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安眯了眯眼,莫名地产生一种被人始乱终弃的错觉,他陡然掀开被子。
孟竹蓦地撇过头,惊叫一声:“你做什么?”
“夫人不想看看自己的杰作吗?”
“什么意思?”
“为夫身上,上上下下都被夫人咬了个遍,夫人竟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可……”“能”字还未说出口,孟竹就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因为沈令安的身上,布满了一个个的牙印,其中不少还带着血渍,看着□人得很。
孟竹的脸色唰地白了,不敢相信地问道:“这,这是我咬的?”
“你说呢?”沈令安指了指自己的唇,脖子,胸膛……,继续道:“难道你觉得我会容忍除夫人以外的人,在我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见沈令安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孟竹更加震惊,话也说不利索了,颤巍巍地道:“你,你疯了吗?为什么不阻止我?”
“为何要阻止你?”
“你不痛吗?”孟竹简直不敢看沈令安身上的牙印,光是看一眼,她就觉得心在发抖。
“只是被你咬几口而已,能有多痛?就算是被你抽筋扒皮,也比不上你的粉身碎骨之痛。”沈令安低低地说道。
孟竹的眼眶骤然一热,她别开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被我咬几口,便能抵消我的痛楚,让我原谅你吗?”
“当然不是,我怎么敢这么想?”沈令安立刻说道,“我只是希望,夫人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你想咬我也好,砍我也罢,我都毫无怨言。”
“不必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夫人了!”孟竹忍住想哭的冲动,咬牙道。
“你是!”沈令安突然伸手将孟竹拽进怀里,紧紧地搂住她,“你就是我的夫人!此生我只会有你这一个夫人!”
“沈令安!”孟竹使劲挣扎,可沈令安却丝毫不肯放手,她气红了眼,“你忘了你已经给我和离书了吗?我们已经和离了。”
“我何时给你和离书了?”沈令安低笑一声,问道。
“你昨天给我的,那个信封……”孟竹的声音突然一顿,“那不是和离书?”
“看来你没拆开看过。”沈令安看着孟竹呆愣的模样,放开她,挑了挑唇,“那信封如今就在你的枕头底下,你何不现在打开看看?”
孟竹一听,连忙翻开枕头,拿出信封,匆匆打开,看完之后她惊呆了,上面竟然都是房契和地契,还有银票……
难怪她当时觉得信封有点厚,只是当时她神思恍惚,根本没多想。
“你,你给我这些做什么?”
“为夫已经辞官,这些是为夫的全部身家,不给你,给谁?”
孟竹眼眶发红地看向沈令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已经长大,可以靠自己守住江山,我不需要再为他操心。”沈令安温柔的目光直视着孟竹,“以后我只需要为你们娘儿俩操心。”
孟竹愣了半晌,才垂下头,低声道:“我不明白。”
沈令安突然欺身上前,将孟竹压在身下,他牢牢抱住他,温热的呼吸吐露在她耳侧,只听他道:“你明白的,从今往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会亲自守着你,护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伤,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你与我分离。”
孟竹的眼角有泪滑落,她哽咽道:“若是你再舍我呢?”
沈令安看着她的眼睛,他能看到里面的脆弱和茫然,他让她受过那样刻骨的伤害,就算他说不会,她也不会相信。
沈令安沉默许久,缓缓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要再次面临生死抉择,而我却不得不舍你,那么……我会与你一起死,黄泉路上,决不让你孤单一人。”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在我以为你已经死去的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想下去陪你……可我还有我的责任,皇上年幼,小殊儿更还在襁褓之中,我只能活着……可以后不一样了,皇上已不需要我,小殊儿亦会很快长大,碧落黄泉,我都可以陪着你。”
沈令安的一番话情真意切,孟竹听了泣不成声,心中高筑的壁垒渐渐崩塌,她哭着道:“小殊儿哪有这么快长大?你若是与我一起死,他岂不是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他是男孩子,再痛也可以承受,可他的娘亲是弱女子,不可以没有爹爹的陪伴,他也疼惜娘亲,一定能理解。”沈令安吻了吻孟竹的眼角,低低道。
他的吻一点点落下,从眼角,到脸颊,再到鼻尖,最后落到她的唇上,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孟竹的心弦彻底松了,虽然身体觉得疲惫不堪,那心中那一直堵塞着的情绪却是彻底发泄了出来,她一时有些发怔,闭着眼任沈令安亲吻,一直到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她蓦地清醒过来,伸手抓住他的手,羞恼地道:“沈令安,你……”
她虽然知道和离一事算是作罢了,但她才刚刚有点释怀而已,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对她做这种事?
