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朕知道,你不会害朕。”赵瑧将她搂到怀里,轻叹了一声。
陈娇木然问:“皇上如何知道?”
赵瑧亲她的发丝:“那天天降雷电,你既能舍身就朕,又怎会再谋害朕?”
陈娇就算信他没有动过杀她的念头,也不信他的情。
“就因为我愿意舍命相救,皇上就喜欢我了?”她歪着头问。
赵瑧顺势低下去,在她耳边道:“与救朕性命相比,朕更喜欢你在床上要朕命的样子。”
陈娇根本没料到他会在此时提及那个,饶是陈娇经历地够多,还是臊红了脸。
“你是朕的第一个女人,只要你真心待朕,朕保证你也是朕唯一的一个。”赵瑧再次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眼睛道。
他的目光足够温柔,他的承诺足够诱惑,但陈娇还是无法相信一个帝王轻易许下的山盟海誓。
“我……”
赵瑧却忽然堵住了她的唇,他的唇是凉的,隔了一年,隔了那么多芥蒂,陈娇不习惯,她往后退,赵瑧紧追上来,将她紧紧抵在假山上,迅速加深了这个强势的吻。帝王似火,陈娇的挣扎尽数被他融化,到最后,陈娇只能被迫接受。
陈娇以为,他会在这里放纵,但赵瑧没有。
他松开她微肿的唇,声音沙哑:“你先回府,朕会尽快定下婚期。”
第161章
陈娇前脚回府,后脚赵瑧就派人来宣旨了,要娶她为后。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圣旨,绝非男人哄女人的甜言蜜语。
国公府上下都震惊不已,陈娇心里也乱乱的,总觉得赵瑧对她的态度过于反常,回想两人在皇宫相处的那些时日,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夫妻之事亲密且和谐,难道赵瑧是太满意她这身子了?
但,前面七世的夫君都没有因为得了她的身子就轻易对她死心塌地,赵瑧一个帝王,会这么简单?可,要说赵瑧封她为后乃另有企图,那也是不可能的,父亲卸职在家没有权势,她这个女儿更没有任何值得帝王利用之处。
陈娇百思不得其解。
三月选秀,大婚之期定在了五月。
京城流言纷纷,有人说陈家女都生的貌美倾城,国公府两位嫡出的姑娘被先帝看上,现在又出了个贵为皇后的远房侄女,也不知道长得到底多美。而“侄女陈珠”与太妃陈娇长得太像,朝臣们中间便也有了些难以公开谈论的揣测。
皇上该不会与太妃有一腿吧,然后想出这等瞒天过海之法?
可惜太妃人在皇陵,等闲人无缘得见,臣子们纵然有猜测有不满,拿龙椅上的帝王也无可奈何。
端午过后,帝王大婚。
大婚礼仪繁琐,从早到晚,陈娇身边都围满了人,直到坐到了凤仪宫铺着大红绸被的新床上,陈娇打发了宫女们下去,她才有时间整理思绪。
菩萨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但陈娇还记得菩萨说过,如果她能嫁给赵瑧做正妻,赵瑧就有可能记起来。去年意识到自己只是赵瑧对付太后的棋子时,陈娇失望之际死了这条心,现在,赵瑧莫名娶她了,那她是不是可以重新拾起希望?
一会儿是前世,一会儿是现实,陈娇背对外侧躺在床上,沉浸在思绪里,直到身后床板忽然一沉,陈娇才吃惊地朝后看去。
赵瑧侧坐在床边,见她这副受惊的样子,浅笑道:“想什么如此入神?连朕过来都没听见?”
帝王笑得温和,陈娇却知道他的城府与手段,忙坐了起来,眉目恭敬:“臣妾失礼了。”
赵瑧笑容转淡,看着她低垂的眼帘道:“臣妾太过客气,私下见朕,你还是自称我吧。”
陈娇看他一眼,点点头。
“该用晚膳了。”赵瑧道。
陈娇便挪到床边,穿上鞋子。
她梳头的时候,外面晚膳已经备好,赵瑧一人坐在主位。
陈娇走过去,浅浅朝他行了一礼,才在他下首落座。
“你们都退下。”赵瑧面无表情地吩咐伺候的宫人。
人都走了,偌大的厅堂只剩帝后二人,一个沉默一个恭敬,不免透出几分冷清来。
酒壶摆在陈娇这边,赵瑧伸手要取,陈娇见了,主动提起酒壶,站起来为他斟酒,皇后伺候帝王,这是本分。
赵瑧的目光从她平静的面容上掠过,落到了酒盅上。
“朕七岁那年,元后过世,自那时起,除了逢年过节宫中宴请,朕每日都是一人用饭,一人就寝。”端起酒壶,赵瑧自言自语似的道。
陈娇不懂他为何要说这个,不过,想象一个七岁的太子孤独度日,后来还被父皇厌弃险些丢了太子之位,陈娇不禁有些同情。尽管她曾告诫自己分清赵瑧与前世的夫君们,可终究是一个人,他幼时过得凄惨,陈娇难免心疼。
“你是唯一服侍过朕的女子,朕虽然利用了你,却也贪恋身边有人陪伴。”放下酒盅,赵瑧看着陈娇,朝她伸手。
陈娇犹豫了下,然后将手放到了他掌心。
赵瑧将她拉到身边,抱到怀里,她似乎又瘦了,腰肢纤细,赵瑧低叹,在她耳边道:“娇娇,以前是以前,都过去了,现在你是朕的妻子,是朕唯一的枕边人,朕会对你好,你也全心全意待朕,如何?”
