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表妹出来,是一定要一起回去的,要不然姨母该怪我了。”瞿薇干脆坐下,笑道。
柯清瑶却并不放过她,她就是不高兴瞿薇也喜欢柳仁,她这么聪明的人,如何能够看不出那柳仁就是个好色之徒,对女子来者不拒,却还是想要嫁他。或许她觉得,以北王府的权势和常氏对她的怜惜,能够想办法让她做妻?
当然了,这些女子一个个的找柳仁,肯定都以为自己才是真爱,肯定是以后的柳夫人,如何悦怡之流,贵女的骄矜还是有的。
“母妃最是喜欢你,如何能够舍得怪你?”柯清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端到唇边,瓷白的杯衬得她的唇饱满殷红。
瞿薇神情暗了暗,她知道柯清瑶长相不俗,平日里外人最先注意到的都是她跋扈的性子。
此时听了柯清瑶的话,只嘴角扯了扯,并不反驳,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常氏再如何宠她,也比不上柯清瑶这个亲生女儿的。
待她们用完下楼后,柳仁那桌已经空了下来,瞿薇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看向前面柯清瑶的背影略带责备。
直到上了马车,瞿薇看向车外的会赋楼,还有些依依不舍。
柯清瑶恍若未见,只靠在榻上,手里拿了一本书。
慢慢到了易严帝二十三年六月,酷热的天气让人气喘不过来的感觉,哪怕屋子里放置了冰盆还是一样,柯清瑶整日窝在阁楼里不出门,瞿薇又来邀过她几次,都被她拒绝。
直到宫里的旨意下来,严帝下旨,去鎏安行宫避暑,北王府一家全部随行,柯清瑶自然是高兴的,听闻鎏安行宫景色迷人,最要紧是凉爽非常,看来今年天气确实热,一向以节俭为主的严帝都忍不住避出宫去 ,看来皇宫里更加酷热。
严帝下旨的第三日,浩浩荡荡的车队就往城外而去,半个月后,才到了鎏安行宫,越走越是凉爽,柯清瑶只觉得前些日子的酷热犹如梦中。
北王一家住在行宫一角,离严帝住的正殿相去甚远,柯清瑶还被太后要求一起住,被她撒娇拒绝过去。
出了太后寝宫,柯清瑶慢慢走在树荫下,果然是避暑的行宫,就是站在外面也不会觉得热。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女子声,柯清瑶皱眉,这语气声音和上一次在御花园很相似,慢慢踱步过去,就看到五公主站在小道上,她对面站着的是庆王府质子,祁奕。
她微微皱眉,想了想走上前去。
“走路不看路,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质子,在易国的行宫还当自己是主子不成?撞伤了本宫,你担待得起?”
五公主微仰着下巴,神情傲然,眉宇间颇有些不愤,刚才她那话有些指桑骂槐的感觉。柯清瑶想了想,大概是刚才在太后处,太后留了她没留五公主。
“五妹妹,今日可是去给皇伯母请了安?再不去大概就晚了。”柯清瑶站在花草掩映间,笑道。
五公主名为柯清月,是宫中四妃之一的贤妃娘娘所出,贤妃身为皇后之下的第一人,隐隐与皇后相抗衡,可见她平日里得严帝欢心,连带的,五公主柯清月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在公主里算得上最得严帝宠爱的。
贤妃在后宫权利过大,柯清月平日里过得颇为顺心,不过,她们母女始终得不到太后欢心。柯清月自然就将一切算在柯清瑶头上,刚才太后开口让柯清瑶和她一起住,就戳了柯清月痛脚,无论她如何讨好,太后对她们母女都不冷不热,却对还是郡主的柯清瑶宠爱有加。更让人嫉妒的是,刚才柯清瑶撒娇拒绝了太后,太后她老人家居然也没恼,可见柯清瑶在太后心里的地位。
要柯清瑶说,是太后年轻时吃够了那时先帝的妃子给的苦楚,如今才对严帝的妃子不冷不热。太后身为易国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和皇上见了她都得尊敬,她又何必委屈自己。
“原来是清瑶郡主,怎么?清瑶郡主又要打抱不平?可不是什么人你都能得罪的起的,本宫堂堂公主,管教一个客居的质子,你也要管?”柯清月一脸的盛气凌人,说起跋扈,宫内外谁也比不上她。
柯清瑶淡淡一笑,并不因为她话语里的轻视生气,不在意道:“我好心提醒公主而已,至于多管闲事......”