“为夫更喜欢你叫我夫君……”沈令安好不容易才让孟竹重新打开心扉,自然想着趁热打铁,他反手抓住孟竹的手,将其拉到头顶扣住,然后再次俯身吻了上去。
两人本就未穿衣服,被子里的温度在顷刻之间拔高,孟竹面红耳赤地瞪着他,含糊道:“你放开我。”
“夫人太过甜美,为夫实在是食髓知味。”沈令安火热的目光在孟竹身上流连,嗓音暧昧又性感。
“你不要脸……”孟竹羞得身上都泛起了绯红。
沈令安只是笑,双唇再次印上她的唇。
“娘亲!爹爹!”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小殊儿的声音。
孟竹吓得一把推开沈令安,手忙脚乱地伸手想要去拿落在地上的衣裳,可手还未够到,就被沈令安拽了回去,用被子将她严严实实地捂住,低笑一声,“慌什么?”
“小殊儿要进来了!”孟竹瞪着他。
“绿袖。”沈令安突然朝外面喊了一声,“带小公子去花园,我们马上过去。”
“是。”绿袖的声音很快响起,她将马上就要推门进去的小殊儿一把抱住,笑道:“小公子,我们去花园玩躲猫猫好不好?爹爹和娘亲马上就要来找你咯!”
小殊儿一听,连忙道:“爹爹和娘亲先别过来!绿袖,我们快走快走!”
孟竹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正要起身,沈令安已经先行下了床,道:“我去给你拿衣裳。”
孟竹坐起身,看着沈令安走出去,换上衣裳后,从衣柜里给她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
孟竹迅速地穿好衣裳,可下地时却感觉到一阵腿软,差点跌坐在地,沈令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见她这副样子,低声道:“怪我昨晚没有节制,我抱你出去?”
“谁要你抱了?”孟竹被他这话一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推开沈令安,忍住不适,快步朝外面走了出去。
沈令安看着她羞恼的背影,两年多来内心的沉郁,突然一消而散,他笑了笑,跟着走了出去。
“所以,不和离了?”茶楼的雅间里,林青壑和初为人妇的薛雨凝双目炯炯地看着孟竹,笑道。
孟竹在她们略带戏谑的目光下,摸了摸发烫的脸,咳了两声,道:“看他的表现……”
“我看他现在表现挺好的。”林青壑瞅了眼敞开的门,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在外面大堂里抱着小殊儿吃糕点的沈令安,笑道。
薛雨凝也支着下巴看着,感叹道:“没想到沈相真的就这么辞官了,所以以后阿竹在外行医,沈相在家带小殊儿吗?”
“我看挺好。”林青壑忍不住笑了笑。
“有件事想与你们说。”孟竹看着二人,道:“我打算过些时日离开京城,去四处行医,这一走,可能要过一年半载才会回来。”
“什么?”薛雨凝猝不及防,惊愕道。
林青壑倒是没有意外,支持道:“你习了白翁的医术,是应该出去游历一番,方不辜负这一身本事。”
“那沈相呢?”薛雨凝问道。
“他说不管我去哪里,他都陪着我。”孟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隐约的光芒。
林青壑见了,笑道:“有他陪着你,我就更放心了。”
“主子,人找到了,不过,他说要见你。”就在这时,沈缺匆匆走到沈令安面前,附耳说道。
沈令安眸光一闪,将小殊儿递给绿袖,道:“爹爹很快回来。”
沈令安说完,便走了出去,然后径直走到了茶楼的对面。
那是一个卖酒的铺子,而此时此刻,柳熙之正坐在铺子二楼的房间里,他的周围都是持剑对着他的令隐卫,不过他的脸上却毫无惧色,仍然平静地坐在桌前,目光落在面前的棋盘上。
耳边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柳熙之抬起头,看了眼沈令安,笑了笑,“沈相,陪我下一局棋如何?”
沈令安站在门口,透过窗户的缝隙,他能够一眼看到正在林青壑他们说笑的孟竹。
他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手心不由攥了攥。
但他却没说什么,而是平静地在柳熙之面前坐下,伸手拿过一颗白子,落到了棋局上。
两人对弈了将近半个时辰,沈令安以一子将柳熙之逼入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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