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六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是必须静静地等那个契机,尽管不知乔百川把那个契机藏在哪里,但是二十多年来冯家已经推演出了诸葛七星续命阵就是开启秘洞的保护阵,开启之际必是大雾升腾。
“六爷,快看那里是起雾了!”
一名壮汉指向北侧,借着繁星点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树林里有一片白雾升起。
冯六定睛一看就笑了起来,“全体都有,全速往西北方向跑。记住你们头上北斗所指的方向,那就是破阵的关键。”
**
月枕石感觉在白雾中走了近半个时辰,脚下的山路是起起伏伏的,总体是朝着向上的方向再走,而也终于走到雾气开始变淡。
忽而眼前的白雾就全都散去了,雾气的尽头可见一处山洞,洞口被七八尺高的木门堵住了,而木门上正刻有一只巨大的凤鸟,凤鸟意图腾空而去。
“正是此地。”展昭看向雕刻繁复的凤鸟,上面的每一片羽毛都栩栩如生,而进入石洞的机关便是依照对的方式按下凤鸟身上的机关。
两人仔细地再次通读了羊皮文字,详细对照着正确的开门方式,在确定了开门步骤后依次按了下去,乍一看是练成了一柄斧子的形状。
‘呦——’大门内忽而传出了鸟鸣声,这种清丽的叫声恰如传闻里的凤鸟鸣叫,亦是欧阳修遍寻不得的那扇大门。
大门朝内缓缓开启,后面露出了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侧石壁上点着一排长明灯。
火光摇曳之中,可以看到石壁上的一幅幅壁画。
密洞里传来的风略带一丝陈腐之气,展昭把带上山的公鸡嘴上的绳子解了朝内扔去,只听得那公鸡发出了响亮的鸡鸣声。它有力地拍打着翅膀以自身的精神百倍表明甬道没有什么明显毒气。
稍稍让空气流通了片刻,两人并排走了进去,七步之后背后沉沉的木门自发合上了。再往前看,此处并不是一条道的直线,而是弯弯绕绕地曲线。走过百米后,地面不再是干净地什么都没有,而是刻上了各种星相,两人放慢了速度正是要依照羊皮所述不能踩错一步触发机关。
展昭把公鸡绑好扔到了背包里,眼神扫过两侧石壁,左边画的是一幅幅制作机关的图案,右边画的是鲁班秘术的传承过程。
大约是过了四五道弯口,石壁上的故事也说得差不多了,最后一幅上面出现一只巨大的木鸟图像。
“小月,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展昭再度确认地闻了闻,是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从石壁上传来。
月枕石靠近石壁仔细闻了闻,这味道有些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还是先拿到东西要紧,别管是什么味道了。”
羊皮上说走到甬道的尽头便能获得传承,而他们已经走完了所有已述星相,尽头便是近在咫尺了。
‘呦——’此时,从后方隐约传来了耳熟的声响,是木门再度被开启了!
第62章
月枕石与与展昭俱是一愣面面相视, 他们都没想到竟然后面又有人入洞了。
“是我失误了。”“是我大意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到,此时都有些自责于先前竟然漏算了一步。因为羊皮深藏夜壶二十五年, 这个密洞本该成为了秘密,谁能想到破解秘密的人居然会一前一后出现。
月枕石瞬间理了理思路, 历经两朝更迭, 大内众人想要找上门的话也不该是现在。再联系到拘魂木牌现世, 踩点踩的那么准,更有可能是不知所踪的冯家有了异动。
“大内来人的可能性较小, 说不定是冯家通过什么手段关注着云台山的动向。冯家本就是鲁班秘术的传承者之一, 按照当年的情况,冯家人的本事已经超过了鲁思鲁家正统。”
“可能是因为我们取出了木牌。”展昭觉得开启七星阵必有前因, 不是两人随着一张羊皮走到指定地点就行, 如果按照那般岂不是太过简单,必然有什么外因触动了它。
“眼下也不必计较到底为什么了,这身后多半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里只有一条道,我们势必与来人正面冲突。”
话不必说尽, 便可知两者相遇会导致流血以及伤亡。
“先往前走,看一看鲁班秘术的正统传承到底有什么。”
月枕石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她可不敢寄希望于后来者仅是像欧阳修那样走山访水的旅者,实在是因为围绕着这一纸羊皮死的人够多了。
