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孩子将来一定比勉之更聪慧!”大长公主虽然知道大家是在逗她开心,却也不是胡说,这孩子出生不过七天,那双眼睛却晶亮闪烁,仿佛在观察着每一个人,这份聪慧比之宇文勖出生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日孩子出生时,他们都在屋内所以没看见天空的异像,但后来听所有的仆人和百姓说起那日的情景,她肯定,这孩子定不普通。
“姑姑,累了吗?把孩子交给我吧!”孩子洗了澡后一直被大长公主抱着,一直乖巧无比,嘴里还在冒着泡泡,此时突然咧开嘴哭了起来,哭声凄惨无比。
“可能是饿了,奶奶,把他给我吧!”齐云芷汀一直坐在床上,听见众人夸孩子,只微微笑着,她知道大家是在逗大长公主开心,所以也就任由他们胡乱夸赞。听见孩子哭了,估计是饿了,伸出手去接过孩子。
“嗯,一定是饿了!”大长公主不舍的将手中的小包子递给了齐云芷汀,那双眼睛却还一直盯着那孩子。
“小汀应该也累了,我们出去吧!”楚王扶着大长公主走出了内室,到了门口,大长公主还回头眷恋的看了一眼孩子,双眸中是道不尽的爱和留恋,直到楚王和楚王妃催了两次才跟着楚王离开了。
谁都没有想到,大长公主的那一眼会是她此生最后一眼,当晚,大长公主一睡就没有再醒过来。
大长公主这一年原本就是赚回来的,所以众人也不惊讶,只是亲人去世,难免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尤其是楚王,大长公主对他的爱比他的娘亲还多,他也一直将大长公主视为自己的娘亲,因此悲痛不已,如果不是有小包子的到来,楚王恐怕要抑郁很久。
大长公主毕竟是皇室公主,死后是要葬入皇陵的,于是楚王和楚王妃作为子媳不得不带着她的灵柩回了圣都。
因为还在月子里,也考虑到她和孩子的安全,齐云芷汀只能留在云城,虽然她很想回去见宇文勖,但她却知道,此时她不能去。
楚王和楚王妃走后,府邸里一下安静了下来,云城主夫人和大小姐经常会来坐坐,陪她说说话。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越会觉得孤单,对宇文勖的思念也越来越浓,浓到她根本无法再承受。
孩子出生第十五天,齐云芷汀实在无法忍受那种噬心的煎熬,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恢复得不错,半夜,趁众人都睡熟了,齐云芷汀抱着孩子运用腾云之术朝圣都而去。
当看到那座恢宏的皇宫就近在咫尺的时候,齐云芷汀的内心是说不出的感觉,紧张,期待,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御书房的灯还亮着,她猜的果然不错,这个人就是个工作狂,半夜了还在批阅奏折。
看了一眼睡的很香的孩子,齐云芷汀忍不住的对孩子道:“宝宝,我们就要见到你爹了,你看,他现在还在批阅奏折呢,长大了你一定帮助你爹分担知道吗?”但小包子睡的极香,估计是风有点大,嘴巴嘟了两下,小脸在齐云芷汀的心口蹭了蹭。
齐云芷汀轻飘飘的落在了御书房门口,门口没有值夜的宫人和宫女。以前宇文勖就不让人值夜,因为许多事情他还是习惯亲力亲为,想来是宇文勖虽然忘了她,但性子却没变,还是不愿意那么多人候着,所以才遣退了众人。
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门,齐云芷汀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因为此时宇文勖不认识她,她这么贸然的闯进去,宇文勖会不会将她视作刺客也说不定。
此时是寒冬腊月,御书房外寒风阵阵,她带着孩子出来时虽然已经做好了保暖措施,但寒风一过,孩子还是不悦的动了动。于是齐云芷汀不再犹豫,推开门走了进去。管他呢,反正宇文勖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大不了她立刻带着孩子离开。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齐云芷汀一袭大红色血锦披风走进了御书房,这件披风是宇文勖送她的,她一直很珍爱,今天特意找了出来穿在身上,就是希望宇文勖能记起哪怕一点点关于她的东西。
此时宇文勖一身明黄色常服坐在玉案边,目光幽远的盯着前方。他的身边坐着一袭青衣的北堂玉,正在批阅奏折。听见开门的声音,两人都警觉的看向门边,只不过北堂誉的眼睛里是惊讶和慌张,宇文勖的双眼中却空洞无神,毫无焦距的凝视着前方。
第一卷 第164章 擅闯御书房
齐云芷汀含着盈盈笑意踏着莲步走了进来,看进御书房中时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北堂誉也会在这里,而且是在替宇文勖批阅奏折,这可不像他的风格。然后凝视着宇文勖,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宇文勖还是那么丰神俊逸,还是那么俊美迷人,可看着自己的眼睛明明是盯着自己,却又好像是凝视着前方,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层。
他明明看见自己了,却好像没看见一样,那样无视,这分明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啊,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痛的她踉跄了一步。
“小汀!”北堂誉惊呼出声,身旁的宇文勖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坐了下去,之前的惊讶和慌张消失,镇定的盯着前方,只是隐在桌子下面的双拳紧紧的握着,指节因为太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响声。
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抱着孩子的手也微微颤抖。来之前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宇文勖看见她的反应,或冷漠的,或陌生的,或讶异的,却从未想过会是如此的云淡风轻,仿若没有看见一般,即使之前早就打过预防针,真的看见了才觉得心是那么痛。
“小汀,你怎么回来了?”北堂玉慌张的站起身,快步走到齐云芷汀身边,掩去了之前的慌乱,看向齐云芷汀怀里的孩子,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这是你的孩子?”
