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留着夏天用来看西瓜的时候住的。
这两个地方……山洞还是算了吧,阴冷潮湿,西瓜地里的窝棚还能勉强栖身。
只要不被卖给老男人就好,再苦再累也能忍忍。
接着,她就得考虑赚钱的事了,她还得供弟弟上学呢。
……
第二天,早早的她就将东西收拾好,准备走人了。
李大龙与许氏拦在门口。
李大龙苦着一张脸,许氏不停的叹气。
“你们还真要走啊?跟你们奶奶闹一闹就算了,哪能真走?”
昨天李家老太太是气晕了过去,当然,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有待考证。
不过今天他们躲不过去了。
羡鱼已经拿到了户籍,实在不想与那个老太太纠缠下去。
她巴不得他们不走,要是不走,要拿她换银子这个事,就停不下来。
羡鱼道:“爹,娘,实在对不住,我们必须得走。因为……我不想跟个老男人!”
“对!”李远钊也道:“姐不能卖给老王,我们要是不走,奶奶一定会将姐卖出去的。姐昨晚答应我了,在我长她这么大之前,她谁也不嫁!”
“唉,你们……”李大龙叹道:“小鱼啊,当初你娘将你带回来,我们没有孩子,一直是想将你当亲闺女养的,说你是童养媳,那是迫不得已,你不会真要跟了远钊吧?你大他那么多……”
原来养父也抵触这个事儿?
那就太好了,三观还是蛮正的嘛。
羡鱼怕刺激着李远钊,这小子又炸毛,所以只委婉的对李大龙道:“爹娘对我恩重如山,小鱼无以为报。你们将我养到十四岁,我便只能将远钊养到十四岁作为报答。在远钊十四岁之前我哪儿也不去,也不嫁人。”
对对,就对他们说是为了养弟弟报恩。
许氏一脸的担忧,道:“可以你们两个能上哪儿去?你们两个都还这么小?要不就别走了吧,去跟奶奶道个歉,咱们再好好劝劝你奶奶,让她别卖了小鱼,成吗?”
“不行!”李远钊挡在许氏与小鱼面前,说:“奶奶肯定不听劝,她眼睛里只看得到银子。”
羡鱼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一语中的。
听到这话后,躲在暗处的李家老太太再也忍不住大步出来,指着李远钊怒骂道:“你个小崽子,记住你今天的话。真是气死我了,李大龙,你给我让开,让他们走,有本事别回家哭鼻子!”
李远钊鼓着嘴,拉了羡鱼就走。
“哼,我才不会哭,姐,我们快走。”
李家老太太这一看,差点儿又气晕了去,直骂道:“反了反了,毛没长齐的小崽子也要离家出走了。天啊,老天爷啊,我老婆子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我这都是为谁呀?啊?还不是为了那小崽子,为了让他有银子念书,为了他将来能考个秀才举人的好做官,他居然这么对我。”
正文 第30章 窝棚就是他们的家
李家老太太这一瞪,顿时气得猛推了许氏一把,“都是你这丧门星害的,你看看将这家都弄成什么样了?你这糟心的婆娘,家里人都吃不上饭了,你还捡个赔钱货回来。”
说着,她又用手使劲儿的戳许氏的肚子,道:“你这肚子也不争气,嫁进我李家这么多年,你就生了这一个,这没良心的小崽子,还跟赔钱货跑了,你说说,这都造了什么孽啊……”
许氏怯懦的说:“我……娘,我不光生了远钊,还有……”
“闭嘴。”李家老太太大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以前那个?你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还能干啥?哼,自己的亲儿子养死了,倒是捡个赔钱货回来养得活泼乱跳的,你是想要气死谁呢,啊?”
许氏心里委屈得不行,以前那个?她的大儿子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数吗?
小儿子又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看在眼里的,谁不知道?
可她是媳妇,不能说婆婆的不是。
许氏难过得不行,捂着脸哭着就跑了。
在一旁的李大龙也是个怂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媳妇被老娘数落,看着正发火的老娘,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还杵着干什么?”李家老太太对着李大龙吼了一嗓子,将他吓得一哆嗦。
“娘?”
“还不给我滚去地里干活去,你弟一家子都早去了,多学着点,你看看你们这一家子闹出多少腌菜事儿!”
李大龙撩起裤腿,说:“我这腿还伤着呢,不是说我暂时不用下地吗?”
