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认识的人还会以为唐老二一家人是不知打哪里来的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村民们即便早已看惯了伍氏的差别对待，却还是忍不住的议论出声。到了此时，他们也没心思继续围着老唐家的堂屋看热闹了，一个个一边议论着一边往自己的家走去。
“唐老二，你就是太老实了。你在这样下去，小心自己的孩子全被人卖了…”
“最可怜的是，别人为了得多一些银钱，很有可能将孩子卖到一些不好的地方。孩子受苦受累不说，还有可能没命…”
“唐老二，你总算开窍了一次。要不然，别人卖你的孩子发了财，你在家里照样带着孩子吃糠咽野菜…”
还没走出老唐家的大坪，村里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唐坤赵氏的脸色发白，心里更多的却是庆幸。
庆幸他们听了唐栗儿的话，去了镇上一趟。
唐坤不由自主的将唐栗儿抱得更紧了。
可是他们这里说的高兴，唐老爷子伍氏唐玥唐玮他们四个脸色却实在不好看。尤其是唐老爷子，他觉得他的一张老脸在今天都被伍氏唐玥唐玮三个给丢尽了。
“爹，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们五个小叫花，不是卖了一个还有四个…”
唐玲如往常一样，围着唐老爷子撒娇。可是，只听见“啪——”的一声，她娇俏白嫩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五个手指头印。
“他们是你嫡亲的侄子侄女，以后我还听到你喊他们‘小叫花’，看我不打死你…”
“还有你们两个，如果还执迷不悟，总想着不劳而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进我老唐家的大门…”
唐老爷子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唐玲，更是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斥责唐玥唐玮姐弟。
唐玥唐玮姐弟愣了，反应过来却将唐栗儿恨得要死。
唐坤赵氏夫妻他们了解，对他们两个姐弟两个根本不可能起疑。唐坤居然会想到到镇里去打听情况，这绝对是唐栗儿的主意…
“呜呜…”
“娘，爹…爹他居然打…打我…他居然…居然因为那几个…那几个…打…打我…”
唐玲开始是因为震惊的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却是捂着脸钻进听到声响重新走出卧房门的伍氏的怀里，泣不成声的痛哭了起来。不过，她终究还是被唐老爷子那狠狠的一巴掌给打怕了，“小叫花”三个字在她的嘴里打了几转，最后愣是没有再像平常那样轻易的喊出口来。
“什么？你爹他居然打你？他凭什么打你？他难道疯癫了不成…”
伍氏将唐玲从怀里拉了出来，仔细查看唐玲的脸，唐玲脸上手指印彻底的惹火了她，她不禁气急败坏的怒骂了起来。
“走，娘带你去找你爹评理去…”
伍氏说着就拉起唐玲往唐老爷子刚刚离开的方向追去。
“娘，算了。爹他心…心情不好。咱们现在去找他，说不定他心里更不好受。你不知道，刚刚村里的人说的有多难听。他们…他们都说二弟可怜，还说咱们一家子都欺负二弟…”
唐玥拉着伍氏的手，苦涩的开口。
她知道，今天无论如何唐栗儿都不可能跟她走了。她现在正烦恼该怎么给郭姑父一个交代。还有那张府，可不是她和郭姑父两个能够惹得起的…
“咱们怎么欺负他们了？老二他自己没本事，娶了个媳妇一样只知道生不知道养，一口气生了五个讨债鬼。咱们怎么没有帮他了，帮他处理一个小讨债鬼他还不愿意…”
伍氏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想过她自己。
她一口气可是生了姐弟十个。
那时，唐老爷子是家里的独子，老唐家几代人的经营全部给了唐老爷子。哪里像他们将唐坤赵氏夫妻分家的时候，仅仅分了唐坤夫妇两亩多水田，一亩多土，唐坤现在所有的土都是他和赵氏两个辛辛苦苦开荒得来的…
“娘，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去惹爹，免得闹了起来更让村子里的其他人看笑话，对小弟将来读书当官的影响不好。我和玮弟在镇上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唐玥说完，刚好唐玮已经驾好了驴车。她带着郭莲儿一起坐上驴车，匆匆忙忙往镇上赶去。
