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明显能感觉到傅一尘的手臂僵住了,片刻后,傅一尘放开了她,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冲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他竟然要直接落荒而逃。
阮软拉住傅一尘的手腕,道:“你说今天你是妈妈的忌日,这么特殊的日子,即使她魂归星海,也会赶回来看你们的,你也不想让她看到你们父子疏离的画面吧?”
傅一尘竟然真的挺住了,片刻后,他转头看向阮软,有些好笑道:“都8102年了,你该不会还在相信着什么人死后是有灵魂的吧?”
阮软并不说话,只停留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的样子,说不出的倔强。
傅一尘是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跟傅敬云碰面,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跟他打起来。
然而阮软又是他不忍心反驳拒绝的,两人僵持片刻,傅敬云已经从远处走了过来,站在了傅一尘母亲的墓碑前,对傅一尘道:“儿子,过来聊聊吧,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一同来见你母亲了。”
傅一尘身体又是一紧,他多想直接一走了之。
然而阮软却阻止了他。
看着阮软倔强的眼神,傅一尘最终妥协。
但他也没能调出一个好脸色来给傅敬云,只是快步走到了傅敬云身边,张口问道:“我妈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傅敬云一愣,随即将目光从傅一尘身上挪开了,看向了面前的墓碑:“没什么,就是你当年看到的那个样子。”
“就是我当年看到的那个样子?”傅一尘冷笑道:“那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她的墓碑前?”
“我……”傅敬云眼神有些放空,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看上去一下苍老了,许久之后,他才低头,低声道:“因为我想她了。”
傅一尘拉着阮软的手一紧,阮软皱起了眉头,用另外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摸了两下,想让他冷静下来。
然而傅一尘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中的情绪也越来越外露。
他终于忍不住放开了阮软,走到了傅敬云的面前,硬是拉着他的衣领,将他的目光固定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又问道:“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傅敬云道:“是我害死的。”
“我知道是你害死的!”看着傅敬云木然无波的表情,傅一尘心中的怒火终于压抑不住,他竟然直接伸出拳头,一拳打在了傅敬云的脸上,冲他怒吼道:“我问你,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说啊!
你倒是说啊!
傅敬云抬起头,竟然也毫不客气地回了傅一尘一拳:“是我害死的!”
“艹!是你害死的,你还打我?!”
“我是你老子,怎么不能打你了!就算你妈死了,我也一样能揍你!”
这对隔阂许久的父子,好不容易在逝去的母亲/妻子面前相遇,却一言不合争斗了起来。
站在远处的阮软:“……”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对不起我是不是好几天没有更新了,我我我我我……我不小心把定时定到了三月……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在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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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喝酒
阮软意图上前劝架, 可看两个人打得如火如荼的样子, 总觉得双方都很乐在其中。
“你们……”
她张了几次嘴, 都没有人理会她, 只好在这一片墓地中找个地方坐下来, 看着这两个人打架。
很好,拳拳到肉, 打得很实在。
多优秀啊, 这两个人这么能打架, 怎么不去当拳击队员呢?
后来打到天都黑了, 两人才终于罢休, 老傅体力不支坐在了妻子的墓碑前,小傅几次都没有把他拉起来,气得转身就走。
阮软一见他过来, 忙站起身来:“你们聊完了?”
聊?
傅一尘的脚步猛然停下, 转头看了阮软。
半晌后,他笑了,指了指身后死活不肯离开妻子墓碑的老傅:“你管我们这叫聊?”
“……”感情你们也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奇怪啊?