柯清瑶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祁奕,意味深长道:“我也是为了你好。”
祁奕扫了一眼柯清瑶。
柯清瑶对祁奕的视线不以为意,接着道:“毕竟给皇伯母请安晚了,不光是你,贤妃娘娘大概也是不好过的。”
柯清月面色更加不愤,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开了。
见她离开,柯清瑶看向站在原地始终面无表情的祁奕,淡淡道:“抱歉,连累你了。”
祁奕转开眼,不在意道:“哪怕不是因为你,她也是要为难我的,你不必如此。”
是不必道歉,还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祁奕没说,柯清瑶没问。
自从知道这是一本小说,柯清瑶就告诉自己,远离柳仁,坚决不做柳仁后宫的领头人,还有就是宫里的质子祁奕,最好不要得罪。这位这小说里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哪怕是偶然间的,不知情的,他也绝对会报复回来,这也是刚才柯清瑶会停留下来的原因。
一瞬间气氛有些尴尬,柯清瑶想了想道:“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不知为何,明明现在祁奕还是质子,不是以后让人闻风丧胆的庆王爷,她在他面前莫名气短,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看着柯清瑶脚步匆匆离去,祁奕在原地站了半晌,才转身离开。
又过几日,柯清瑶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园子的树下看书,其实在打瞌睡,丫鬟慢慢走近,靠近胡嬷嬷道:“庆王府派人来送贡品了,听说队伍已经到了京城。”
“每年都是快过年时送来,为何今年如此早?”胡嬷嬷诧异道。
柯清瑶隐约听到一些,睁开眼睛,问:“在说什么?”
胡嬷嬷赶紧说了,柯清瑶闻言,再次庆幸没有得罪祁奕。
“郡主?”胡嬷嬷看着柯清瑶若有所思的神情,疑问道。
她自然不知柯清瑶心里的想法,也并不觉得庆王府和北王府有什么关系。
“收拾东西,大概得回京了。”柯清瑶看着天边的灰沉沉的天空,要下雨了。
夜里果然下起了大雨,落在房顶上噼里啪啦作响,本来凉爽的鎏安行宫也觉得有些闷,柯清瑶睡不着,走到窗边,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盘算着。
快天亮时雨渐渐停了,待得皇上的銮驾出发回京城时,晴空万里。
柯清瑶一路窝在马车里,虽没有下来,却能隐约察觉到众人对祁奕的态度,似乎软和了些,她也是才注意到,祁奕经常被严帝请到銮驾上作陪。
回京后已经是初秋,白日虽还有些热,但晚上没有了前些日子的闷热。京城里还是那样,只除了柳仁和何悦怡姐妹打得火热之外,如今还多了瞿薇。
瞿薇自己不愿意去行宫,说要留下来看王府,皇上自然不会管一个借居在北王府的女子,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瞿薇不愿意去,常氏也不勉强,却没想到不过短短两个月左右,瞿薇就已经将她的名声弄成这样。
第七章
柯清瑶不用看,都知道常氏很生气,此时站在宜蕴院的院外,听着常氏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微微有些担忧。
“女子最重要是自重自爱,你从小被我接到北王府,我自认对你尽心尽力,你也不负我的期望,小小年纪懂事知礼,我还想着给你好好挑个人家将你嫁出去,你能安稳一生,我也算是对得起你母亲......可你就是如此来回报我的?哪怕你再喜欢,也不能如此作践自己,自有我和你姨父给你做主,你这样......那柳仁一开始还是太后准备给你妹妹做郡马的,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就算是他做了郡马,你也还是要如此?”
常氏似乎很生气,却还是压抑着怒气免得吓着了她,声音都有些失常。
“姨母,您从小教我读书知礼,我不是不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瞿薇还是那副温柔婉约的语气,此时带着些哭音。
“控制不住你就放任自己不成?你如今......以后可怎么办?”
接着就是一阵压抑的哭声,不知是常氏还是瞿薇。
柯清瑶听得有些难受,正准备踏进去,就听到瞿薇的声音。
“姨母,我也不想的。我知道愧对您的教导,可我还是想要嫁柳仁,只要您让我嫁他,以后......以后我有事再不来求您。”瞿薇说得决绝。
柯清瑶心里一阵怒火冲天,走进去冷笑道:“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我母妃养你还养错了不成?当初就该留你在荼州瞿氏,任由你由瞿氏家族养大,说不定还更知礼一些,毕竟......荼州瞿氏也是几百年传世的书香门第不是。”
闻言,瞿薇脸色一白,祈求的神情看向常氏。
常氏眼眶微红,柯清瑶见了心里难受,常氏嫁给柯裕多年,不见她受半分委屈,如今为了瞿薇,连眼泪都出来了。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不争气也就罢了,现在为了个别人家的孩子,弄成这样,可以说是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