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道：“绣工当真是越发长进了，但可不能骄傲，以后也不能偷懒，知道么？”
“我什么时候偷懒过嘛！”
言水清不满的嘀咕声，让廖氏无声笑了。
“夫人，姑娘。”
言水清顺声看过去，高兴的道：“启嬷嬷！你看，我绣的好看不？”
启嬷嬷是廖氏的奶娘，一直跟着她，言水清也很尊重她。
启嬷嬷拿起来细细的看着，赞赏道：“真不错！咱们六姑娘刺绣功力越发长进，假以时日，这锦安城的闺秀里可没有几个能比得上的！不过这会儿有点起风了，还是进屋聊吧，对了夫人，账房将账册送来了，说让您过目呢。”
廖氏听就要回去，言水清却是停下脚步，道：“既然娘有正事要忙，那女儿就不打扰了，待晚膳的时候，女儿再来陪您一起。”
廖氏点点头，嘱咐丫鬟照顾好言水清，就直接回去了。
进到屋里，启嬷嬷吩咐蒲英去沏热茶后，转头就看着廖氏已经翻开一本账册在看了，柔声劝道：“夫人也不用那么急，先休息一会儿。”
“早看完，早没事。”
启嬷嬷叹了一口气，迟疑道：“其实，方才老奴听到六姑娘同您说的话了，六姑娘这孩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说的也对，您可以多和姥爷说说话，毕竟是夫妻。”
廖氏将账册合上，抬头看向启嬷嬷，自嘲一笑：“嬷嬷，你跟着我进侯府的，这些年来，你应该看清楚了，我找他说话，能有用吗？”
正文 第188章不堪的理由
廖氏的话让启嬷嬷一时哑口无言。
是啊，自己是跟着廖氏进了侯府，这么多年廖氏心里的苦，自己是看的最清楚不过了。
可道理都懂，但是都免不了存些幻想，即便是启嬷嬷这把年纪了，也不能免俗，再加上她一直把廖氏当女儿，做母亲的，对女儿的幸福总是永远抱有希望的。
就如此刻的启嬷嬷，即便是明白，还是忍不住劝道：“夫人也不用如此悲观，毕竟您和老爷也这么多年夫妻了，情份在这摆着，总会好的。”
“嬷嬷何必说这些连自己都不信的话？若好，早就好了。”
廖氏说这些的时候十分平静，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似的。
这样的廖氏，让启嬷嬷更是心疼。
“夫人，您这是何苦呢？其实，老奴看着老爷对六姑娘是真的疼爱，不如……”
还没等启嬷嬷说完，就被廖氏打断。
“嬷嬷难道是让我利用水清来赢得他的心？别人不知道难到嬷嬷还不知道他为何对水清另眼相看吗？她因为这种不堪的理由赢得父亲的疼爱，对她已经很残忍了，难道你还让我再狠狠的捅她一刀吗？”
说到最后，廖氏面上的淡然终于彻底被撕掉，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绝望的狰狞。
这让启嬷嬷大惊失色，忙跪下来，自责道：“是老奴糊涂了！请夫人随意处罚！只是莫要再生气，免得伤了身子啊！”
廖氏看着启嬷嬷担忧的样子，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狰狞的面容也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
上前将启嬷嬷扶起来，道：“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情，无法挽回就是无法挽回，总归，至少我还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嬷嬷就不用担心了。”
启嬷嬷看着廖氏寂寥瘦弱的背影，千言万语凝结在喉头，却只能轻轻的“嗯”了一声。
——
言悦卿将最后一笔账核对完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垂着自己的酸痛的肩膀，语气懒散道：“终于忙完了！累死人了！”
妙珠好笑道：“姑娘这样好像是我们老家那里刚刚种完地回来的一样，累的整个人都直起不来！”
言悦卿一听就一个眼睛瞪过去，咬牙道：“臭妙珠！别以为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娇气是不是？我告诉你，农家种地自然是累，但是管家这种费脑子的事情，过度操劳的也很累的，只不过干活累的是身体，我这个，是累神。”
“姑娘可别冤枉婢子，婢子是心疼您的，您看，知道您累了，就亲自给您熬好了一碗红枣银耳汤，补气养颜！”
说着就把汤舀好，递到言悦卿跟前。
言悦卿这时候确实有些口干，再看妙珠一脸讨好的样子，便收了下来，喝了一口，就看到妙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心下好笑，道：“怎么对自己的厨艺那么没信心？”
