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哀家要皇叔和哀家同甘共苦……”
沈昭自以为有些明白了,这太后是要自己也喝的意思?为避免夹缠不清,这等小事,还是答应了太后为好,便点点头:“可以,只要太后不嫌弃,臣弟先喝一口,然后太后再喝,怎样?”
说出这话,沈昭觉得自己高尚极了。反正这是调“月事”的药,自己也没“月事”,不怕调坏,喝就喝,胡怕胡啊。
说罢,端起药碗就往嘴边送……
“哎……不要!”朱美美一下子按住他的手,“我们去那边喝。”她朝垂幔后看了看。
垂幔后是一个隐蔽的小隔间,刚刚她就是躲在那儿探头探脑来着。
沈昭想想,也对,这大殿虽然没人,但毕竟公开啊,保不定就闯进个人来,而且旁边其实还有永宁宫的人呢,只是没在近前罢了,倒的确不如那小隔间来得私密。
“同甘共苦”,传出去总归不大好。
“好吧,太后不许耍赖,到屋里,就要乖乖把药喝了。”沈昭半是威胁半是哄骗。
朱美美重重点头:“一定的,哀家要是不跟皇叔‘同甘共苦’,就让老天爷把哀家一劈两半!”
嘴上这么讲,可眼里看到沈昭跟着自己向垂幔后走,朱美美的小心脏通通地乱跳了起来。
这么俊的皇叔,要上勾了啊!
当然,演技派朱美美,表面上一点看不出来要扑倒沈昭的样子。
穿过垂幔,终于确定十分安全了,朱美美走到沈昭跟前,甜甜一笑:“大叔技术真好。”
沈昭身上一麻,皱眉道:“你还是叫我皇叔吧,听着怪怪的。你说的技术……什么技术?”
反正现在,他听朱美美说话,总会乱想。可朱美美那么幼稚,怎么会懂得说那些一语双关的话,都是自己心乱。
“端碗的技术啊。你瞧,从外头端进来,一滴都没有洒啊。”
这倒是事实,沈昭也是有些功夫的,这实在属于雕虫小技,不在话下。也不跟她多扯了,他想赶紧开始“同甘共苦”,便道:“臣弟先喝了……”
朱美美伸出手:“我先喝。”
沈昭以为她是嫌弃自己先喝的话,碗就脏了,很大方地将碗递过去:“也行,你喝一半,臣弟再喝一半。”
接过碗,朱美美皱了皱眉头,横下一条心,仰头就开始灌。
“咕咚咕咚”,几口瞬间下肚。看得沈昭目瞪口呆。
你这么喝法,估计要见底了,这是不需要我“同甘共苦”了啊?
呵呵,摄政王大人,不得不说,你天真了。
朱美美一鼓作气喝完,将碗往旁边桌上一放,嘴里还含着最后一口药没有下咽。
“慢点,别呛着……”
沈昭难得的好心都没来得及表达完,猝不及防地,朱美美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惦起脚尖,柔软的嘴唇不由分说地覆盖上了他……
这是一次强势而霸道的“喂药”。朱美美将含在口中的药,一股脑儿地灌进了沈昭的嘴里,完全不容他反抗。
不,沈昭的确很错愕,但好像,并没有想反抗。
如果他只是想完成对太后“同甘共苦”的承诺,在咽下那口药之后,他完全有理由推开她。
但是没有。
沈昭的双臂环抱上太后,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热情回应着她。
第69章 你奶奶真厉害
一片寂静。
空气慑于摄政王大人的威严,已经不敢流动。在这静止中, 我们的摄政王大人被封印了。他忘记了身份、忘记了时间, 唯独没有忘记欲望。
咳咳,摄政王大人由于理论知识欠缺、实战经验过少, 导致技战术全面落后于我们的太后娘娘。
但是不要紧。两军相遇勇者胜,所以, 勇者善于创造奇迹。
朱美美发现,她前世积累的所有经验和技巧,在沈昭的勇猛面前,全都灰飞烟灭, 变得一钱不值。
简单说,在沈昭的强力之下, 没有压塌她的鼻子、没有碰掉她的牙齿、没有把她直接闷死,都算是格外开恩。
不可一世的朱美美,其实内心是格外渴望臣服的。她整天想着如何扑倒皇叔,是建立在皇叔不可能扑她的前提之上。
但皇叔若愿意反扑,朱美美是极愿意就势躺倒的。
她将自己放松, 柔软成一团, 投进沈昭的怀抱, 热烈地呼应着他,甚至……不着痕迹地引领着他。
这真是一场完美的亲吻。连药的苦涩都被视若甘饴, 二人沉醉其中, 别说不愿自拔,谁要这个时候不识趣地来“拔”他们, 估计也活不太久了。
最后,还是失控的沈昭恢复了理智,将场面再度控制了起来。
