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那个得到东西的人……
毁掉得到周渊见青睐的温情……
之时想想而已,周慧兰就觉得痛快,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咧开,喃喃自语:“呵,毁掉她,毁掉她……”
打定了主意,周慧兰仿佛得到了开解,在二姨娘的注视下,甜甜地睡去。
轻抚着‘女’儿额边的发丝,二姨娘恍然觉得,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嘴里甜甜唤着“娘亲”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
长大了之后,她就会开始有自己的烦恼,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会有求而不得,会有不舍得的失去。
念及此,二姨娘悄悄地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让‘女’儿得偿所愿,无论她要的东西多么名贵,无论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自己都会努力一一达成。
桐‘花’苑的一场小风暴,总算告一段落了,但谁也不知道,在周慧兰心里的某个角落,仇恨的种子是如何悄然落入泥土,又是如何渐渐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的。
合欢院里,温情如往日一般伺候完少爷梳洗更衣,服‘侍’他在‘床’上躺下睡觉,剩下的时间就属于自己了。
她漫步在‘花’丛树间,踮起脚尖画着圆圈,从一棵树下辗转到另一棵树下,轻盈地翩翩起舞。
这一刻,她是完全属于自己,属于这一片静谧安好的夜‘色’。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给大地裹上了一层柔美的‘色’泽,柳絮纷飞,像是蹁跹的蝴蝶,点缀在其中,而温情就在这流动的月‘色’之中,沉醉地起舞。
只是简单的肢体动作而已,但她身形消瘦,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超脱的韵味,令人看来也是美的享受。沉浸在片刻轻松中的温情没有发现,不远处的窗口探出一张俊秀的脸庞,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第二百二十六章 出言警告
东风夜放‘花’千树,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79&
周渊见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句词,恍然领悟了其中的深意,尽管此刻并未有灯火阑珊,有的只是一抹纯净的月‘色’,以及一个舞姿翩翩的人。
没有乐曲的配合,温情的舞姿却越发肆意,仿佛要将自己这几年来到古代以来心中积郁的不满,全部都发泄出来似的。
这一夜的独舞,温情不曾向别人提起过,周渊见自然也不会提到一个字。
皇上年岁渐老,朝廷上下集体请命,建议皇上立太子。
自古以来,谁若是能坐上太子之位,都是踏着满地的鲜血走上去的,外表光鲜的华位背面,是数不尽的血‘肉’白骨堆砌。
也许是深感自己年纪确实不小了,皇上自己也有了培养接班人的意思,但他后宫佳丽不少,儿子自然也不少,立谁为太子变成了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他对周渊见十分信任,这些日子便常常召了姐姐的儿子进宫商议。周渊见顶着工部‘侍’郎的官职,不仅要做好本职工作,还要‘花’上不少时间和皇上商讨这等重要的国事,基本上是披星戴月,天不亮就出‘门’,一直到夜幕降临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侯府。
如此几天下来,侯府的人都‘摸’清了周渊见的作息规律,合欢院里更是随着少爷早起晚睡,将他伺候周到。
这一日,周渊见依旧大清早就出‘门’了,上午时分,一个小厮赶来合欢院,找到温情,说管家让她去领这个月丫鬟和小厮们的月例银子。
在心里默算一遍,似乎也该是领取月例银子的时间了,只是这等事情,一向都是归属浣衣来做。此番,她也不愿例外,就让小厮等等,自己去找浣衣来跟着他去。
“温姑娘,管家催的急,侯府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等你找了浣衣姑娘来都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耽误了时间,管家可是要狠狠地骂我一顿。”小厮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望着温情。
温情心里一动,她也是为主子做事的小丫鬟,对于奴才们的苦处自然更能体会,便一口答应了,想着自己先领了月例银子,回来再‘交’给浣衣,省得让别人猜测自己对浣衣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出了合欢院,小厮领着温情一路左蹿右弯,绕着小径走了许久,看着旁边渐渐荒芜的景象,温情不禁起疑了:“你说管家在等着给我发月例银子,可是越来越往偏僻地方,这是怎么回事?”
小厮脚步不停,反而更加快了速度,一边走一边解释:“我也不知道,反正管家就在这边,温姑娘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温情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们俩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侯府东北角的一个空院落。
院子木‘门’的眼‘色’都脱落了不少,‘门’栓处还有些许破旧,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产物,管家怎会到这种地方来?
