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人拉,打死人拉。”围观的人见出了人命,惊慌的喊了起来。
林文景本来就是个怂包,刚才被绿帽子激的血脉喷张,一时犯浑,此时见人没了气息,吓得双腿发软,噗通跪倒在地上。
站在人群里正津津有味看着热闹的武郎中和曾太医,先后走了出来,武郎中摸摸秦寡妇的鼻息说道:“没大事,是吓昏的。”说着话,拿出了随手带的药箱子,开始施针,头上伤口涂抹了药,缠上了布条。
曾老太医在旁仔细看着,自从他听说武郎中医术很好以后,起初带着挑剔的眼光,起早贪黑的待在武郎中家,观察着他的医术,给每个病人的药方,他都要厚着脸皮要过来看一看,人家武大夫也不生气,由着他看,武大夫的心胸,渐渐地让曾老太医倒是刮目相看,不由越来越尊敬这个乡下郎中,话说学无止境,两日里他们互相请教,互相切磋,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知己。
秦寡妇醒来后,又是嚎啕大哭,将林家一家老小挨个骂了一遍,专捡难听的话,什么难听骂什么。
林文景见她没死,想拿棒子抽她,但又不敢,怕真打死了自己还得关大牢,手里提着棒子,站在那里俩人开始对骂。
柱子和李浩志上前轰赶着他们,别打扰了钟家,林文景不用赶,看他们二人过来,撒丫子就跑,两人虽然功夫高深,却对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秦寡妇丝毫没有办法,一个老娘们,拉又拉不得,浑身已经是血,打又打不得,柱子从地上捡起个石子,准备给她点睡穴得了。
就在这时,人群外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秦寡妇,你的戏演够了吧?”
众人回头望去,见是狗蛋,他身边站着林家老大。
狗蛋和林家老大刚从镇里一起回来。
狗蛋随四王爷去了镇里,四王爷宣布完任命,匆匆往县里赶去,见他们一走,狗蛋急忙又赶回二首村,在路上遇到了林家老大。
养鸡养猪还行,这做镇长狗蛋是一个头两个大,心里一点谱都没有,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赶紧回来想让二丫帮着拿个主意。
见来人是狗蛋,秦寡妇的气焰又嚣张了起来,怒道:“俺演啥戏?俺是来要俺该要的。”冲着柱子道:“大丫三丫俺不要了,秘方也不要了,俺就要银子,给俺三百两,俺就走。”
“你想得美,一文也没有。”柱子气恼道。
“你不是答应了?咋又不给了?”林文景一听到手的银子没了,急的又蹦了出来,在银子面前,先放下家丑,跟秦寡妇搞起了统一战线。
“你个混账,老林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要点脸行不?”林家老大上去冲着林文景就是一巴掌。
林文景捂着火辣辣的脸,怒道:“你都分家啦,凭啥打俺?”
“打你,还抓你呢,你们两口子在人家钟家门口恣意闹事,讹诈人家钱财。”狗蛋怒道,这恣意闹事,讹诈都是从戏台上听来的。
“抓?你个养鸡的,凭啥抓俺们?”秦寡妇大声嚷道。
“就是,你凭啥抓俺?一个猪倌挣了几个银子就嘚瑟起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林文景也跳着脚骂。
狗蛋站在那没说话,林家老大又是一巴掌打到林文景脸上,林文景捂着火辣辣的脸,怒道:“你咋又打俺?”
“你个混账东西,狗蛋是你能骂的?他是西来镇新上任的张亭长。”林家老大怒道。
“张亭长?”林文景捂着脸,傻在那里。
张亭长?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们也是齐齐傻了眼,各个被震得七荤八素的。
柱子看到这一幕咧着嘴笑了,狗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想起现在是亭长了,不能有这样幼稚的举动,急忙放下手,板着面孔对柱子说:“派几个人把这对狗男女抓起来,带到镇衙去。”
秦寡妇一看形势不妙,原以为钟家出事了,想趁机捞点好处,没想到狗蛋当了亭长,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急忙见机行事,磕头求饶。
不多一会儿,两个小伙子拿绳子把林文景五花大绑绑了个结实,狗蛋媳妇亲自上阵,把秦寡妇也绑了个结实,林文景被绳子捆的胳膊疼,这才从呆愣中反应了过来,杀猪般的吼叫:“爹,爹呀,救救俺。”
几个小伙子推着二人往镇衙方向去,哭喊的声音逐渐变小,钟家大院外终于恢复了平静,在众人羡慕惊异的眼神中,狗蛋与柱子等人进了屋,几个村人自发的打了井水,冲洗着秦寡妇之前的血迹,一切又恢复了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狗蛋当亭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瞬间传遍了二首村的角角落落,有震惊的,有嫉妒的,有开心的,还有觉得不可思议的。
里正抚着胡须坐在自家院子里许久,最后喃喃自语道:“一个养鸡的当了亭长,谁能想得到啊?”
