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宜佳这一加入,口舌之争进一步的升级,竟然发展成了打架。当然,之所以会这样,主要还是荣嫔(郭宜佳)的锅。作为容貌平凡党,荣嫔对于郭宜佳的那句‘丑人多做怪’可是有心里阴影的。郭宜佳开腔帮宜嫔怼人,第一句话就是旧事重提,问她知不知道东施效颦的典故。
郭宜佳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郭宜佳今日穿了件桃银红色绣彩蝶兰花图案的衬衣。那么恰巧,荣嫔今日也穿了一件银红颜色的衬衣,上面的绣花虽然跟郭宜佳所穿的不一样,乃是海棠花儿。不过款式一样,冷不丁一瞧,倒真有一模一样的味道。
荣嫔这人长相平凡,属于丢在人群里就没影儿了的存在。对比有着盛世美颜,胸大肤白腿长的郭宜佳,没人说透倒也罢了,郭宜佳这一说,众看戏的嫔妃们一瞧,可不是东施效颦吗。
看戏的嫔妃们乐得捂嘴偷笑,可作为效颦的东施,荣嫔可就气炸了。怒气一上来,荣嫔原来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瓜子中的弦,就这么裂了。
气坏了荣嫔手帕一撕,戴着玳瑁碧玺指甲套的手便朝着郭宜佳挥去。
荣嫔本想就此挠花郭宜佳的那张美人脸,以解心头之恨的,没曾想,她严重低估了郭宜佳的战斗力。这人还没到郭宜佳的面前呢,就被郭宜佳四两拨千斤的躲开,然后荣嫔整个人就跟拉不住缰绳的马儿一样,重重的绊倒在了地板上。
“哎呦,荣嫔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瞧这摔的,好悬没把地板砸烂。”
宜妃也是个擅长插刀的,三言两语就把荣嫔的跌倒归纳于不小心,总之根本不关自己神不知鬼不觉伸出的腿的原因。
“是呀,皇后娘娘所住的宫殿就是不一样,瞧这地板的质量都比其他宫来得好。”
郭宜佳不愧跟宜嫔是嫡亲姐妹,宜妃插完刀后,郭宜佳赶紧紧随其后补刀道。这一补刀,当即就让被宫人扶起的荣嫔恨得险些气炸了肝。
推开搀扶的宫人,荣嫔刚想再扑上去,不顾脸面厮打时,见事不对进了里屋的霜雪扶着钮钴禄氏慢慢的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钮钴禄氏苍白着一张脸,声音好似从喉咙里逼出来一样,沙哑带着病气。
“刚才荣嫔妹妹没站稳,不小心跌倒了。”佟贵妃在旁搭腔道。
“什么跌倒,我是被这个贱?人推的。”荣嫔指着郭宜佳厉声道。话刚出口,鼻血就从脆弱的鼻孔中喷涌而出,差点糊了一脸。
“荣嫔娘娘,你还是先擦擦鼻血,再来污蔑臣妾吧。”郭宜佳神色淡淡的道。“皇后娘娘明见,依臣妾所站位置根本就不可能推倒荣嫔娘娘。皇后娘娘万不可信荣嫔娘娘一家之言,就不问青红皂白定了臣妾罪。”
“你倒是伶牙俐齿……”钮钴禄氏笑着打量郭宜佳片刻,却是道。“本宫自是会明察秋毫,不会冤枉一人。”
荣嫔是什么样的人,和她做了十几年姐妹的钮钴禄会不知道吗。无理都要搅三分的主儿,她会信她说的才怪。
于是鉴于荣嫔以前嚣张的行事作风,就算用手帕堵住了鼻血的荣嫔指天诅咒发誓说有人推她、她才会绊倒,也没有人相信,就连事后从钮钴禄氏口中得知这场长春宫闹剧的康熙也不相信。就荣嫔那飞扬跋扈样,不欺负别人都算的了,别人欺负她,说出来怕是连鬼也不信。
扯远了,我们接着说今日请安所发生的事。
钮钴禄氏出来了,荣嫔跌倒并鼻血糊了一脸的事表面上算是告一段落。对此,自觉吃了亏的荣嫔自然是不服气的。
憋着一股气的荣嫔很不满钮钴禄氏各打五十板、和稀泥的做法,干脆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敷衍了事给钮钴禄氏请完安后,就径直去了慈宁宫。那态度让接受钮钴禄氏嘱咐、暂时帮忙处理宫务并请安事宜的佟贵妃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不就是会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款儿摆得比本宫还足。”
宜嫔、郭宜佳两姐妹对视一眼后,很有默契的走在了最后。
“荣嫔跑那么快,一定是打着先下手为强的主意,找太皇太后告状去了。”
“她有那个脸…”郭宜佳抠着手指上戴着的银质指甲套,神色淡淡的吐槽道。“我的意思是,就她现在鼻青脸肿的样子,可别把太皇太后给吓坏了。”
“你这狭促鬼,荣嫔她有那么丑吗。”宜嫔噗呲一笑,却是转而道。
“比起妹妹你来,的确算丑。”
“呵呵,你明白就好。”
第27章
出了长春宫,郭宜佳一行人便由佟贵妃带领, 浩浩荡荡的朝着慈宁宫进发。