看着唐玥唐玮头也不回的往镇上赶去，伍氏想了想，终究还是拉着唐玲的手，回了灶屋。
现在已经是晌饭时间，她即使生气却也不会让自己和唐老爷子唐玲唐钰他们饿肚子…
“二姐，二姐，大姑大伯他们回镇上去了。我亲眼看着他们坐着驴车走的…”
唐栗儿正坐在灶屋里眼馋的看着唐坤熟悉的生火，然后用烧的红红的木炭煨板栗给她吃。眼看着板栗被煨的裂开了嘴，散发出浓浓的香味，小杰欢快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她咧嘴一笑，穿越过来最大的危机终于完美的解决了。
“咦？爷，你怎么站在外面？你是过来找我爹给你挑水的吧？爹，爹，爷爷找你挑水…”
第十七章 唐老爷子上门
唐坤正在用火钳帮唐栗儿夹已经煨熟的板栗，听到唐杰的声音，他毫不犹豫放下火钳就起身。
唐老爷子却已经径自走进了灶屋。
“不用挑水，水缸里的水还是满的。我就随便走走…”
唐老爷子四处打量着简单的灶屋，他看见灶膛上放着的一口铁锅，里面正在煮着一锅红薯，红薯独有的甜香味已经弥漫了整个灶屋。
唐栗儿唐梅儿姐妹本来正坐在灶膛旁的小矮凳上，等着吃灶膛里已经煨的露出金黄色泽的板栗。看见他走了进来，立刻和她们的爹唐坤一起站起来迎接他的到来。
赵氏和唐杏儿母女正在洗野荠菜和野蒜，看得出来，这应该就是他们的晌午菜。
他不是不知道老二这些年生活过得拮据，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拮据到这种地步。
可是，即使这样，这些年该给他们老两口的孝敬却从来不曾拖延过，总是在收到稻谷后的第一时间就将稻谷称好送进老屋的粮仓。
“爷爷，你要不要吃几颗板栗？这煨好的板栗可甜可好吃了。”
唐栗儿将几颗剥好的板栗放在一个粗瓷碗里，递到唐老爷子的手里。
“爷还不饿，板栗自己吃。”
唐老爷子伸手在唐栗儿有着枯黄头发的头顶摸了摸，对于唐栗儿的懂事有着欣慰，更多的却是心酸。老二一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过成这样，这么多年了，他却是第一次发现。
是他这个爹做的太失败，还是自己对这些早已成家的儿女们关心太少？
可是，即使这样，他的五个孩子却一个个既孝顺又懂事。
“爷，你就先吃几颗吧。要不，我们姐弟都不好意思先吃。还有爹娘，你们也要先吃几颗，剩下的我们姐弟自己吃…”
唐栗儿却固执的要唐老爷子先吃几颗，不仅如此，她还安排了唐坤赵氏也要吃几颗。唐老爷子一听她说的这么有趣，也就勉为其难的伸手捡了两颗放进嘴里。
煨熟的板栗很香，而且很是酥甜，出乎意外的好吃。两颗板栗下肚，唐老爷子只觉得一直郁闷不已的心情都开朗了不少。
看到唐老爷子吃了两颗，唐栗儿开心的又将碗端到了唐坤的面前。唐坤见唐栗儿开心的模样，也跟着捡了两颗小一点的吃了起来。
赵氏和唐杏儿已经洗好了野菜，也跟着一人吃了两颗。唐栗儿这才兴高采烈的又端着没几粒板栗的粗瓷碗坐回了灶膛前的矮凳上。
“板栗，你先吃，我再帮你煨些。你放心，咱们家的板栗树可是整个村子栽的最多的，足够咱们吃了…”
大桥看到碗里已经没有几颗了，赶紧让唐栗儿先吃。
唐栗儿也不客气，将剩下的板栗和唐杰唐梅儿分着吃了。他们刚好将碗里的板栗吃完，大桥刚刚煨的那些又熟了。
一时间，整个灶屋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板栗香味。
在这样的氛围当中，不止唐杏儿大桥唐栗儿唐杰唐梅儿姐弟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微笑。即使是心事重重的唐老爷子唐坤赵氏三个，脸上的神情也不由得变得温暖起来。
“老二，这些年…这些年你们都…都是这样过来的？”
唐老爷子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干，连带说出的话都有点干巴巴的，让人听着难受。
他打量着这所谓的新屋，比起老屋，这新屋不仅显得格外拥挤狭窄，还因为当初建房的时候准备的太仓促，地面都坑坑洼洼的，如果不是走习惯的人，还特别容易摔跤。
“爹，其实这两年因为有红薯，日子就算苦点，但总算还能填点肚子。最苦的是两年前，没地没红薯，我们一家人都只能煮野菜粥充饥。野菜粥有苦味，板栗喜食甜的东西，每次一喝野菜粥她就急得嗷嗷叫。害得她娘只能每次在她的野菜粥里放几粒煮熟的板栗…”
唐坤无限惆帐的开口。
他倒不觉得有多苦，就是觉得连累了赵氏还有他们的五个孩子，要跟着他一起受苦受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