正在温情费尽心思猜测时候,忽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有些熟悉:“温姑娘,呵,要把你找来可真不容易啊。”
循着声音的来源,温情转过脸去看,看见角落里姗姗走出一个婀娜的人影来。
定睛一瞧,温情心里立刻就大叫“不好”,那走出来的人不是周慧兰,还能是谁?
饱满的鹅蛋脸上,那双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却恶狠狠地盯着温情,似乎想用眼光从她的身上挖下一块‘肉’来。
无论温情有多么不喜她,周慧兰毕竟是侯府的主子,温情只得礼貌周到地向她行了一个礼,彬彬有礼,做的一点也没错处:“奴婢温情,见过慧兰小姐。”
“我知道你是温情,这个名字可真是好啊,让我日日夜夜都念叨着呢。”周慧兰轻移莲步,缓缓地走近温情,明明是轻描淡写似的说话,但总让温情生出一股咬牙切齿之意。
温情略微一怔,她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敌意,但却猜不透周慧兰将自己引到这破旧的小院落来,到底为了什么。
仿佛是看穿了温情心中所想,周慧兰眉梢微抬,问道:“你是不是心里在犯嘀咕,猜测我为何将你找来这里?”
“不知道慧兰小姐有何吩咐,奴婢一定竭力做好。”温情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只是顺势说道。
看着面前的清丽‘女’子,不施脂粉,面容仍是姣好的,皮肤白皙嫩滑,仿佛是刚刚剥掉蛋壳的‘鸡’蛋,吹弹可破。
周慧兰越看,心里的那份嫉恨就越浓重,几乎已经要冲破牢笼,逃出来肆无忌惮地横行了。
但她没有忘记今日自己的主要目的,昨晚听了二姨娘的话,她颇有感慨,却仍想效仿君子所为,先行动口,若是行不通,再去动手。
“这些日子,皇上经常留渊见哥哥在宫里商议国事,合欢院也安静了不少,你更是足不出户,要见你一面,实属难事啊。其实我今天费尽心力把你找来,目的很简单,仅仅一个而已——你最好谨记自己的奴婢身份,离渊见哥哥远一点!”
温情一直觉得好奇,周慧兰的亲哥哥和娘亲都把周渊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何她却一个劲儿巴巴地贴上去,非要把周渊见看作自己的神明呢?
“大少爷平易近人,对合欢院一众丫鬟和小厮都很好,能有大少爷这样的主子,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奴婢只想好好做事,并未有其他非分之想,还请慧兰小姐也不要胡‘乱’猜测奴婢,若是传了出去,引来一些流言蜚语,对奴婢和大少爷都不好。”温情不卑不亢地答道,并未因为周慧兰是主子,就一味地卑躬屈膝。
周慧兰的贴身婢‘女’好不容易寻到个机会,快人快语地抢先了一步,训斥温情道:“还敢狡辩,前几日我和小姐可是亲眼所见,在合欢院旁边的小‘花’园里,你和大少爷有说有笑的,还同吃杂粮饼,同喝一个水囊里的水。咱们做奴婢的,能够遇到个好主子,已是不易,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小心心比天高,最后落得个命比纸薄的下场!”
这贴身婢‘女’名唤“明珠”,也是个口条伶俐的小丫头,那日周慧兰后来折返回去,她放心不下,便也跟着回去了,就看到了周渊见和温情‘交’谈甚欢的一幕。
后来周慧兰回了桐‘花’苑,整个晚上都把自己关起来,紧闭嘴巴不说一句话,她也就不敢提起这事儿。
明珠知道周慧兰恨温情入骨,直到今天才提起,就是打着邀功的主意,同踩温情,定能搏小姐一笑。
哪知周慧兰也惊讶不已,她没想到明珠也知道了这件事,但明珠是她的自己人,在二姨娘面前都不曾把自己失态的原因讲出去,她也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温情眉头一皱,暗道,自己太大意了,原来那日瞅见的草丛微动,多半不是被风吹动的,而是有人隐藏在那儿。
是谁藏身于哪里?眼下也有了答案,恐怕就是这一对主仆。
“慧兰小姐,我早已说过,大少爷为人平易近人,偶尔心情甚好,和我们这些奴才们开玩笑也是有的,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有什么。若说大少爷对哪个奴才最好,您大可去合欢院问问,十个人里有九个都会说是宁墨,难不成大少爷和宁墨之间也有点什么?”温情虽然明面上的回答恭恭敬敬,但周慧兰听起来却十分刺耳,直觉她是在拿此事讥讽自己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