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四常这个管家当得是上级下人都满意,对上不欺瞒,对下不打压,从来奉公廉洁,将相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片祥和,也给不爱管事的轻竹省去了不少事。
除却公事上,就他本人来说,这丞相府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红火,圣上赏赐不断,百姓口碑坚固。可瞧瞧那丞相府内部一把手的季管家呢,一季三套灰青白中成料衣裳换着穿,跟着下人吃大锅饭,住的屋子也是干净利落没有能藏一个子儿的地方,其清廉正气也是能上下人们都服气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今天就不同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冬月二十八,是季四常和江流苏成亲的日子。
季管家今儿好不容易阔绰了一把,将他住的小庭院装扮得披红挂彩的,庭院的梅树枝都系上了喜庆的红色绸带,大红灯笼高高挂屋檐上,整个就像被笼上一滩血红色的夕阳,红艳艳、明亮亮的。
至于新郎官本人更是不得了,终于穿上了一回上等料子的暗红色团云纹的直裰,头发抹了一层髻油梳得油光发亮的,鬏髻上戴了个朴实的檀木冠,腰间的灰色坠带束上腰杆将那精瘦的腰形勾勒了出来,整个人好像回笼了前不久他驰骋沙场的锐气蓬勃,看得一些小丫鬟们脸都红了……
以往季管家就老老实实的作管家打扮,一袭松散无腰带的大袍子掩去了那副好身材,整个人也打扮得老成。哪,哪像今天,才像一个三十几的壮年男人……
瞧着那些坐席的丫头一个个往新郎官那桌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年迈些的老婆子不禁低声训斥道:“看什么看,那是你们能肖想的人?吃好你们的饭吧!得亏是季管家这么有脸的人,让我们都跟着上了席面沾沾喜气。”
听到这话丫鬟们不禁喟叹一声,是啊,下人成婚摆这么大场面的,府中也只有这一对吧?谁叫人家是季管家,谁叫人家娶的人,是夫人面前最红的大丫鬟啊!
说人人就到,鼓乐队从不远处开始响起,过不久,盖着红盖头的江流苏竟由丞相夫人亲自搀扶着过来!
哪有这样的道理,下人成个婚还大脸的让主子搀扶着?简直太没规矩了!小丫鬟们一个个心中忿忿不平,但那目光死死盯着夫人搀扶江流苏的手,嫉妒得眼睛都要出血了。
轻竹才不管那些,或者说,她今天这样本就是要做给这些人看的。背地里她听到的闲话不少,多数丫鬟知道季管家要娶江流苏后,都说江流苏死了五个丈夫了晦气得很,为季管家抱不平。未免那些多心的小丫头在婚后还给流苏姐使绊子敢多嘴,她今天行为就撂在这了,她有多重视流苏姐,谁想跟江流苏过不去那就是同她作对!
江流苏不知是盖着盖头没看到那些丫鬟的眼神,还是心态良好,由主子搀扶着四平八稳的,至少看走路的脚步上没有丝毫的打顿怯懦。
只是两人正走在圆卵石铺着的通向正屋那条小道上时,只见一个丫鬟就‘殷切’的端来一个火盆拦阻在了那条道路上。旋即,席面上几个丫鬟顿时有些脸色发白。
而那个端上火盆的丫鬟面色有些害怕,想赶紧的完事就走了,没想到被轻竹叫住。
“站住,”轻竹眸子一眯,等着那丫鬟主动转身过来,冷声问,“你端火盆过来是什么意思?”
当年她成婚时也跨过火盆,她事后问萧何,他说她突然魔障了似的不肯和他成婚,所以他才想到那个法儿驱逐一些魔性,出发点是好的。而且他们成婚前期也确实糟心事多。
可今日不同啊,江流苏本身就有谣言被传克夫命,但轻竹几次发话纯属子虚乌有!那这些人还当耳旁风,弄个火盆来除没有的晦气?不就是提醒众人江流苏身上是个不干净的,不是给新人添堵吗!
