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禹蒙听到这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道:“今日,朕亲自来此,便是希望秋儿能够听朕的话!”
“皇帝是否一定要拿下这个孩子?”贝秋盯着巫禹蒙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巫禹蒙深吸一口气点头:“是。”
“皇帝的江山,是否容不下他?”
“是!”巫禹蒙咬紧牙关,眼睛竟也染上了一丝红意。
贝秋任由眼泪一颗一颗的倘落,哽咽继续问道:“若是拿掉了他,是否能保住皇帝的江山稳定,社稷安泰。”
“是!”巫禹蒙将脸移开,不愿意再看贝秋的脸。
贝秋擦了眼泪,点了点头,“明白了,哀家明白了……”她运足了一口气,大声道:“汪公公进来吧,哀家谢皇帝恩赐。”
在屋外的汪公公和春梅身体都是一紧,汪公公握着手中的篮子,惋惜的叹了口气,推开了门。
“太后!”春梅依旧不想她喝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摇头:“不可啊。”
贝秋从年后便开始重病,如今滑胎,不单单死的是胎儿,还会连累贝秋的身体,贝秋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忍心!
汪公公从篮子里拿出药碗,手也在微颤:“太后请。”
贝秋双手接过药碗,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巫禹蒙,道:“从今往后,这世上便再无秋儿。”
说罢。
没有等巫禹蒙反应过来,贝秋就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不!”春梅惊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贝秋的窗前。
苦涩的药水充斥着她的口腔,但心里的苦比这药水要苦上千倍万倍,她狠狠的将药碗砸在地上,清脆一声,药碗四分五裂。
“皇帝,可满意了?”贝秋挑起眉,自嘲的看着巫禹蒙。
巫禹蒙此时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话。
贝秋的额头逐渐的开始冒出冷汗,腹中已经开始传出绞痛,可想而知这落胎药何其霸道。
“春梅,送皇帝离开。”贝秋咬牙吃力的说道。
贝秋的脸已经煞白,却硬生生的挺着。
“太后。”春梅见此,大惊失色,太后腹中这一胎见不得光,万岁爷的意思让太后自行解决不喊御医,为何还会下如此霸道的落胎药?
难道万岁爷想要太后的命?!
春梅心中悲痛欲绝,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太后在自己面前疼死吗!
通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万岁爷,求求您,放过太后吧,放过太后吧。”
额头重重的砸在地上,三两下,春梅的额头就出了血印子,地板上也印上了春梅的血迹。
巫禹蒙站起身,背过身子:“朕离开后,传御医。”
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春梅头贴在地面,浑身颤抖,哭喊道:“谢,万岁爷,荣恩!”
那日。
贝秋的血,染红了整张床单,在昏迷之前,贝秋抓住春梅的手道:“这边是报应,哀家双手沾满鲜血,上天便让哀家血债血偿!”
御医前后忙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贝秋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御医们闭口不言,不敢谈贝秋的病情,对外也只是宣称贝秋年初时的病情加重。
贝秋也因为失血过多,在床上躺了两月有余。
巫禹蒙的探望贝秋从来避而不见。
春梅也当下了汪公公一次一次的代替巫禹蒙的赏赐,贝秋搬到了偏殿,不愿意再到哪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巫禹蒙似乎是对贝秋的歉意,虽说给贝秋的赏赐不能放在明面上,暗地里却也让人送来了不少。
但全被贝秋封在了正殿中,看都没看一眼。
所有巫禹蒙想的补偿,贝秋都一一拒绝。
后宫中风言风语依旧不断,关于两个人如何在一起,如何偷情,如何对不起先皇,传的是惟妙惟肖。
似乎那个流传的人,就像是亲眼看到了一样。
后宫人漫漫。
一人一张嘴就足以把死的说成活的,他们也没有办法找出流言的源头。
贝秋两耳不闻天下事,婢女太监伺候着,春梅在旁边小心的照看着,她的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坦。
“太后,院中花开的甚好,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春梅递上手帕体己的问道。