“那你孙子得子还成了满口香的小掌柜,是咱家银子赚得最多的一个,你想到没?想当初,你不让人家跟着二丫干,得子主意多正呀,就不听你的,非要去满口香跟着二丫干,如今掌柜也当了,还跟着二丫学会了叫花鸡的手艺,你们这些个老头子早该退了,别站着茅坑不拉屎。”里正的老婆没好气的唠叨着。
“是呀,俺有太多的没想到,不服老不行啦,这里正的位子也该让给年轻人坐了,往后呀,这二首村将是年轻人的天下。”里正感叹着,背着手回了屋。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章 婚事
狗蛋到了前院,就要进柱子那屋,钟老太太招着手喊道:“到俺那屋,俺那屋最大,你们聊的俺也想听听。”
柱子笑着对钟老太太说:“奶,您这是活到老学到老。”
“你们年轻人见多识广的,俺老太婆长长见识。”钟老太太一脸开心的说。
“奶奶一点也不老。”三丫搀扶着钟老太太捡着好话说。
“俺们三丫说话最中听。”钟老太太被三丫哄得开怀大笑。
大家说着话,见叶楠扶着燕曼舒进了屋,屋内顿时喜气洋洋的,大丫连忙帮着让她往炕上坐,狗蛋媳妇麻溜的去烧暖炕。
田翠花,四朵金花,二丫娘,苏老夫人和曾老太医都挤了进来,这曾太医也是个妙人,自从来了这二首村,他眼不闲着,嘴不闲着,脑子也不闲着,看大家都往这屋挤,他相跟着也挤了进来,凑着热闹。
人太多,炕上地上都坐满了人,看着热闹的场景,燕曼舒抿嘴乐了,眼神扫视一圈,发现唯独缺少了平日里最爱热闹的李老太太,显然李浩志也发现了,在疑惑间,柱子把他拉到一边,悄悄讲了六月和大柱的事情,李浩志听了又是惊讶又是高兴。
蓝姨也发现李老夫人没来,转身出了屋,往隔壁老夫人房里走去。
李老夫人在屋里正生着闷气,听着旁边那屋热热闹闹,自己这边冷冷落落,又是气又是伤心,暗自流着泪,蓝姨敲门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李老夫人因夏李祖上的渊源,这些年对蓝姨极为敬重,忙要起身倒茶,蓝姨拉着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自己也随之坐到了炕沿上。
“为了六月和浩志的事?”蓝姨也没有客套,直截了当的问道。
“可不是,李家在俺手里败了,浩志做了商人这是没办法的事,可他的儿孙我盘算着咋也不能做商人了,得做读书人,不是有句话,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嘛。”李老夫人也是直言不讳。
“是啊,做个读书人,以后考个功名,建功立业,这是哪个人不希望的呢。”蓝姨顺着她的话茬接口道。
李老夫人听到蓝姨如此理解自己,顿时如遇到了知己般,心中少了许多的惆怅,心情放松了下来,拍着蓝姨的手点着头:“可不是吗?浩志若能找个读书人家的小姐,生个孩子也聪明,以后考个功名,不愧对列祖列宗。”
“可是,世事无常,哪能规划的那么远,俗话说的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蓝姨幽幽的说:“小雨这么一走,三年多了,也不知道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二丫如今这个样子,能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还两说呢,我觉得呀,只要他们现在快乐,比啥都强。”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李老夫人也是点着头。
“我看呀,与其找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还不如趁了孩子们的心思,过日子就是过个心情,心情好了,这日子过起来才有滋有味。”蓝姨缓缓说道。
“只是,大柱比六月还小呢?女人老的快,会不会有一天嫌弃咱六月?大丫啥都好,就是认不得几个字。”李老夫人把心里那点忧虑全抛了出来。
“您这就想多了,大柱那孩子品性好,人又踏实善良,这样的好孩子哪找去?找人找品性,年龄可划不出好赖人,有多少男人年纪一大把了,满脸的褶子,还不是寻花问柳?坏人变老是常态,坏人老了变好的那是少数。”蓝姨慢言细语的讲着。
李老夫人想想自己家辉煌的时候,结交的那些个书香门第也好,富贵人家也罢,哪家的老爷少爷不是家里妻妾成群,外面还时不时要常常去妓院里逛逛,随即深有感触的点着头:“大柱那孩子品性没得挑,钟家是好人家,这么说,六月嫁给大柱受不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