李家老太太的火气蹭蹭往上涨,抓了一旁的扫把就向李大龙身上招呼:“老娘是不是打轻了?你给我装,我看你给我装……”
“哎呀娘,我这腿真疼啊,别打了,别打了……”
……
李远钊带着羡鱼直接就到了西瓜地里的窝棚处。
羡鱼一看,这窝棚显然就是才修缮不久的啊,草房子是不如李家的土房子,却比她记忆中要好得多。
除了一间可以用来睡觉的房间外,旁边还搭了一个小房子,可以做饭用。
她眼前一亮,道:“远钊,这是你干的?”
李远钊乐呵呵的说:“这是我爹弄的,爹不是前几天被奶奶打了嘛,伤着腿在家呢。”
“嗯?爹昨天没在家,就是来这里了?”
“是啊,我和爹来了西瓜地里将这草棚子修好了呀。”
羡鱼瞪大了眼睛,说:“这么说,爹早知道咱们会搬出来?咦,不对啊,以爹的性子,他要是早知道,没将这窝棚一把火给烧了,哪里会给你修缮。”
李远钊一脸得意的道:“我肯定叫不动爹啊,但这是爷爷说的,爷爷说要早些把窝棚修出来,他敢不从?”
羡鱼:“……”这小子,不知道啥时候竟然将老爷子给说通了。
对于李家这老爷子,给羡鱼的感觉就是不太爱说话,也不喜欢参与李家老太太的各种战争,他只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出来收拾下烂摊子。
别人的话李家老太太是半点儿不听,不过老爷子的话,李家老太太会听一些。
正文 第31章 去镇上
他们闹得又是分户籍,又是离家出走的,老爷子都没出来看上一眼,却不想,背后里让李大龙将窝棚给他们搭出来了。
羡鱼以为还得自己动手呢,如今这个现成的,又算是意外惊喜。
两人一起动手,将他们的带出来不多的东西摆放进去,整理得干干净净的,也算是勉强有个栖身之地。
羡鱼看了看那窝棚的顶,轻轻蹙眉。
“这样的草屋顶能挡小雨,要是雨大了,屋里主湿了。远钊,跟我来,我们去弄些芭蕉叶子盖在上面。”
“用芭蕉叶?”李远钊不知道用芭蕉叶怎么盖房子,不过小鱼姐姐说行,那就行。
他们两一起找了不少芭蕉叶过来,然后一片压着一片,将草屋的屋顶盖得严严实实。
羡鱼以前看过越南的房子,就有很多人用芭蕉叶盖在屋顶上,虽说经不住强风,却比单纯的草房顶要好一些。
现在刚开春,这巴山山脚下不会有强风。
“看,现在这样是不是好多了?”羡鱼看着成果对李远钊说。
李远钊高兴的道:“好看,小鱼姐姐,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哦,对了,姐,你饿了吗?我给你烧番薯吃。”
“嗯?还有番薯?”羡鱼一阵惊讶。
“当然啦,你看!”说着,他从屋中床底下抓了几个番薯出来,道:“我早前藏好的。”
……这小子,看来分户离家出走这事,他并不是临时起意,更不是耍性子,而是早就安排妥当了。
羡鱼就说嘛,这么突然,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还愁怎么活呢。
看着这一切,不感动是假的。
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不被卖掉。
可惜的是,小鱼已经死了。
这个秘密她会永远掩藏下去,从现在起,她就是小鱼,是在这山下的小村子里生活了十四年的李小鱼。
羡鱼今日没打算吃番薯,她将番薯塞回床底下,对李远钊说:“走,姐带你上镇上去。”
“去镇上做什么?”李远钊好奇的问。
“去镇上,买些用得上的东西!”羡鱼说:“你看,我们没锅没碗的怎么过日子嘛,还得买些盐巴,不然饭菜没味儿很难吃的。”
“可是这要钱的,姐,你有钱吗?”
羡鱼淡笑不语,将他推了出来,关了门,道:“你跟着来就知道了。”
……
巴山镇
李远钊看着街道上花花绿绿的,高兴得不行。
他还没来过镇上,以前的小鱼,也只在几年前,跟养母来过一次。
寻着记忆,她找到了卖锅碗瓢盆的杂货铺。
“老板,这种锅多少钱?”
她挑选了一口最小号的,太大的耗费柴火,而且他们也用不上。
“四十文。”老板早她一直在看最便宜最小的锅,头也没抬就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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