到了慈宁宫, 佟贵妃先行,刚一踏上台阶还没来得及进入大殿, 就被突兀响起的凄厉嚎哭声给惊得脚下一踉跄,差点如荣嫔先前一般,四仰八叉的摔倒在门槛旁。
听出惊扰自己的凄厉嚎哭声来自荣嫔,佟贵妃暗地里啐了一口唾沫,暗地里咒骂道, 这个荣嫔一天到晚就知道闹幺蛾子。瞧这哭的动静, 八成明察秋毫的太皇太后又没如她的意吧。
佟贵妃鄙夷的撇了撇嘴, 随即便收了唇边嚼着的那抹刻薄,笑靥如花,声音甜美的喊了一句:“皇阿嬷,孙媳妇领着妹妹们来给你请安了。”
昨晚钮祜禄氏咳出了血, 康熙都去了长春宫探望,作为宫里老祖宗的太皇太后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她见今日请安是由佟贵妃领着的,丝毫不见奇怪,略微点头,算是默认了佟贵妃的言语。
嫔妃们依次给太皇太后见礼问安。好一会儿, 请安结束后,荣嫔还在一旁好不委屈的哭着。太皇太后被吵得头疼, 当着在场嫔妃们的面儿, 丝毫不给荣嫔留脸面的道。
“嚎什么嚎, 哀家还没死呢。”
荣嫔哭声一滞,半晌后,委屈极了的出声唤了一句:“老祖宗。”
“你还知道哀家是老祖宗啊。”太皇太后嗤笑:“佟贵妃,你当时应该也在场,你说一说,郭贵人是不是伸手推了荣嫔。”
“回禀老祖宗,当时郭贵人和荣嫔面对面,郭贵人躲避荣嫔挥来的巴掌还来不及,又怎么有时间趁机推了荣嫔呢。”佟贵妃想起荣嫔暗讽自己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心里就气愤不已,因此她便做了一回好人,在太皇太后的面儿替郭宜佳说起了好话。
当然佟贵妃所说的乃是摆在明面上事情。说起来,郭宜佳的确没有推荣嫔,暗中出手之人乃是同样对荣嫔所说之话恼恨不已的宜嫔。当然宜嫔她也不是用的手,而是用的脚。
这一幕除了郭宜佳外,没有其他人看到。而作为宜嫔的嫡亲姐妹,郭宜佳自然不会将原因说出去,所以对于自己为何跌倒也百思不得其解的荣嫔只能自认倒霉,毕竟经由佟贵妃这么一说,太皇太后早已确定荣嫔她又在无事生非,开口问了佟贵妃又陆陆续续的问其他嫔妃和在场的宫人们,无非是打算定死荣嫔‘恶人先告状’。这不,大伙儿请安完毕散了、各自回所住宫殿后不一会儿,关于荣嫔的处罚也就随之出来了。
‘荣嫔行为乖张、喜搬弄是非,实不堪为嫔,念在其先后为帝诞下五子一女,特只罚其闭门失过一年。名下现存一女荣宪由太皇太后抚养,一子三阿哥则由皇太后抚养。’
这经过康熙首肯的懿旨一经发出,荣嫔顿时接受不了的匍匐倒地,涕泪纵横的呼喊着,万岁爷不会如此对我的,这懿旨是太皇太后私自发出的,万岁爷根本不知道。
不提荣嫔是如何的接受不了现存的一儿一女都生离自己身边,从此只有玉蝶上记载着的生母情分。就说也知道了这份懿旨内容的佟贵妃,心中那份关于皇帝表哥为何不将三阿哥抱养给自己抚养的失落那是越来越强烈、明显。
她这一辈子已经不能生了,她此生除了想坐上皇后的位置外,唯有抱养一个孩子罢了。而今她私下里算计了那么多,结果她看好、一心想从荣嫔手上强夺的三阿哥却被一诏懿旨、抱养给了皇太后。你说说,这怎么不让她的心憋得难受吗。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三阿哥不行,还有以后出生的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表哥的身体那么好,又广幸后宫,总有女人承君恩露得育龙嗣的,她只要策划得当,总有机会抱养孩子的。
佟贵妃这么一想,倒也算恢复了平静。只不过从此面对后宫众嫔妃时,态度不再是高高在上,而是温和有礼,对谁都一视同仁,连以前被人一挑唆,就暴起掐架的暴脾气也改了不少。
出了秋末,紫禁城便迎来寒风萧瑟的冬季。郭宜佳原本是不怕冷的,但那是鉴于以往有高深的修为护体,如今一朝重来,修为更是低微的处于炼气初期,所以打从跟康熙滚~了床单,搬到承乾宫后,郭宜佳交给承乾宫针线房的丫鬟、首要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赶制几件镶嵌有厚厚动物毛皮的冬衣。
“瞧你,怎么裹成球儿一样。”又一天清晨,闲来无事的宜嫔上承乾宫来串门子。这不,宜嫔刚撩起珠帘踏入里屋的寝室,就被穿了一件大花棉袄、外还罩了一件镶有灰鼠毛皮氅衣的郭宜佳,给吓了一跳。
“妹妹在家里时也是这么穿的。”郭宜佳神色淡淡的说道。“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妹妹天生怕冷又怕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