,总想睡个天昏地暗。太后你真是料事如神,知道臣妾想什么。那太后这消息是真是假呢?”
太后挑眉道:“你觉得呢?”说完指着绿衣接着道,“这人是你送来的,今日倒是好用。哀家听说这孩子的身份不简单,正想着寻个机会问问闲王是否属实?”
甄姬露出不解的样子,太后看出对方并不知道此事,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唉!这孩子命苦啊!”
太后的怜惜让心思厚重的绿衣顿时泪流满面,激动地跪在地上磕头。
“太后,奴婢不当值啊!奴婢谢太后怜惜。”绿衣没想到太后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而且还那么信任自己,“奴婢的亲生娘是冤枉的,一定是被人陷害所以才会有如此下场。奴婢真的是闲王殿下的亲生女儿,可是自小却被王妃安排在郡主身旁当侍女。奴婢不怕苦,只是奴婢不明白,既然王妃叫来了接生婆那就表明奴婢的生母是真的怀了王爷的骨肉,可是为何生下奴婢后就说奴婢不是呢?”
红姑知道事情的始末,得到太后的许可才道:“太后,还真是苦了这个孩子。奴婢也是无意间知道绿衣原来有这样的身世,听听了就算是硬心肠也软了。奴婢便跟太后说了此事,太后便特意交代要好好查。”
绿衣听了更加的感动,连连磕头道:“谢太后大恩大德,只要奴婢能做的,奴婢一定去做。”
“那现在结果如何了?”
太后一问,红姑便开口说这原本就是一场误会,而且找出了造谣者便是昔日跟绿衣生母不和的一个贱妾传出去的,禀告了闲王,已经交给王妃处置掉了。
“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绿衣也应认祖归宗才是,只是绿衣的身份确实难以阶跃。就算是哀家喜爱也不成。”
“臣妾还没想到绿衣这丫头居然有这样的造化,要说太后可是晋朝的福星呢。”甄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绿衣,嘴角一扬,“正所谓好人有好报,若不是当初她冒死救了臣妾,今日也不能得太后的恩德。这可能就是道法大师所说的因果。”
太后见甄姬对佛学多有几分见解,大感意外道:“甄太妃可是出了一趟门,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甄姬坦然地面对对方审视的眼神道:“太后,臣妾第一次遇到道法大师却是有点不大礼貌,可是经过多日跟道法大师论法讲道,心中开阔明朗了不少。就像道法大师所说的醍醐灌顶什么的,感觉很高深的样子。离宫时,臣妾得到道法大师的几本经书,说臣妾跟佛有缘,他日再见必能有所成就。”
太后脸上的笑意加深,言辞透着几分真切道:“道法大师慧眼识珠,希望甄太妃有所顿悟才是。”
“臣妾真的有所顿悟,您看臣妾几日都早起,便是为了早读佛经。”
甄姬认真的样子让太后深以为然,便回头询问如意。
“太后,奴婢不敢说。”
“只管说便是,”太后见如意面色为难,接着道,“哀家恕你无罪。”
如意只能遵从太后旨意讲明。原来这几日真正秋老虎,天气太过燥热,甄姬这几日睡不安寝,早早日晒便燥热难当,只能早起纳凉,缓解闷气。
“如意,你这是出卖主子。”
太后笑道:“哀家倒是郁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原来是这等事。不过到后宫之事倒是哀家疏忽了,这事本身哀家吩咐年总管去安排后宫分例。”
红姑得到太后的懿旨便立即交代下去,于是吩咐下去,不到半日,辰宫就得到内务府送来的冰块。
甄姬咬了一口冰镇雪梨,一种无以言表的幸福感让她舒服地舒展了身体。
“果然幸福属于有准备的人。”
一旁的如意面露担忧道:“娘娘,太后会不会知道我们是故意的?”有一个会享受的主子,做奴婢的也是忧心啊。尤其是这次她与甄姬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想从太后那里弄些冰来降暑。
甄姬无所谓地摇摇头道:“怎么会?再说了,我们做这些也无关痛痒,谁让她一定要把本宫留在宫中,不能去外府中享儿子的福。”
如意还有疑虑:“那绿衣姑娘的事?”
第171章 傀儡女帝(二十九)
绿衣没想到自己的生母居然是忠良之后,只是因为前朝之事累及才沦落风尘,但她却是冰清玉洁,洁身自好,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恩客,这只是旁人的诬告而已。这背后之人,太后没有明说,但明眼人便知是谁。
“哀家没有公主在身旁伺候,便觉得你有几分亲切,没想到居然是皇家的血脉。哀家力所能及暂时不能给你一个体面的身份,改日跟闲王说道说道。”
太后的一番话让绿衣感触良深,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太后的恩情,奴婢今生无以为报,来生就是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太后。”
太后微微一笑,并让绿衣退下。
红姑这才开口道:“太后吩咐的事已经办妥,绝无破绽,只是就怕她的胃口会越来越大。”
太后不屑一顾回道:“哀家只需要一个不对晋朝产生威胁的公主而已,至于其他又何尝有关系?”
红姑一惊,这才知道太后心底的打算,“太后是想……”
太后点点头道:“这安德秉性难驯,难易当此重任。而朝中身份最贵的适合出嫁的公主郡主除了二公主别无其他,但瑾儿性情温婉,深明大义,但却生性善良,母家对我们晋朝忠心耿耿,若是让瑾儿去和亲,那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如今的陛下最需要他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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