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也只能这样了。”黄队一脸的无奈。
……
吃晚饭的时候,赵军力忍不住开口道:“妈,我明天想回去上班。”
“不行,你身体还没恢复,这才几天时间,就出了那么多事情,上班绝对不行。”刘妈妈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妈,我一定要去上班,没抓住那个凶手,我在家会憋疯的,我答应你,以后就只坐在办公室里查资料,不出外勤,可以了吗?”赵军力一脸认真的说道。
刘妈妈退缩了,她知道自己女儿的倔脾气,就算她不答应,女儿也会偷偷跑去上班,与其那样,还不如达成一个最稳妥的方案:“好,那我等下给你郑叔叔打个电话商量下。”
刘黎入睡之后,刘妈妈拨通了郑局长的电话,还没等她开口,话筒里就传来了郑局长的声音:“嫂子,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小黄今天跟我说了,刘黎去了建设路那边,还说回忆起办案的时候把一个男人的衣服给弄脏了。”
刘妈妈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后来呢?”
“后来小黄给糊弄过去了。嫂子,你也不用担心,首都那边的心理学专家已经找到了,明天我就会跟对方打个电话,聊聊刘黎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老郑,谢谢你了……”
正在另一个房间里熟睡的刘黎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正在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梦境中,她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正在跟好友在操场上嬉闹,一个高大的男子戴着口罩,忽然隔着操场的铁栅栏靠近了她和她的朋友。
两个小姑娘吓了一跳,紧紧的握着彼此的手:“你想做什么?我们老师就在那边呢。”
谁知,那个男人根本不理会小姑娘的威胁,弯腰看向刘黎:“我的话只说一遍,你要记清楚了,明天你过生日庆祝的时候,你爸爸会接到一个电话去执行任务,千万要拦住他,不要让他去。”
说完,口罩男就转身离开了,剩下两个小姑娘在操场边发愣。
这男人是谁,他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
睡梦中的赵军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总感觉那个口罩男有种熟悉的感觉,还没等他仔细思考,眼前的景色再次变化起来。
一个略显狭小的客厅里,一个大大的蛋糕被摆在了桌子上,上面插了十一根蜡烛,烛光摇曳,映衬得屋子里温馨无比。
“我家黎黎十一岁了,都要成大姑娘了。”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说道,他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鱼尾纹,眉心有两道深深的竖纹,说明他时常皱眉。
“快切蛋糕,我要吃带草莓的那块。”小姑娘欢呼道。
刘妈妈轻抚女儿的脑袋:“傻丫头,要先吹蜡烛许愿才能切蛋糕的。”
“哦,那我就先吹蜡烛许愿。”小姑娘双手合十,一本正经的道:“我希望爸爸今年能陪我过一个完整的生日。”
刘妈妈忍不住轻轻推了她一下:“许愿不能说出来的。”
可是不觉间,刘妈妈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了,这些年来,丈夫一心都扑在工作上,连陪女儿过个完整的生日这样的小事都没有做到过,也不怪女儿会许下这样的愿望,想到这里,她横了一眼对面的丈夫。
这一眼,她也看到丈夫脸上的愧疚之色,她的心又软了,她知道他是个好人,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他之所以那么忙,也是因为他那颗火热的心,当初她爱上他,也是因为他那可贵的品质。
她伸出手,握住了丈夫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用这样的方式安慰着丈夫。
许完愿的小姑娘刘黎并没有注意到父母之间无声的交流,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接着就无比急切的拔掉了蛋糕上的蜡烛:“我要吃这块带草莓的,肯定很好吃。”
一块普通的水果奶油蛋糕,一家三口吃得其乐融融,偶尔还看着彼此脸上不小心沾上的奶油,相视大笑。
也许是这一幕过于温馨甜蜜,老天都妒忌了这一家三口,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男人拿起电话,歉意的看了一眼妻女,接通了电话,随后直接去了阳台。
片刻后,他回到了客厅里,脸上写满了为难和愧疚,张了张嘴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可是妻子和女儿已经明白过来。
“爸爸是坏蛋,你骗我,你说话不算话。”小女孩哭了起来,接着转身冲进了卧室,重重的将房门关上,扑到床上大哭起来。
男人给了妻子一个歉意的眼神,想要上前跟妻子拥抱一下,却被妻子推开了,妻子瞪了他一眼,去敲女儿的房门去了。
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出门下楼,刚走出没多远,女儿从楼道里冲了出来,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爸爸,不要去,不要去……”