但,不要脸的摄政王大人放开朱美美的时候,竟然一下子克制了微微的喘息。朱美美以为他又要骂一句“蠢货”,却久久没有等到。
沈昭的眼神恢复了冰冷,那张俊美的脸也重新刻板起来。
“太后这个‘同甘共苦’的法子,恕本王心有余而力不足……”
朱美美一愣,立刻回过神来。喵了个咪的,差点把哀家啃死,你还好意思说“力不足”,这亏得还站着,要是躺下……后果难以预料。
真是吃完了立刻抹嘴的典范。
朱美美报复,十年不晚。她假装一点都不计较沈昭过河拆桥的行为,笑吟吟地道:“没事的,刚刚皇叔力道可足了。下回皇叔要是力不足,让哀家来用力,皇叔你歇着就好。”
一脸纯真地说荦话,对朱美美来说,实在太简单了,就跟她引领沈昭“同甘共苦”一样简单。
说到这份上还不想歪,要么就是圣人,要么就是蠢人。
可惜沈昭是个正常男人。最多就是自控力比常人更强罢了。他当然想歪了,可是朱美美一脸纯(蠢)相,让沈昭觉得想歪都是一种罪过啊。
“本王会知会御膳房,以后每天给太后准备好糖果子,太后你只管好好调养身子便好……”
讲真,这后面的说教,朱美美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呆呆地望着沈昭的薄唇,那些字一个一个地从那薄唇里蹦出来,真是美妙啊。要是能把这些字堵回去,那就更美妙了。
“太后……”沈昭察觉到她根本没在听,皱了皱眉,又提高了一点声音,“太后!”
“啊……”朱美美回过神来,“哦,对了,皇叔今天来,就是特意来喂哀家吃药的吗?”
我呸!沈昭差点直接啐她。
谁喂你吃药了,谁喂你吃药了?明明是猝不及防被你喂了一口药!本王宽宏大量不计较,你这蠢货能不能要点face?
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面瘫着道:“差点忘了,本王是来告……”
一想,虽然这儿有垂幔隔着,但也只是隔了视线,万一隔墙有耳……好险,差点被这蠢货搞晕。
立刻压低声音:“本王是来告知太后,明日朝会过后,内阁会于明渊阁商议皇上立新后事宜……”
不等他说完,朱美美就皱眉了:“皇叔是要哀家盖玺印么?不用特意告知的,哀家总是愿意和皇叔勾搭成奸的。”
勾搭成奸!
沈昭倒吸一口凉气,面瘫脸顿时涨成紫红色。
这是摄政王大人短短半刻钟里,第二次涨成紫红色了,朱美美假装惊慌:“哎呀说错了,是狼狈为奸……”
沈昭这下真的生气了,又不敢大声,怕惊动其他人,毕竟永宁殿还有客人在呢。压低了声音怒道:“你不是不傻么,这怎么会说错?”
朱美美嘻嘻一笑:“谁告诉你哀家不傻了,哀家有时候傻,有时候不傻,得看皇叔对哀家好不好啊?皇叔疼哀家,哀家就不傻,皇叔凶哀家,哀家马上就傻了……你看你看,现在就有点傻了。”
可怜的沈昭,他是真拿女人没办法啊。
平生对付女人,他只有、也只需要两种选择:没犯事的,隔得远远的,根本不得近身;犯了事的,该赐酒赐酒,该勾斩勾斩。
没有第三种。
偏偏,这太后娘娘,是远不得,更死不得。
沈昭没招了。
只能不跟她扯:“皇上的嫔妃中间,以苏贵人最为端庄贤雅,明天……”
“不好。”朱美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沈昭有些意外:“太后对苏贵人了解?”
朱美美对苏贵人还真的谈不上了解,苏贵人除了给自己送过甘蔗表过孝道之外,平常还真算不上有多端庄贤雅,起码在对永宁宫的态度上,并没有表现出凌驾于其他后宫嫔妃之上的气度和远见。
但她知道,沈昭为什么要选苏贵人。很简单,苏贵人出身平民之家。
废掉陈皇后,看似寅亲王提议,沈昭点头。但实际上,其间阻力不足为外人道。有几次议事会朱美美在场,却是略知晓一些内情。
陈皇后背后,是盘根错节的世家关系网,要不是沈昭足够强势,一次废后足够让百官们嗨上半年。陈情的御史,回嘴的言官,蠢蠢欲动的武官,口诛笔伐的文官,他们实在是闲了很久了,体内不安分的那些因子,再憋下去都快爆炸了。
所以沈昭绝不会再让世家出身的嫔妃当皇后,没的给自己找麻烦。
但聪明如朱美美,当然不会拆穿他。狼狈为奸的最高境界是心照不宣,商量出来的“奸计”,失却浑然天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