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渊见此番所中的毒,来势汹汹,就算是有名的大夫们联手会诊,也需要他细细地静养好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这边厢,周渊见的生活回到了正轨,又重新恢复了两三年前去往修远村之前的日子,而那边厢,自周渊见被劫之后,温情再度回到修远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刚开始的时候,温情还三天两头地往老村长家跑,只可惜每次都扑了个空,没见到周渊见,她便会缠着和善的老村长问东问西,每每搅得老村长头大如斗。
“温情,你缠着我也没用,我知道的也寥寥无几,不比你们多。况且,我知道的,也都告诉你了啊。的确,周公子是住在我家,不过这是巡抚大人安排的,只说周公子出身富贵人家,要我好生款待,不可有丝毫怠慢,其他的便什么都没说了。”
老村长捋了胡须,无奈地对温情讲。
听一次,温情还半信半疑,以为老村长对自己有所隐瞒,但缠着老村长问了好多次,每次都是这样的回答,温情也不得不信了。
想到相‘交’两年有余的人,除了名姓,别的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更如日出时那海上的泡沫般消失无影踪了,温情心中更加郁闷。
但郁闷归郁闷,日子终归是要过下去的,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温情大意不得。温月的一场时症,耗去了家里的全部积蓄,温情迫不得已要重‘操’旧业,一边从木灵空间里移出些‘药’材来卖,一边上山采些‘药’材权作遮掩。
这日,温情照例将晒好的‘药’材装进‘药’篓子,搭了牛大叔的顺风车往镇上去卖‘药’材,摆好摊子,一如往常的很多熟客前来抢购。
“哟,这儿是什么摊子啊,还‘挺’热闹的嘛。”生意热火朝天,本是一件值得喜庆的事儿,但在这喜气洋洋的一幕中,却猛然出现了些许不和谐的音调。
小摊前面原是被围得水泄不通,此刻众人却突然忙不迭地闪开,留出一条道来,一位公子施施然从众人让出来的通道走来。
温情留了个心眼打量着朝着自己走来的这位公子,一袭深紫‘色’的蟒纹长袍,白‘玉’束冠,折扇在手,若是配上一张俊朗的面容,倒也算得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只可惜,来者生的塌鼻子小眼睛,嘴‘唇’‘肥’而且厚,脸‘色’略黄,看面‘色’就有些萎靡不振。
温情见他为了刻意营造出风度翩翩的模样,寒冬腊月的犹自还挥着折扇,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她本就生的不错,脸庞清秀,细细的弯弯的眉,仿佛是天边的一轮月牙,水灵灵的一双桃‘花’眼,再配上嫣红的樱桃小嘴,活生生的就是一幅美人图。
况且,温情正值妙龄,笑起来,如三月的‘春’风拂过,能叫满树梨‘花’盛开,‘唇’边浅浅的梨涡时隐时现,笑声“咯咯”如银铃被风吹过般响得清脆。
这般美好的风景,怎能不叫人心醉神往?
“好俊俏的小娘子,怎生却这般凄苦,要在这大街之上来摆摊子卖‘药’材呢?唉,本公子最是怜香惜‘玉’之人,莫不如你跟了我吧,也省得‘浪’费了这一张入画的好容颜。”那位生的不怎么好看的公子,自我感觉却甚是良好,一个劲儿地劝着温情,让她随自己走。
看上去穿的人模狗样,以为不过是长得丑了点,人稍微傻了点,哪知道却原来是个登徒子!温情瞬间就拉长了脸,没有好脸‘色’,扭头至一边,低头摆‘弄’着摊子上的‘药’材,不再看这个令人倒胃口的不速之客。
“哟,小娘子还有点脾气嘛,难道我有什么说的不对?‘女’人嘛,容颜如‘花’容易凋谢,你在外摆摊风吹日晒的,还不如寻个好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多好啊。”那公子不依不饶,见温情不理睬自己,也不曾打退堂鼓,跟一只怎样挥赶都不走的苍蝇似的,在温情的耳边“嗡嗡嗡”地叫着。
温情白了他一眼,仍是紧闭着‘唇’,自顾自地整理着‘药’材,就算这公子矗在摊子面前,没人敢上前卖‘药’材,自己也不‘欲’与他搭话。
“喂,你这小‘女’子,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居然敢如此无视我家少爷!告诉你,我家少爷可是县太爷的独子,你还不笑一个,说些好听的话来哄着,若是将我家少爷哄好了,日后你吃香的喝辣的,或是想穿金戴银,可都不愁了。”
那丑公子三番四次的搭讪都被温情无视了,他的一个奴才看不过眼,突然跃了出来,‘肥’硕的手掌一把按住温情的‘药’材,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凶神恶煞地对她道出了这丑公子的身份。
“原来是县太爷家的公子,难怪就连身边的一条狗都如此嚣张跋扈呢,小‘女’子今日可长见识了。”温情以手掩面娇笑道,言谈间很不将方才那‘肥’硕的奴才放在眼里,惹得他登时就暴怒了起来。
眼瞧着那‘肥’硕的奴才就要对温情无礼,丑公子将折扇一挥,拦住了他:“富贵,不得无礼,少爷我教过你们多少次了,世间‘女’子皆为‘花’,只可捧在手心观赏呵护,切不可做那没得良心的摧‘花’辣手。你们的脑子都长到哪儿去了,难道里面统统装的全是豆腐渣?”