齐云芷汀收敛了心神,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不是吗,他已经忘了自己,又怎么会在意她的出现呢,可那双眼睛就是无法从宇文勖毫无表情的脸颊上移开,直到确信他真的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有任何的反应,齐云芷汀才挫败的低下了头。
北堂玉见此景,紧张的看向宇文勖,见他表情有些僵硬,赶紧伸出手去抱孩子,“这孩子太可爱了,我抱一抱可以吗?”
“什么人,敢擅闯御书房?”宇文勖突然怒吼一声,惊得北堂玉缩回了手。
齐云芷汀的心在那一声怒吼中彻底的冰凉,回过头,含着泪水的双眸无助的盯着北堂玉,“我该走了,再见!”说完,转身走出了御书房,脚步沉重又急切,仿佛在逃离一般。
屋外的寒风更加的彻骨,呼呼的声音仿佛在哭诉,又仿佛在呜咽。泪水早就打湿了齐云芷汀的脸颊,模糊了双眼,朦胧了视线,连脚步都凌乱摇摆,那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显得摇摇欲坠,仿佛那风再大一点,她就会被吹倒在地一般。
北堂玉看着那逃离的孤独的背影,恨不得立刻上前去安慰她,可理智却告诉他,他不能那样做。
宇文勖终于卸去了所有的伪装,颓然的垮下了肩膀,两滴清泪从那双朦胧的双眼中落下,寂静无声。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北堂玉才落寞的转过身,“你真的忍心看她这样伤心?”
齐云芷汀走了,宇文勖的精神彻底的崩塌了,刚才的那一瞬,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抱进怀里,狠狠的吻她那张甜美的樱唇,还有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孩子,他们共同期盼的孩子,他好想看一眼那个孩子的样子。虽然楚王绘过孩子的画像给他,北堂玉也说那孩子长得像他,可他很想亲眼看一眼那孩子是否真的长得像他,然而他不能,他一旦那样做了,所有的秘密都会揭开,到时候,齐云芷汀会比现在更痛苦,更伤心。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不服下灵枢给的药,至少你的眼睛也不会瞎了,那样,即使你不记得小汀,你还可以做很多事,而且也不用瞒着小汀了,如今你痛苦,小汀更痛苦!”北堂玉的的心在看见了那个孤单的背影后再也无法平静了,都是他们无能才让那个瘦弱的女子承受那么多的痛苦,此时他最恨的就是西门听雪,那个始作俑者,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为了自己爱的人,也为了自己此生最好的朋友。
宇文勖一直没有说话,已经被彻骨的疼痛侵蚀的心如在火上煎熬一般,他甚至能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甚至能闻到皮肉被烧焦的味道。他不敢开口,因为他在强忍着即将决堤的泪水,不让任何人看到他心底里的脆弱。
“影子何在?”北堂玉突然惊觉,齐云芷汀怎么半夜来到圣都的,而且影子都没有事先通报,于是对着外面大喊,然而这一次却没有黑色的魅影出现,只有屋外呼呼的风声在回答他。“怎么回事?”
宇文勖一惊,从椅子上一下窜了起来,“她肯定是腾云而来的,影子一介凡人如何能跟着她的脚步?”
“那怎么办?她如今心情不好,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北堂玉的话说到一半便不敢再往下说,因为那种难言的恐惧让他不敢去设想那可怕的后果,齐云芷汀一个人还好,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以她的能耐全身而退不会有任何问题,可她此时还抱着孩子,后果可就无法估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