贝秋放下手中的毛笔,纸上面写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静字,接过手帕擦了擦余墨,“也好,哀家许久未出去走走了。”
“是,奴婢这就去将所有的婢女支开。”春梅立刻想要转身离开。
贝秋却伸手拦住了:“不必,哀家常日将所有人支开,难免落得什么话柄。”
“可是。”春梅皱起眉头,她始终怕有哪个嚼舌根的婢女,在贝秋面前说错话,导致贝秋不开心。
“无碍。”贝秋走到了偏院中。
鲜花盛开的很美。
“这儿的花,倒是每一年都不一样。”贝秋望着院中的鲜花,感叹道。
“这鲜花,每年,都从百花园中移摘过来,死了便再摘,整个百花园中的花儿,太后这儿都有呢。”春梅笑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太后万福金安(39)
贝秋笑着摇了摇头:“往年道不觉得如何,今年,却觉得这花摆放的古怪,让花匠们别在移了,哀家倒不如去百花园看。”
春梅点了点头道:“今年花匠确实有些不用心,这花儿的颜色有些杂乱,奴婢让人将花儿的颜色换一换,但这会儿可不能移摘至此,如今风口浪尖,可不能落得别人话柄。”说罢,四周看了看。
“也好,你也坐下休息吧,你我之间无需守主仆之礼。”贝秋走到了凉亭,坐下休息片刻。
春梅顿了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给贝秋倒了茶后,便坐下了。
几年前在这儿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历历在目。
那个中部侍郎与她喝了一次酒,便彻底的归顺了巫禹蒙,在朝堂上无论对错都站在巫禹蒙一边,却不想今时今日,在中间调和的她,却落得如此下场。
不一会儿。
就看见有两个婢女一边聊着天,一边在修剪花圃。
似乎没有注意到,贝秋和春梅正坐在凉亭内。
“可别说了,听说所为这事儿,万岁爷在朝堂上,都没吃得什么好。”婢女拍了一下旁边的婢女道。
另一个婢女神秘兮兮的道:“前些时日,你还记得吗,就是那天太后忽然重病。”
“记得啊,怎么了?”婢女好奇的问道,“那不是年初那会儿的旧疾未愈吗?”
“那天,我看见万岁爷从太后的内殿里偷偷的出来。”
婢女大吃一惊,道:“你可别瞎说,你看错了吧。”
另一个婢女却自豪道:“我怎么会看错呢,那日啊,我还看见汪公公了,就那天,万岁爷一走,太后就重病不起了。”
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的贝秋,嘴角微微勾起了一道弧度。
春梅脸色铁青,本来早就想要起来呵止两人,却被贝秋一直压着,不让动。
“难不成是因为万岁爷的缘故?”婢女开始猜测起来。
“那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多半有这原因吧,所以我说啊,宫里现在流传万岁爷太后之间的风流韵事,我看啊,不是假的。”另一个婢女挑了挑眉。
贝秋缓缓开口道:“那你还知道哪些风流韵事?”
两个婢女猛地一僵。
起身就看见贝秋坐在凉亭中,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跪下!”春梅站起来怒喝一声。
两个愣住的婢女连忙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起来:“奴婢,奴婢知罪!求太后赎罪!”
“怪不得后宫,总是会流传出一些空穴来风的传闻,你们倒是给哀家,在这后宫中填了不少的色彩。”贝秋笑道。
两个婢女连忙磕头,“奴婢知罪,奴婢没有在外人面前提及有关太后的事情,奴婢知罪!求太后赎罪!”
“赎罪?”贝秋微微挑眉。
“求太后赎罪,求太后赎罪!”两个婢女已经被吓哭。
贝秋却摇了摇头:“倘若哀家赎了你们的罪,那哀家岂不就是在变相的承认,你们口中所言是真?”
两个婢女连忙摇头,“不,不……”
“春梅。”贝秋唤了一声。
春梅立刻恭敬道:“是。”
“乱棍打死。”丢下了四个字,转身便回了偏殿。
春梅愣了一下,“是。”然后看向已经面如死灰的两个婢女:“太后的闲话都敢说,死不足惜,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太监立刻围了上来,将两个婢女拖了下去。
而贝秋的所作所为,也是在向整个后宫说明,她岳贝秋在这后宫中依旧是说一不二!
夜里巫禹蒙又来了。
他对慈宁宫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悉。
贝秋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春梅给她按着头,就听见耳朵旁,传来了巫禹蒙的声音:“听闻今日,你在慈宁宫发了好大的脾气。”
在贝秋身后的春梅,欠了欠身,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