她出门太急,拖鞋都跑掉了,赤着小脚丫,大概是踩在了小石子上,疼得站立不稳,却依旧朝着父亲追了过去。
匆忙追下来的刘妈妈赶忙从背后抱住了女儿:“黎黎乖,不闹了,爸爸要去执行任务,不能让他分心。”
可是怀里的小女孩却不理不会,一个劲儿的哭喊着:“爸爸,不要去,不要走……”
远处的男人转过身看到这一幕,目光闪动,眼圈有些发红,最后他咬了咬牙,转身快步朝外面走去,他不敢回头,怕回头再看一眼,就再也迈不出脚步。
……
梦境再次变化,已经是一片黑色白庄严肃穆的灵堂内,中年男人的照片挂在灵堂的正中央,前来参加追悼会的刑警们身穿警服,各个表情肃穆。
刘妈妈抱着十一岁的女儿,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她已经没有眼泪了,她所有的眼泪都在得到丈夫噩耗的那一晚哭干了,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一样,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丈夫的遗照出神。
郑礼民上前想要搀扶:“嫂子,地上凉,我扶你到椅子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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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你别碰我!”刘妈妈尖利的声音突然爆发:“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要看到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家老赵他又怎么会……”
郑礼民僵在原地,抬头看向灵堂中央挂着的遗照,泪水忍不住滚滚而下……
小刘黎蜷缩在母亲的怀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唯一知道的是,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睡着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将她高高举起,在空中抛来抛去了。
她更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对郑叔叔发那么大的火儿,她记得郑叔叔一家跟自己家关系很好,郑叔叔还经常来家里一起跟爸爸喝酒。
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刘黎睁着困惑的眼睛,朝着四周望去,这时,她看到灵堂外面远处的空地上,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戴着口罩和一个帽檐压的很低的棒球帽。
她忽然想起来了,她生日前一天的时候,曾经在学校操场边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对方还跟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是什么奇怪的话来着?她有些想不起来了。等她回过神来,再次看向灵堂外面,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
再次醒来,赵军力发现自己的眼睛又肿了,枕头也湿了一片,他一个激灵起身,冲进了卫生间里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只是虚惊一场,这一次只是哭了而已,并没有什么血痂。
洗漱的时候,他回想起昨晚的梦境,不由得感慨万千。同为刑警的他,知道这个群体做出过多少牺牲,为了社会的安定,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多少刑警是咬着牙跟妻儿告别,奔赴案发现场,执行任务的。
哪怕是他,其实也早已命丧黄泉,如今只是借了刘黎的身体在追查案子而已。
也许,等到案情水落石出那一天,他就会烟消云散,就如那些灵异小说里写的那样,他只是一个灵魂的执念而已。
安静的吃过早餐,赵军力和母亲道别去了警队,他决定重新参与到案件的侦查过程中,也许某个细节就激发了刘黎的记忆,让他知道凶手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
黄队看到赵军力进来,有些惊讶:“刘黎,你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应该呆家里多休息休息的。”
“在家里没事做,会憋疯的。黄队,我想知道对杨丽雯那个案子重新进行调查的进展怎么样了?”
黄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有点难,都过去快二十年了,很多人连以前同学的名字都记不住了,很多人又去了外地,在别的城市工作定居,我们打去电话询问人家也不太配合,所以调查进度很缓慢。”
“我可以加入进来帮忙,打电话沟通方面,我应该比男性队员更有优势。”
“好吧,那就干活吧。”黄队也没客气。
“对了,那个江红军呢?怎么处理的?”赵军力有些好奇。
“一个猥琐老头而已,还能怎么处理?批评教育一番,让他回家了,不过也交代了负责七小那边的派出所片警,会盯他一段时间,看他有没有什么问题。”
“哦。”这个结果不出赵军力的预料,他很快将之抛到脑后,投入到了工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