妙珠撅起嘴，道：“姑娘还说呢，还不是因为您总是损婢子嘛！”
“天地良心，我可就说那一次，而且那次你做的汤确实太甜了！”想起上次，言悦卿还觉得舌头有点发涩，不过看妙珠可怜兮兮的样子，只能认栽，“好啦，这次你熬的汤甜淡适度，滑润爽口，很不错！”
看着妙珠喜笑颜开起来，言悦卿又道：“不过呢，厨艺方面你还是要多多努力，要向妙音学习，你看妙音的厨艺多好，现在已经将黑鹰收服的妥妥当当了！”
本来在一旁收拾的妙音听到之后，脸瞬间红了起来。
其实自从上次言铭被抓奸之后，二人的关系已经确定，悦卿也许诺待她嫁给君其琛之后，就会将二人的婚事给办了。
从此，黑鹰可高兴了，不仅抱得美人归，还能经常尝到妙音亲自做的美食，就是言悦卿最近见黑鹰，都觉得这个暗卫已经没有以往的冷硬感了。
不过相对起来黑鹰，妙音可就没有那么好过了，三不五时的都要被言悦卿等人给打趣一番，就是最一本正经的彩月，有时候也会凑热闹。
就比如现在，原本彩月正在一旁整理账册，听到她们的话，就面无表情的道：“这倒是真点，我哥哥确实很喜欢妙音做的糕点，我看他最近都胖了一圈了。”
说到这里，又摇摇头道：“被将军知道，少不得要被训斥一顿。”
言悦卿闻言差点把喝到嘴里的汤喷出来，忍不住好奇道：“你们做暗卫的，对身形要求也很高啊？”
彩月耸耸肩，云淡风轻道：“也不是很高，但是若是胖的话，不便隐藏。”
妙音听到这里就有些紧张了，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以后少给他做点！”
言悦卿见此摇摇头，感慨道：“怪不得都说女生外向，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紧张了，嫁过去之后，怕是连我都不记得了吧。”
“姑娘！您就会欺负婢子，婢子出去送账册了！”说着就扭头走了，听到后面的笑声，又羞又有些甜蜜。
妙音走后，言悦卿觉得有些无聊，就提议出去走走，于是主仆三人就离开云香苑。
正走着，言悦卿却在望亭轩看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细看之下，才认出那个人是言水清。
看小姑娘愁眉苦脸的样子，言悦卿正犹豫着该不该过去，谁知言水清却突然扭头看了过来，这下，言悦卿也不用多想了，只能走过去。
“水清，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回自己的屋子？”
言水清无聊的踢了踢脚，道：“回去我一个人也没意思，二姐姐这会儿不忙了么？”
“我啊，刚忙完，就出来透透气。”
“这样啊，那二姐姐，咱们一起去踢毽子吧！”
“啊？”言悦卿看着小丫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到底拒绝不了，便应了下来，由着她将自己拉走。
蒲英在不远处看到这里，眸光闪烁……
而另一边，言语柔又收到了一封信笺，在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当场气的将信撕得粉碎。
将随便狠狠一丢，就高声叫道：“芍药！”
正文 第189章不愉快的见面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终于停了，此时的锦安城如同一个粉妆玉砌的美人，素雅又不失威仪。
因为积雪的问题，虽然是白天，街道却不如以往那般热闹。
威远侯门外，几个下人正在清扫门外的积雪，而后门因为平日用的本来就不多，再加上这个天气就更是没人，所以这时候也没人想着要打扫。
守在后门的是江婆子和杨婆子就在旁边的小屋里磕着瓜子聊着天。
屋里烧着煤火，虽然比不得主子屋里的，但聊胜于无，只见杨婆子看了看外面一片雪白，撇撇嘴，道：“啧，今年这冬天果然是冷得厉害，就是这雪也够大了，我听说前门那些人到现在还没打扫完呢。”
江婆子往手里吐出一个瓜子皮，满不在乎到：“你管他们什么时候打扫完呢，反正就算全部打扫完了，估计也没人想起来往咱们这打扫，要我说，这天气估计也没人出去，咱们在这待着，也是浪费功夫。”
“没人出去才好呢，这样啥事都没有，平平安安又一天，这多好？”
江婆子颇为嫌弃的瞪了她一眼，道：“瞧你那点儿出息！就想着整日混日子呐？”
杨婆子不以为意道：“咋地，咱俩都这把岁数了，你还想做啥？就安安分分的得了！”说着眼睛一转，却看到两个人向这里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