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潞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渐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一个火热的胸膛拥抱着,紧紧的,力道大得她的骨头都有些痛了。可姜潞却奇异的觉得安心,像是漂泊的船找到了港湾。
从怀疑到确诊,由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当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踏出诊室,站在医院里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中,看着周遭人来人往,自己却融不进这种热闹,仿佛遗世独立,那种灭顶的孤寂和绝望几乎淹没了她。
所以司徒燕安这一刻能出现,给她一个拥抱,于她而言是种莫大的安慰。
她眨了眨眼,一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到司徒燕安的脖子上,烫得他的心中一痛,手上加重力道抱紧了她,不住地安慰:“没事的,相信我,你会好好的。”
姜潞抹了一把泪,轻轻推开他,张开干涩的唇问道:“你怎么来了?”
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司徒燕安微微松开她,抬起食指轻轻抚了一下她干得开裂的嘴皮:“多久没喝水,没吃东西了?”
才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姜潞就瘦了一大圈,下巴尖尖的,两颊的肉也没了,面色蜡黄,眼神黯淡无光。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瘦下去了的原因,她的五官面容似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从早上到现在!”姜潞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
为了检查,她一大早滴水未进,天不亮就来挂号排队,结果等着这么一个噩耗。
人就是这样,当初只有她自己的时候不觉得一个人看病有什么艰难的,但当背后了依靠,那种委屈和难过就成倍的增长。
“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司徒燕安把她拉了起来。
姜潞刚站起来就忍不住“啊”了一声,司徒燕安连忙扶着她,低头看着她的腿:“怎么啦?”
“腿麻了,好痛。”姜潞吸了一口气。
“先坐回去,你这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部血脉不通。”司徒燕安把她按了回去,两只手圈住她的小腿,由下到上慢慢地揉捏。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热乎乎的像火炭一样,哪怕隔着两条裤子,姜潞仍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被他手掌圈起,揉捏过的地方,无不暖融融的,针扎一样的痛感逐渐减轻。
从她十岁那年父母离婚后,就再也没人这么细心耐心地照顾过她了。
姜潞低着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专注的眼神,心中微动,明明是个喜怒阴晴不定,性格让人难以捉摸的可恶家伙,但就是让人没法对他生气。
“够了,已经不疼了。”等他的手抚上了膝盖时,姜潞出言叫住了他。
司徒燕安抬起头,眼神小心翼翼的,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真不疼了?”
“嗯。”姜潞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看她走了几步都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走到电梯门前,司徒燕安忽地停下了脚步:“你等一下。”
说罢,他三步并两步折了回去,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瓶矿泉水过来,递给姜潞:“喝一点润下唇,水太凉,不要多喝。我们马上就去吃饭,到时候喝温开水。”
“嗯。”姜潞渴得厉害,仰头含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口腔和嗓子。
司徒燕安接过瓶子,拉着她下楼。等走到门诊大厅门口时时,他们发现,天空中竟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雪花,寒风呼啸,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司徒燕安想把大衣脱给姜潞,手搭到肩上,才发现来得太急,他把大衣落在家里了。
他把姜潞推进大厅:“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姜潞也注意到了他竟只穿了一件衬衣就过来找她,心下泛起一股又酸又涩又甜的感觉。没想到,她生病了,最着急、最关心她的人竟是她的攻略对象,真够讽刺的。
自嘲一笑,姜潞拉住了他,轻轻摇头:“不用,我没事的,跟你一起过去吧,免得你又跑一趟。”
司徒燕安想着他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口,不是很远,便没再反对,伸手揽住姜潞的肩,把她搂紧怀里,然后推开了玻璃门,迎着雪花去了停车场。
只走了短短一两百米的路,姜潞就冻得手脚冰凉。坐上副驾驶座,她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侧头看向司徒燕安。
他的头发已经被雪花染上了一层霜色,衣服上也沾上了不少雪粒子。一遇到温度,雪粒很快就融化成水,浸出一个个水印子。
这么冷的天,穿着湿衣服可不好受,姜潞拿起一旁的毛巾递给他:“你先把头发上、衣服上的雪拍掉。”
“没事,我不怕冷。”司徒燕安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两下,然后腾出一只手打开了空调。
热气很快充斥在这小小的空间,姜潞觉得浑身都舒服多了,冻得发白的小脸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司徒燕安轻轻拧了拧她的脸颊,发动车子:“想吃什么?”