丫鬟磕磕巴巴的说,“是,是上头吩咐的。”
而后轻竹还未发话,季四常就气呼呼的走了过来,“哪个上头发话的!我怎么不知道!”他待人固然和蔼,但对待犯错的人也绝不姑息。
丞相夫人和季管家两尊大人物的逼问快把丫鬟吓破胆,噗通就跪了下来,“我们是,我们是为了流苏娘好……”
瞧瞧这丫头真蠢,三两句话就被炸出了同盟‘我们’,怪不得被派出来做这种蠢事,还没有眼力劲,见到是她亲自搀扶着江流苏还敢往枪口上撞。
“为她好?我倒是问你,流苏姐她先前一没犯过牢狱之灾,二没有过疾病缠身…就连你们传的克夫,我都明里暗里说过几回是没有的事,何来跨火盆这一节?”说罢轻竹猛地扬腿踹翻那火盆在一旁,“说,你们到底几个人商量的?你若是不招,一百板子全由你领罚,若是你说了,知错能改,我就饶去你的罪责,罚其它几个人。”
顿了顿轻竹又扬头目光扫向席面几个颤颤发抖的丫鬟身上,“我这个人最公平了,她能赎罪,其他人也能,要是现在那些人就肯站出来认错道歉,惩罚也能免去,不过以后就要好好做人了。”
正文 第1112章 番外:映雪四常流苏(2)
轻竹话音刚落,先前跪在那地面的丫鬟已经被吓得泣不成声,轻竹踢那火炭子砸到她手背上她都没敢闪躲,赶紧磕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叫什么名字,跟谁说对不起?”轻竹淡淡提醒道。
那丫鬟总算机灵一回的歪了歪头,将头对准江流苏磕下去,“奴婢春桃,给流苏娘赔罪!”
跟着席面上也有人动了动,有一就有二,陆续的四个丫鬟打着哆嗦走了过去。
“奴婢春秀,给流苏娘赔罪!”
“奴婢秋枣,给流苏娘赔罪!”
“奴婢揽霞,给流苏娘赔罪!”
“奴婢平福,给流苏娘赔罪!”
一通人不敢作假的均磕了个重重的响头,那稍微肤色白一些的都起了红肿血块了,轻竹才微微颔首,扶着江流苏走入新房了。
到了屋里,轻竹帮江流苏掀开一半的盖头撂头上,让她出来透透气。现在常叔是内府的一把手,今儿成婚这种大日子指不定要应酬到多晚。
“刚刚真是为你揽仇恨了,不过那些丫头不教训一通真是无法无天了!整日拿我话当耳旁风。”轻竹气呼呼地道。
江流苏笑着摇头,“主子这是哪的话?主子是为我出头,怎么会是揽仇恨,有和我要好的丫头,也有不好的,不好的就得威慑,我也不喜跟她们交朋友。还有主子现在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气势了呢,谁都不敢拿您话当耳旁风的,是我太遭人恨,连累了主子。”
“就你嘴甜,幸好没嫁出这个府。好了,你先躺一会吧,睡一觉也行,晚上…有得你累的呢。”轻竹调侃道,遂要起身离去。
“主子!……”江流苏直接将盖头撂了下来,羞于见人。
轻竹出去后,江流苏也听话的睡了一觉,实在太难等了。
等江流苏迷糊着睁开眼时,突然发现一胸膛湿漉漉衣衫半敞的男人胸膛立在床前!
吓得她叫了声,定睛一看,揉着被惊吓到的胸口,“你,你怎么在这……”
“啊?”季四常被问愣了,他不是新郎官吗,不在这在哪?
“我,我方才才沐浴完才回来,身上没酒味了……然后看见你在睡觉,我就想,要不要叫你起来,喝,喝合卺酒……”
江流苏蓦地俏脸一红,点点头,“去把酒拿过来吧。”
“哎。”
趁他转过身的空档江流苏赶紧起身理了理衣裳和妆容。
待季四常过来坐下和她喝完合卺酒,江流苏那颗不大真实的心才落下,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一种他就是我的男人的感觉。
两人目光相对,后面的事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只是季四常在帮江流苏一件件宽衣之际,不禁有些纳闷,她难道对自己就没渴望吗?不该是快速脱去这些繁复然后行礼吗?她却,却像个大姑娘似的慢条斯理,还得他这个急不可耐的来帮她。
他这么想着,嘴上就吐露了出来,“流苏,你是,是心甘情愿嫁给我吗?”
江流苏红着脸别过头,“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问这个。”
好吧,他就只当她害羞,看来只能他主动些了。
动作开始加快,江流苏被那毛手毛脚的爪子吓得心肝儿颤,害怕道:“你干嘛这么急,跟要吃人似的……”
“就是要吃你啊!”
他这么个老实人破天荒蹦出这种混话,江流苏心生畏惧,推阻他手,“你怎么了,怎么一点都不像你了?”
季四常真的,再没有脾气都要被气乐了,他干脆将人一举扑倒,一边解衣服一边先用嘴解解馋,亲那滑腻腻的脸蛋,又往下咬那白团子。跟他幻象里的一样,没想到他季四常也有今天!
江流苏却被他吓到了,连连躲开,“你咬什么,疼……”以前顶多拿手揉揉,她也习惯了,可他这回,怎么真要把她吃掉似的?
“我这不是,好多年来没碰过女人了,真的流苏,从认识你后我就没想过没碰过别的女人……你也是一样吧?咱都积攒了那么久,不要害羞了,快点办事吧!”尝过荤才知道荤的滋味啊,这开了荤的人碰到这场面还把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