他很认真,陈娇想了想,靠在他怀里道:“我也想,只是我始终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突然钟情于我,想不明白,皇上对我再好,我心里都不踏实。”
“喜欢就是喜欢,非要有理由?”赵瑧看着她问。
迎着他无奈的目光,陈娇点点头:“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皇上不也怀疑过我为何喜欢你吗?”
说到这个,赵瑧眸色复杂:“你当真喜欢朕?因为朕的天人之姿?”
陈娇心虚。
赵瑧握紧她手:“朕要听实话。”
陈娇说不出实话,实话太长太荒诞,他不会信的。
“皇上对我好,我也会对皇上好。”她答非所问。
赵瑧攥紧她手,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客客气气地吃了一顿晚饭。
吃饭的时候客气,到了床上,赵瑧人很沉默,身体十分热情。
结束的时候,陈娇一丝力气也无,懒懒地趴在他怀里。
赵瑧拨开她黏在脸上的发丝,哑声问她:“娇娇,我是谁?”
陈娇迷迷糊糊地道:“皇上……”
赵瑧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
他才是陪在她身边的人,开始生疏,但赵瑧相信,总有一日她会只把他当丈夫,唯一的丈夫。
陈娇连续观察了赵瑧半个月,他对她确实很好,忙完政事后几乎都会陪着她,但就是没有一点要记起来的样子。
陈娇的期待渐渐淡了下去,罢了,有些事注定无法强求,如果赵瑧愿意当个好夫君,她何必非要他记得?是她太过贪婪,贪婪得想得到一切,彻底圆满。
想通了是想通了,但就如陈娇所说,赵瑧的好让她觉得不踏实,因此她对赵瑧,还是恭敬为主,当他批阅奏折面露疲惫,陈娇也会温柔地替他按揉肩膀,就像一个端庄贤惠的妻子,只有夜里才会身不由己地在他怀里露出各种媚态。
赵瑧要的是她的娇,要她自自在在地与他相处,他告诉过她不用拘束,她不听,白日赵瑧不如意,只好晚上讨回来。
两人便以这样的方式过了两个月。
婚后第三个月,陈娇没有辜负赵瑧的辛勤耕耘,害喜了!
当太医替陈娇号完脉,跪下向帝后道喜时,在臣子面前轻易不显露情绪的赵瑧眼睛都亮了,然而,当他攥紧双手努力掩饰激动地看向陈娇,却见他的小皇后一脸平静,笑是在笑,但那笑容好像在说,她频繁侍寝,怀孕很正常啊。
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就像一团沙子,突然堵在了赵瑧胸口。
如果她知道他早就记起来了,还会如此淡然地迎接这个孩子吗?
“娇娇,朕很高兴。”
太医走后,赵瑧将陈娇拥到怀里,一边亲她的脸庞一边低声道,“你高不高兴?”
陈娇摸摸肚子,笑道:“能为皇上绵延子嗣,我当然高兴。”
这客气说词传到赵瑧耳中,立即化成一桶冰水将堵在他胸口的沙子变成了冻沙,更难以排解了!
“既然有了身孕,那你好好安胎,朕晚上暂且不过来了。”赵瑧依然笑道。
陈娇理解,他喜欢她的身子,怀孕不能那样了,他来了也没用。
如果再贤惠些,陈娇该劝赵瑧多纳妃子的,可赵瑧是她前世的夫君们转世,陈娇才舍不得主动让别的女人染指,除非赵瑧自己要选秀纳妃,她无可奈何。
当晚,赵瑧就在崇政殿歇了。
陈娇自己住在凤仪宫,想到腹中的骨肉,陈娇终归还是高兴的,后宫太闷了,白日赵瑧能陪她的时间有限,有了孩子,她过得也充实些。
朝臣们知道皇后要充实了,充实地无法侍奉皇上,于是又开始争先恐后地劝赵瑧选秀,多纳美人充盈后宫。
喜讯传出半个月后,赵瑧拿了几封奏折给陈娇看,问她:“皇后怎么想?”
都不叫娇娇了,帝王的意思还不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