阮软干笑了两声, 道:“说不定这是你们的特殊交流方式呢。”
“咳。”傅一尘轻咳一声,没接这茬,而是带着阮软往墓园外走去:“抱歉。”
阮软倒是觉得没什么可道歉的,她早就知道这对父子之间的隔阂, 心里是有心理准备的。
而且她觉得他们打一架可能比一直这样疏远着要强,所以打一架就打一架的吧。
人偶尔还是要幼稚一下的。
两人很快来到了飞行器旁边,开车门的时候, 傅一尘不小心碰到了手背上刚才打架打出来的瘀伤,动作顿了一下。
察觉到他的停顿,阮软偏头看了他一眼。
傅一尘伸手将手背上的瘀伤遮起来,抬头道:“我送你回去。”
“哦……”阮软又瞥了他一眼,就上车了。
傅一尘将阮软送回了希顿大学,下车的时候,特意跟她说了一声:“谢谢。”
然而阮软想收获的不是一句谢谢。
她轻轻点了点头,借着月色看着傅一尘,这位联盟上将年轻又英俊,心中却揣着沉重的心事,这心事让他比常人更冷漠镇定,却也让他困在过去,走不出来。
站在阮软面前的,还是当年那个离家出走的十八岁少年。
他看向父亲的眼神里,不光有责备,还有困惑。
“软软?”看着阮软不动,傅一尘有些惊讶地喊了她一声。
阮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儿来,看着傅一尘的脸,心里有个很大胆的想法。
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拥抱了傅一尘。
这拥抱很短,主动拥抱的人有些过于害羞了,手臂刚碰触到傅一尘的腰身,还没来得及用力收紧,就快速撤走了。
但即便只是这样一个短暂的拥抱,也足以让傅一尘呆住了。
他竟然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阮软离开,小跑着进入了希顿大学的小门。
天呐,他居然被主动拥抱了。
好……好开心啊。
如果他有一条尾巴,现在一定疯狂摇了起来。
阮软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打开宿舍的大门,二黄就疯摇着尾巴从里面冲了出来。
它丝毫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是一只成年狗子了,迎面就将阮软扑了个趔趄。
阮软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挺住,然后哭笑不得地摸了两把二黄的头,硬是将它从自己身上撸了下来:“二黄,别闹,我带你出去玩。”
在宿舍憋了一天的二黄好辛苦才忍住没有拆家,一听可以出去玩,兴奋极了,自己转头去旁边的桌子上拿下了狗绳,激动地送到了阮软的面前。
“呜呜呜呜……”
看二黄这么激动的样子,阮软就接过了二黄口中叼着的狗绳,帮二黄套了上去。
二黄迫不及待地往外走,阮软却拉了它一把,无奈道:“我还得换衣服啊,你别着急。”
“呜呜呜呜!”二黄当然很着急,看着阮软不肯牵着自己,就自己叼起绳子的另外一端,要往外走。
然而阮软根本不管它,自己到房间里面去找衣服了。
没有人跟着二黄,二黄反而不肯往前走了,自己乖乖回到了屋内。
阮软顺手将门关上,换了衣服,才带着二黄出门去了。
她这趟其实不是单纯为了遛二黄,还有想去见见金教授。
先前从金教授口中听说傅一尘的故事,便觉得这对父子一直这样十分让人惋惜,明明是相互在意的两个人,同处在相同的时空中,有什么误会是不能解开的呢?
想到已经远离自己的爷爷,阮软想要帮两个人的心更加迫切了。
所以她想去问问金教授,这件故事背后的隐情,总觉得不仅仅像是傅敬云隐瞒了傅一尘他母亲真正的死因那么简单。
带着二黄在希顿大学绕了一圈儿,发现时间不早了,阮软就往金教授的住处赶去。
他住的地方其实也不远,从希顿大学中间穿过,去后门处的公交车站坐车,两站路就到了。
结果阮软没想到,赶到金教授家的时候,发现金教授就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正在跟傅敬云喝酒。
不过看上去,金教授仿佛已经要醉了的样子。
阮软站在远处,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前,她来找金教授谈傅敬云跟傅一尘的事情,却没想到遇到了当时人。
阮软这边还在纠结呢,金教授彻底被傅敬云喝趴下了,而傅敬云却面色不改,他似乎有所感情,转头向阮软这边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阮软。
然后冲着她招了招手。
阮软犹豫了一下,就走了过去:“傅伯父。”
“你还叫我伯父呀。”傅敬云举起酒杯,冲阮软笑笑:“不是有应该叫我爸爸吗?你可是一尘的‘未婚妻’啊。”
想到当初匆忙说出的借口,傅敬云竟然还记得,阮软顿时一阵不好意思:“伯父,您别……”
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敬云的大笑声打断了,他拍了拍身边的台阶,道:“我知道,开玩笑的,别在意,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阮软舒了一口气,坐到了傅敬云的旁边。
二黄不明所以地凑了上去,闻了闻,结果发现傅敬云满身都是酒味,被这种刺激性气味激到的二黄猛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就往后连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