两人朝着甬道的尽头跑去,却在最后凿空的石洞面前齐齐瞪大了眼睛。
春秋战国, 百家齐放。
相传墨子与公输班皆曾造出过飞天木鸟。木鸟三日不落, 凌空而行, 堪比神术。
千余年后,飞天秘术绝迹江湖。
只是在这个相传是公输班传承的密洞里,一只两三米高、五六长的木鸟就静静地立在那里。
木鸟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仅有一双眼睛被涂上了金漆,在灯火摇曳中似有流光闪动。人站在地面向上望去,仿佛能透过这样一双眼睛看见千余年前的那一场百家争鸣,在那个年代没有什么不可想,没有什么不可能。
“轰!哐——”
甬道后方的巨大响声让两人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不知后来的人做了什么,地面突然颤动起来。
“不好,是火油!”月枕石闻到空气里忽而浓郁起来的熟悉味道,认出了它是石油,她在青羊宫里见过青观主用来制作药丸。石油易燃属于危险品,她也就只见过一两次原液。
展昭的脸色一变,他情愿与后来者正面交锋,那都比整个甬道坍塌来得要好。定是后来的人触发了机关造成了这一劫。
冯家一队人马正如展昭所想那样被层出不穷的机关弄得头破血流。
墙壁上突发的利箭、从天而降的毒水、踩空跌落的深坑,如此种种连环开启让人防不胜防。
“六哥,我们退吧!”冯九眼看一队人马在几息之间死伤大半,他望向火光幽幽的甬道前方就是心生胆寒,这回他究竟是信了谁的邪居然来送死了。
冯六随手扯过一名护卫挡在身前挡住飞来的箭矢,他不甘心地看向前方甬道,正要决定这就向进口退去,不成想来路的方向正落下了几块断龙石,彻底切断了后退出去的路。
“鲁家,正是阴毒至极!”冯六不由得破口大骂了一串,完全没想过是冯家对鲁家下了杀手,使得其血脉尽断。
冯六破了木门上的进门机关,但万万没有想到甬道里竟会有如此变化不穷的机关。鲁家老祖设下这些机关,难道不怕鲁家后世子孙惨死于此?想那鲁家的子孙皆是资质平平,只一步行差踏错就会葬于此地。
冯六不知前面进来的人怎么避开了重重机关,此刻前方竟是窜出了黑烟,他一闻便知那是火油的味道,随即可以感到热气翻涌向他们。前冲无路,后退无门,如此看来今天注定是要葬身于此了。
“哈哈哈哈——”冯六忽然就大笑出声,“甚好,甚好!这次是死了还有垫背的。山洞毁了,冯家其他人也得不到传承了,真是再好不过了!”
冯九看到冯六已成癫狂之态,如果不是之前在大门外发现有两人先至的足迹,他都要怀疑此行云台山是冯六的故意自杀之行。
“狗屁的赏大师,说什么山有异象是时候了!西夏人果然不可信!鲁思,你家老祖也太狠了!”
冯九大叫着朝前冲去,不管是否前有火势起,人在死亡来临时总要挣扎再挣扎,否则又如何甘心。
冯九忽略了两点,西夏赏大师说了山有异象并没有说他们此行得以成功,更不提鲁思的本家老祖正是鲁班。一本《鲁班书》记载了不知几何的致死秘术,他的手段又岂会温和无害,冯家不正是冲着这一点来的山洞。
密洞尽头,烟雾刺鼻。
月枕石与展昭都知道不可能原路返回了,可能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条能折返的路,不然难道要拖着一只巨大的木鸟出洞?显然存放木鸟的石洞比进来的甬道要高出一倍,把木鸟拖着出洞是不合理的方法。
巨大木鸟一共有两扇门,其一位于鸟腹位置却是拉不开,另一处可以开启的在脖颈处,打开一看恰好可供人弯身入内。
“所以,我们只能尝试飞下去。”展昭按下了岩壁上的凸起石块,尽头处的石壁缓缓朝两侧分开,向外看去发现他们居然来到了百丈高的山崖绝壁。
下方是湍急而逝的河水,这种高度、这等水势傻傻一跃而下的话,活着的可能性真的不高。
烈烈山风吹入岩洞,引得甬道里的火势越发迅猛,甬道石壁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隐约可以听到那头传来的凄厉惨叫声。
月枕石迎着山风拉开了木鸟身体上的一扇供人入门的小门,她从没有驾驶过飞机却不想头一次飞行要贡献给一只木鸟,它有飞行的燃料吗?古代的机关术到底可靠吗?
这一飞是来得太过突然,根本不给人仔细准备的时间。
“没有办法了,人生难得几回搏,我们进鸟吧。”
月枕石深吸一口进入木鸟发现里面仅有两三人抱团而坐的空间,要是来得人多一些,还真不能全坐木鸟离开。鸟舱里什么都没有,仅有地面上有一个凹槽,正像是要等人放入开启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