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郁的眼眸被弯长的睫毛挡住,让人看不清他的眸色,只有那睫毛刷下来的阴影嵌入下眼皮,在光的晃动下,栩栩如生。
直至,敲门声响起,他动了下眼睫,而后拉开抽屉,将那盒眼影放进抽屉,说了声:“进。”
沙轻舞拿着一条浴巾进来:“我给你拿了条浴巾,新的。”
说着,她递了过去。
蔺晨接过放到床旁,指着一旁的椅子:“坐。”
沙轻舞局促的坐了下来,挺直背,俨然一副好学生模样。
“明天晚上部门组织打羽毛球,你要是没事的话,一起去吧。”他收拾着东西,忽然说。
沙轻舞眨了眨眼睛,不安的拒绝:“我、我答应纪律师,同他一起去Y市跟进案子。”
“去Y市?”蔺晨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晦暗不明,“跟进案子为什么要你一起?”
“呃——”她瞳孔开始闪烁,“小焉和晓晨他们刚好也要去Y市,我想我也没去过Y市,就当做旅游了。”
话音落,只剩轻柔的音乐声环绕着寂静的空间里。
沙轻舞四指手指扭在一起,微有忐忑。她会答应纪德一起去Y市,完全是因为想要逃离北京,逃离蔺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喜欢他,该不该说?
他,是不是为了诸段亦回国的?
而她,又该不该问?
不知道。
无数个问题,都不知道。
骤然,漫长的安静着。
“咳——”她突兀地打破诡异沉默,“明天中午就出发,所以......”
蔺晨跨座在床的一角,手上还拿着衣架和衣服,准备挂起来,听了沙轻舞的话,他静默下来,一双乌黑的眼睛仿若浸了冰水般。
沙轻舞拿捏不好分寸,只能怯怯的说了声先出去便逃离了。
盯着被她紧关上的房门,蔺晨心口微微一堵,烦躁的关了音箱,低头看着一地的凌乱,渐沉渐深的目光凝聚。
调回国内这件事情他筹划了很久,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回国,他们就没有办法开始。
这次去德国也是临时工作,因为知道她还在北京,还在梵悦,所以一到德国便马不停蹄的将工作处理完,然后连夜飞了回来。
可是,她刚刚说了什么?要去Y市?和纪德?和那个觊觎她的男人?
纪德看了眼又一杯下肚的蔺晨,有些苦恼的摸了摸眉骨:“你不是后天才回来吗?”
蔺晨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深眸幽沉,语气冰冷:“这就是你的计划?”
纪德笑:“知道了?”
“是你让纪老把我遣去德国的?”
“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做谴?明明就是资源利用。”
“徇私舞弊。”
“徇私舞弊?不至于吧,最多算个假公济私。”
蔺晨“呵”地一声轻笑:“还真是无耻的坦荡荡。”
纪德灌了一杯酒,没接话。
沉默的喝了几杯酒,纪德开口:“放心,此次后,我会和你公平竞争的。”
“公平?”蔺晨轻眯眼睛,“将我支开,然后让她和你去Y市,你认为是公平吗?”
纪德讪笑,知道自己此次做法小人了:“不是说了么,此次之后。再说了,你跑到人家报社掀起风浪,那报社社长可是为了巴结你才将她派来北京做我专访的,你能使手段,我就不能找良策?”
蔺晨抬了抬帘,动作慵懒,泼墨的眼瞳看着纪德,忽然说:“我的申调已经批下来了,回国是敲定的事情。”
微顿了下,他食指敲着酒杯,声音沉了下来:“纪德,我和她认识那么多年,你比不了的。”
纪德似笑非笑着:“是么?比不了?你就那么有把握她会喜欢你?”
“不确定。”蔺晨诚实回答着。
他不确定沙轻舞的想法,一次次的试探都让他拿捏不准她对他的心思。
但是,当初他也不确定。
也许,爱情根本没有办法解释的,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没有理由。
当他们穿梭在茫茫人海中,顺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徘徊时,在下一个转角处相遇,然后对视。
那瞬间,莫名的情愫在空中交汇,形成一条叫做“爱情”的电波。
爱情,本来就莫名其妙,像是他们这样的,更是莫名其妙。
可是,爱了就是爱了,谁也没有办法解释。
蔺晨向来沉默寡言,纪德虽然与他交好,但许多时候他也猜不透蔺晨心里的想法。
一句“不确定”莫名的让纪德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不确定是什么意思?”纪德紧张地问他,“是不确定她会不会喜欢你,还是不确定你自己的把握?”
