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袅淡淡道:‘以我对他粗浅的了解――左绅根本不在乎这些。他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做事只凭兴趣。’她醒来后就在这儿了,其中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想必也是面前这个少年的手笔。这是他们第二次单独见面,每一次都不愉快。
左绅眼带笑意,显然将之前老爷子警告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在一起玩的圈子里左绅做事最阴险,也最肆无忌惮。这种隐藏在和善笑脸后的性格就连瞿朗之前也被骗了。
天慢慢黑了下来,左绅并不着急叫醒江袅,他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乐趣。少年把玩着手腕上的宝贝在一旁随意坐着。过了很久,椅背上的女孩长睫轻轻颤了颤。
她已经快要醒了。左绅笑了笑,故意使坏把手腕上的蛇凑到她面前。
猩红的蛇信舔在脸上,江袅眉头紧皱着,慢慢睁开眼。
“小姐姐,晚上好。”
少年打开窗子笑道。
第8章
小蛇吐着蛇信“嘶嘶”地叫着,女孩儿瞳孔微微收缩,被绑在椅背后面的手指不自觉紧攥发白。
左绅在一旁笑着观察着她的表情。“原来小姐姐怕蛇啊。”他嬉笑着收回了手腕,又远远地坐回了椅子上。
地下室里太过昏暗,直到听到声音江袅才辨认出来是谁。长睫轻轻颤了颤:“左绅?”她嗓子干涩小声叫了声,听见那个年轻干净地声音笑着“哎”了声。
“袅袅姐不老实,之前叫你来我们家玩儿,明明答应的好好地,回去不但忘了我,还倒打一耙去告状。”
他说的是那天她被骗到别墅下药的那一次。
少年指尖把玩着打火机,语气轻佻。江袅看不见他的表情,低头咬了咬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即使在这时这种狼狈的姿态下,她身上也有一种扣人心弦的风情。像是污泥中沾了露珠的水仙一样,柔弱地惹人怜惜。
左绅坐在阴影处看着她,从眼尾湿意到破碎的唇色,目光欣赏。
“真漂亮,难怪瞿青山愿意为了你出头。”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又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他为了你特地打电话给老爷子警告我,要是我再骚扰你,就要打断我的腿。”他笑着做了一个断腿的手势,语气可惜。
江袅咬唇不语。
女孩子柔顺不敢反抗的样子很无趣。左绅眼珠转了转,又往前了两步,将椅子挪到她身边。
“我们来打个赌,看看先来救你的到底是谁怎么样?”他目光紧盯着江袅表情,期待看到一丝丝变化。
可他注定失望了。
那个柔弱的女孩子眼底只有害怕。她心底没有想任何人,没有瞿青山也没有瞿朗。干净又懵懂。她只是在对自己的命运无助。
这种眼神让左绅明白她不爱任何人。
少年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慢慢点燃了支烟。
他生来性情顽劣,骨子里带戾气不服管教,可这些都被隐藏在了那张干净俊秀的少年面容之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残忍。正因为熟悉自己的秉性,左绅以为自己绝不会对江袅这类女孩子感兴趣,他清楚明白即使第一次下药想要/占/有/她,那时也只不过是觉得/上/了瞿朗的女人很有趣而已。
可自从她打翻那杯水逃走时,他才对这女孩上了点心。他有意无意收集她的照片,匿名买下她在学校作的所有画。
这样越界的举动也不怪瞿朗查出来后会误会。
少年低头失笑,慢慢吐了口烟雾:“瞿青山睡过你吗?”他拨弄着烟头问。
江袅身子僵了僵,在左绅似有似无的目光中感到有些难堪。
“他睡过你吗?”他又问了一遍。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
江袅唇瓣咬的出血,轻轻摇了摇头。却见少年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只是嗤笑了声,抬起头来扬眉道:“瞿青山和瞿朗都不是好东西,你要不要考虑跟了我?”他这时又像是初见时眉眼温和的少年。
狭小的空间里静静地,没有人说话,系统为他的厚脸皮感到震惊:‘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
江袅不置可否。即使心底恶意满满,女孩面上也依旧一副无助模样,左绅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姿态随意。
他刚才并没有在开玩笑。或许瞿朗说的对,他确实想要得到江袅。这种感觉莫名其妙,他将之定位为男人的征服欲。毕竟她那样的女孩生来就是要被掠夺的。
天色暗了又亮。这间地下室里始终只有两个人。江袅被绑来一天了,一直滴水未进。这会面色更是白的不像话。她失踪瞿青山不可能不知道,可却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左绅看着江袅快要昏过去时慢慢拿了杯水渡到她唇边轻笑:“真可怜。”