姜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算了吧,下着雪,咱们回去自己随便做点将就一顿吧。”
“不行,你生了病,怎么能将就。”司徒燕安不答应。他自己做的饭比猪食还不如,叫外卖天气这么冷送过来都凉了。
最后司徒燕安把姜潞带去了一家私房菜馆,叫了几道清淡的菜,要了一份山药排骨汤和小米粥。
饭前,他先盛了一碗汤,递给姜潞,让她先喝了汤再吃饭。
姜潞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完了汤,温暖的汤下肚,驱散了一身的寒意。
等她喝完汤,司徒燕安又把小米粥推到她面前:“养胃,多吃点!”
姜潞哭笑不得,她发现桌子上都是养生养胃的菜,不由苦笑。司徒燕安真的魔怔了,要是得了胃癌只要吃养胃的食物就能好,那胃癌也不会成为让人谈之色变的绝症了。
不过他都是为了她好,姜潞接受了这份好意,小口小口的吃着,边吃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市医院?”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司徒燕安为何能知道她得了胃癌,因为从她检查出来癌症到现在还不到三个小时。
司徒燕安放下了筷子,拿餐巾擦了擦手,抬起头看着姜潞,实话实说,没有一丝欺瞒:“从那天晚上在邛崃巷遇到你,我就一直派人跟着你,记录你每一天的行踪。上次我们吵架后,我忘了将人撤回来,今天阿吉发现你在医院呆了整整一上午,产生了怀疑,所以调查了一下。”
姜潞怔住了,她没想到司徒燕安对她的怀疑那么早,从一开始,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和掌控中。她应该生气的,可看见司徒燕安那副任凭发落的样子,想到他今天连外头都忘了穿,在十冬腊月只穿了一件衬衣就跑来找他。她心里一软,那点怒气瞬间化为乌有。罢了,她在这个世界都呆不了几个月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你那么早就怀疑我,是我当时做了什么引起你怀疑的事吗?”姜潞好奇地问。
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难住了司徒燕安,他两手相叠支在下颚,略一沉思,最后竟说:“等你准备好,告诉我你是谁,我也给你讲个故事。”
说罢,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以秘密换秘密很公平。姜潞默了一下,垂下头继续吃饭,不再说话。
因为这个话题,这一顿饭两人吃得都很沉默。
吃饭期间,司徒燕安请服务员帮忙跑了一趟腿,去隔壁的商厦买了两件厚厚的羽绒服。
饭后,他让姜潞换上新的衣服,然后把她拉了起来:“我带你去玛丽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就知道他不会死心,姜潞苦笑了一下,拽住他的手,轻轻摇头:“不用再去检查了,医生的诊断没有错。”
“你的这场病来得太蹊跷了,多检查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玛丽医院是全市最好的医院,仪器设备也是最先进的,走吧,再去做一次检查,兴许是搞错了。”司徒燕安固执地不肯让步。
“不用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最近我都不会有事。”姜潞反握住司徒燕安的手,安慰他。
她心里无比清楚,她这场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去检查一次,除了多折腾一回,再让人失望一次,并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结果。
这场病说到底不过是上面的人对她偷奸耍滑的惩罚。在攻略还没完成之前,他们不会轻易让她就这么死了。
所以别的胃癌晚期患者都会出现消瘦乏力、恶心呕吐、食欲不振、上腹出现明显的疼痛,且持续的时间很长等症状。可她除了偶尔胃部不适,有点疼以外,完全没有胃癌的其他反应,一般人都会当成是普通的胃病。
不过这也很好理解,她若是病得死去活来,天天挣扎在死亡边缘线上,哪还有心力去完成任务?他们最终的目的不过是逼迫她攻略罢了。
所以小A才会提前知道她患病的事。姜潞不怪小A,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本来就死了,想死而复生,哪能不付出点代价呢,是她先不遵守游戏规则的。
不过这句话落到司徒燕安耳朵里,却被他理解成了姜潞放弃了治疗。
放弃治疗意味着等死,一想到过不了几个月,姜潞就会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巨大的恐慌瞬间笼罩在司徒燕安的心头,他双手抓住姜潞的肩膀:“你有什么数?你拒绝了医生让你住院的提议,又没开药,难道就准备这么回去等死吗?姜潞,看着我,癌症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不少人得了癌症依旧活得好好的,你给我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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