蔺晨背抵着墙,默不作声的推开木窗,伸手捡过桌面的烟盒,敲了根咬在嘴里,微低着头点火。
喷吐出一口烟雾,迷离的眼睛眺望远处,暗自低了低手,拿着火机漫不经心的转着。
再开口时,声音沙哑致命:“都不确定。”
他和沙轻舞多年的情分确实无人可比,但往往这也是致命的一点。
会不会,她只是将他当做邻家哥哥?别无他想?
又抽了口烟,心思沉重起来。
有时候他觉得今晚就不该放过她,就该狠心地把她逼到墙角,要一个答案。
但对上那双黑溜溜的无辜眼睛,他就心软了,舍不得了。
一根烟,不知不觉抽完了,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上。
依然心事重重。
纪德开了一瓶酒递过来:“行了,别深沉了。”
蔺晨接过,灌了口,忽然偏过头,犹疑地问:“你,喜欢她什么?”
纪德一顿,然后笑:“你这样光明正大地跑到敌营来刺探军情可不好吧?”
蔺晨也沉沉的笑了声:“好像是不太好。”
“再说了,你这哪算是问题。”纪德心不在焉的拨弄着花生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会让你喜欢,可你偏偏就是说不出喜欢人家的理由。要是分手了,别人问你分手的原因,你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啊,爱情......根本无理可循,和女人一样,不可理喻!”
蔺晨举了举手里的酒瓶,似是赞同,又灌了两口。
打车回梵悦的时候差不多凌晨一点多。
蔺晨喝了不少,走起路来都是晃的,全程S形。
想来,是真的醉了。
他开门的动作有些大,砰砰声响,吓得在厨房煮咖啡的沙轻舞急忙跑出来看个究竟,还没瞧见蔺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没几秒,蔺晨那晃动不安的身子跌跌撞撞地从黑暗中走来,沙轻舞忙着上前扶了一把。
“晨哥,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沙轻舞皱着眉,有些嫌弃地看了眼一身酒气的蔺晨。
蔺晨甩了甩越发沉下去的脑袋,伸手在眉心捏了捏,强制自己清醒。
沙轻舞将他扶进客厅,忙着冲了杯蜂蜜水给他解酒,蔺晨没喝几口就嫌弃的将杯子丢到一旁,皱着眉头,像是抱怨:“太甜了。”
被他丢到桌上的杯子晃了晃,溢出不少水在桌面。
沙轻舞没好气地将他扔蜂蜜水的贱手一拍,力道有些重,都拍出红色的印子来了。
然后端起水杯,狠狠地给他灌了好几口,呛得他猛咳了起来。
沙轻舞冷冷看着他涨红的脸,冷哼一声,活该!
当蔺晨咳得越发厉害起来,她又于心不忍起来,无奈抬起手顺着他的背部拍了拍,缓解咳嗽。
瞅了眼满脸通红的蔺晨,沙轻舞低喃一句:“小焉还说你的自制力跟水龙头一样,关大关小随你定,我看啊,不过如此,喝酒都控制不了自己......”
蔺晨像是听了个笑话,沉沉的笑了声:“我的自制力够好的了。”
沙轻舞不以为然,一边帮他解开衬衣纽扣一边敷衍点头:“是是是,你自制力最好。”
蔺晨不乐意了,一手抓住她解纽扣的手,执拗的语气:“我说的是真的。”
沙轻舞哭笑不得:“我也没说你是说假的呀!”
是不是全天下喝醉酒的成熟男人都会这样?醉后幼稚?
蔺晨觉得自己受到了质疑,有些不甘心,握沙轻舞的手突然用力,然后猛地将她一拉,她便猝不及防的倒在他的胸前。
隔着一层衬衣沙轻舞也能感受到他滚烫的肌肤和狂热的心跳。
赫然,她怔愣片刻。
蔺晨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伸手覆上她的后脑勺,用力压了下来,硬生生将她唇压到他的唇上。
酒的辛辣和烟的香醇错综复杂地萦绕在口腔,滚烫的唇灼烧着她唇瓣。
那一瞬,沙轻舞惊醒,瞪大双眼,直愕地盯着专心吻她的蔺晨。
心,突兀的狂跳起来。
扑通扑通。
那般剧烈。
仿佛,没有一次是跳在节拍上的。
蔺晨喝醉了酒,不太清醒,吻她的时候没轻没重,又或者说是故意的,居然将她的唇咬破了。
他粗重的喘着气,眼帘低垂着,隔着一层迷雾看她,嗓音格外沉哑:“如果我自制力不够好,你认为这种事还用等到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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