那名为“富贵”的‘肥’硕奴才似乎很怕自家的少爷,唯唯诺诺的应承了,退到丑公子的身后,但那双小眼睛却仍直直的盯着温情,似乎想在她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而且温情也不甘示弱,不屑地瞪了回去,嘴角微翘,绽开一个‘迷’人的微笑:“瞪什么瞪,就你那小如米粒的眼睛,再怎么瞪也变不大的,倒不如省了这份心!”
那丑公子闻言,咧嘴一笑,对温情的兴趣更浓了,向前一步,彬彬有礼地道:“在下姓楚名轩,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若是不介意的话,咱们‘交’个朋友可好?”
呵,这般俗套的搭讪方式,枉你还自诩是赏“‘花’”老手呢,还是回家闭‘门’不出好好地修炼一番吧。温情在心里腹诽道,她当然是不愿告知自己的情况,眼珠子一转,不由计上心来。
清了清嗓子,温情甜甜的回道:“楚轩……公子的名字真好听,一听就很有内涵,至于奴家嘛……公子你可要听好了。”
楚轩一挥手里的折扇,将之收拢,拢在袖间,脸上堆满了笑:“小娘子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狡黠地一笑,温情用极快的语速连珠炮似的说道:“楚公子,小‘女’子名子虚,住在乌有院,是窦大娘底下的小丫鬟,每日的工作便是捏些小泥人供少爷小姐们玩耍。偶尔也会偷偷地帮人摆摊子卖点‘药’材,赚点小钱,以补贴家用。”
楚轩得意地扬脸笑道:“我记住了,小娘子就等着在下造访吧。”
温情也笑,如沐‘春’风,又似润物细无声的‘春’雨,那笑容缓缓刻入人的心间。
得了美人的消息,楚轩也不再多加逗留,礼貌地行了一个礼,便告辞归家。只要知道这小娘子姓谁名甚,家住哪里,何愁她会翻出自己的五指山呢。一路走,楚轩一路摇着扇子高兴地笑着,也不顾这冬日摇扇有多么的怪异。
送走了瘟神一般的县太爷公子,温情仍是继续摆着自己的小摊子,旁边有个卖红薯的老大娘,好心好意地悄然同温情讲,这县太爷的公子是出了名的风流,这会儿得了她的姓名住址,少不得要打她的主意,要她务必万分小心。温情手上整理‘药’材的动作不停,面上无悲无喜,但心里头却在偷笑个不停,呵,还不知道谁算计谁呢。
☆、第一百零五章 提亲
“子虚名,乌有院,窦大娘手底下专‘门’捏泥人的小丫鬟……哈哈哈,亏得那‘女’子想得出来!小轩,你这回可是遇到个有本事的‘女’子了。 *79&”
县太爷府上,忽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正是青天大老爷,这个小镇上的父母官,楚凌天。
“爹爹,你笑什么,儿子现在焦急的不行呢。我派人去打听了,却没有谁听说过什么地方叫乌有院,更别提名叫子虚的小丫鬟和什么窦大娘了。难道说那‘女’子是骗我的?可她明明一脸认真,而且又将姓谁名甚,家住何处,说得如此清楚。”楚轩气馁地瘫在椅子里,怏怏地道。
楚凌天是小镇上的父母官,自然相当于这小地方的一片天,借了他的势,儿子楚轩走到哪里都没人敢小觑,几乎到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地步,饶是他想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说不定也会有人自告奋勇地拍马屁来替他摘取。
长久以来,他都能够得偿心愿,少有这副求而不得的模样。楚凌天看了,不禁更加对那个捉‘弄’儿子的‘女’孩来了兴趣。
“儿子啊儿子,子虚名,乌有院,窦大娘手底下捏泥人的小丫鬟,连起来不就是子虚乌有么,这姑娘是故意逗你的。我的傻儿子啊,这姑娘在笑话你呢。”楚凌天笑得眼泪都快落出来了,仰面倒在椅子里,直嚷着‘揉’‘揉’肚子,笑得肚子疼了。
这楚凌天是个惧内的主儿,四十岁上才老来得子,又只得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将他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少有看到儿子吃瘪的样子,笑话他之余却也留了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