陡然的凉意让女孩清醒了过来,低垂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轻轻颤动着,最终又归于平寂。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少年笑着亲了亲那根纤长青涩的手指,在江袅耳边道:“瞿青山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来救你。”
他让她猜谁会来救她,又亲手打破她的希望。女孩指节蜷缩着,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左绅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让瞿朗明白了一些真相。”
“比如,他父母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比如你是什么时候和瞿青山勾搭在一起的。”他指尖温柔拂过她耳边发丝,语气却很残忍。
江袅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身子僵的厉害,面色苍白叫人心软,可左绅却最喜欢欣赏她这种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半山老宅里气氛僵硬。书房门被关上,两个男人对峙着。
瞿青山披上大衣正准备离开却被瞿朗挡住了脚。
“什么时候的事?”青年忽然问。他眼眸半垂看不清表情。瞿青山愣了一下,挥手让一边表情有些担心的管家出去。
“你都知道了?”男人语气坦然,这时候也不躲避,反而从容回答:“半个多月了。”
他点了支烟,见青年握着的拳头紧了紧,又嗤笑着补充:“奥,对了,是在你那天晚上没回来的时候。”他将那叠照片扔给他,神色淡淡。
照片上男女不堪入目,正是瞿朗和酒店里的女人。青年狠狠闭上眼,拳头砸在办公桌上,咬牙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对江袅出手,她是无辜的。”
这句话很有意思,倒让瞿青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才跟那个孩子在一起的?”
他微微摇了摇头,却见瞿朗一字一句问:“难道不是吗?”
他将报纸摔到他面前。
就在今天中午,外面媒体不知受什么人指使,挖出了瞿家早年老料,将瞿朗父母当年车祸的事情扯出来说话,竟然波及到了瞿家现任掌权人瞿青山身上。
‘私生子上位,多年隐忍一朝得势,多年前车祸背后或有玄机。’媒体夸大其词,字字如刀。一时间这件豪门秘闻迅速席卷眼球。
瞿青山也接到了警方调查的通知。
瞿朗看着他道:“你从一开始就对我心怀提防,不过是因为我才是瞿家正经的继承人,我父亲是唯一上了瞿家族谱的人,而你。”他顿了顿,又冷笑了声:“不过是个私生子。”
“小叔,我父母当年车祸真相到底是怎样,你自己心里知道。”
青年声音掷地有力,瞿青山微微吐了口烟雾:“这些无稽之谈你也信?”他神色淡淡地告诉他:“阿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说出来的话要负责任。”
男人随手拿起桌上报纸翻了两眼,又放下:“这些报道是谁登的你心里清楚吧。”他笑了笑,淡淡道:“左绅嘴里没实话,你忘了是谁在酒店里陷害了你?”
左绅一直心存嫉妒,无非是看不惯瞿家势大,让他不得不处处低瞿朗一头。如今有机会挑拨离间,还自以为带走江袅拿捏住了两人把柄,怎么会不好好利用一番呢。
瞿青山并不意外。
毕竟在得知绑走江袅的人是左绅后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少年会想办法给他制造一些麻烦来绊住他的脚。
可瞿朗听了这话只是冷笑:“他陷害我难道您就没有,你明知道我喜欢江袅……”他嗓子艰涩又深吸了口气:“乘人之危抢夺自己侄子的未婚妻,你做了的事难道还怕别人说吗?”
面容清峻的男人站在窗边,微微摇了摇头,像是有些可惜:“阿朗,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我做了的事情从来不会否认,比如和江袅在一起。”
“这只是你不珍惜而已,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错,至于你父母的车祸,警方不是瞎子,我也没有那么手眼通天。”男人笑着看他眸光隐忍,以最后一句话做了终结:“瞿朗,这些年我没有亏待过你。”
他淡淡看了青年一眼转身离去。
直到书房门被合上瞿朗才一把扫开桌子上的文件。
“先生?”门外司机犹豫看了房内一眼。
瞿青山揉了揉眉心,冷淡道:“不用管他,查出来江袅被带到哪儿了吗?”男人边走边问。
司机在一旁跟着,小心道:“查出来了,在远郊一间废弃的地下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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