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荏肃然起身,拎着包走到玄关处,回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临走之前,安荏说:“那个人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我们生或者死于世界而言不过尘土飞扬,但他活着,却是一道光,能够照亮某些黑暗的狭角。所以,他的高尚,你不配伤害。”
这是安荏第一次来付杏家做客,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付杏一个人收拾着地上的茶渍,头痛欲裂,抬手触了下额头,滚烫得厉害。
她必须去买药。
换上不起眼的平底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楼下已经被人堵死了,付杏换上平底鞋,直接乘电梯到负一楼的停车场。自己的旧车肯定是不能用了,但印天煜送她的保时捷似乎还没曝光过。
插上车钥匙,脚踩油门,银白色的车身闪电般冲了出去,然后停在出口处。
守在路两边的记者蜂拥而至,围在车窗两侧,他们有的敲窗,有的扯着嗓子喊:“先生,麻烦开下窗,让我们看看后座有人吗?”
付杏不作声,也不开窗,记者们也不放她走。
僵持十余分钟,后面的车堵了长长一条,许多车主摇下窗大声斥责:“前面的干嘛呢?快走啊!”
苍白的手搭在漆黑的方向盘上,显得那么无力,她既不能后退,也无法前进。
连保安都来了,现场闹成一团。
就在有人准备砸车窗的时候,左前方传来刺耳的喇叭声:“滴~滴滴~~”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越停在入拦口,后面还跟着几辆宝马。
仿佛迎亲归来的车队。
这列车队的车门齐刷刷打开,每辆宝马车上下来四个戴墨镜穿黑衣的保镖,他们左右一站,拨开喧闹的人群,活生生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
头车上下来一个人,身形比后面的保镖略要瘦削,可最为挺拔,气势也最骇人。
只见他信步迈至银色保时捷车窗旁,从西服口袋搜出车钥匙一摁,随即就旋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印天煜沉下声:“你倒是不怕死,这个时候还敢出门。”
带着浓重鼻音,她歪头冲他笑:“可不出门买药,也会被烧死。”
印天煜皱眉,摘下她的墨镜,大掌覆上出了薄薄一层汗的额头,滚烫。
付杏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解开安全带,打横抱起。
头上宽大的渔夫帽被风吹落,一头漂亮的波浪卷长发散落摇曳,闪闪发光。
围观记者纷纷举起相机,咔嚓咔嚓。
印天煜公主抱着付杏,朝后座走去,打开门,将她轻轻塞进去。
自己又回到驾驶座,下颌线条紧绷。
保镖们迅速为他开辟出另一条道路,印天煜用力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留下喧嚣的烟尘和不知所措的记者们。
第29章 影帝新欢是绿茶
医院, 高级私人病房。
付杏躺在床上, 累得连眼皮都懒得掀开:“印天煜,我说了只是发烧,不用做全身检查。”
“有很多疾病只是症状像发烧,比如疟疾。”
付杏抬眸睨他一眼:“这里是国内不是非洲, 而且我昨晚睡觉没盖被子!”
“嗯, 你晚上喜欢踢被子的习惯确实需要改一改,我好几次……”
“咚咚咚…”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高助理走进来, 满头大汗:“印总,那边的事我已经善后好了, 只是这份文件还需要您签个字。”
接过笔,印天煜唰唰唰签上英文,然后吩咐道:“你通知杨午明天坐私人飞机过去代我出席商务会议,顺便替我感谢艾迪。”
“啧, 私人飞机?”床上的人忍不住感叹了声。
印天煜望向她:“向朋友借用的。”
一向寡言的高助理突然开口:“印总今天在非洲本来还有活动, 只是看过新闻后, 就突然赶着要回国。国际航空的机票前几天就已经被预定完了,所以印总便借了一架私人飞机。”
他用的都是陈述句, 丝毫不夹带个人情感, 更没有责备她的意思。能跟在印天煜身边这么久的人,情商的确高。
付杏莞尔:“我还以为是你们印总自己买的呢。”
轻敲了下付杏的脑袋, 印天煜说:“你以为私人飞机跟宝马一样, 人手必备啊?一架私人飞机加上专用机师的费用, 够建好些个希望小学了,何况,国际航空又便宜又安全,一点都不比私人飞机差。”
病床上的人儿娇笑一声,打趣道:“那是,国际航空上有各种漂亮空姐,自然是比私人飞机好上许多的。”
印天煜刚想反驳,两个护士就推门而入:“付小姐,该输液了。”
输液之前,要做皮试。
年轻的小护士勒着付杏细白的手腕,用力拍了好几下,青筋就明显了。
酒精棉球在皮肤上擦了两遍,就要扎针的时候,印天煜突然喊道:“等等。”
护士狐疑地看着他,付杏很怕他突然蹦出一句:放下,让我来。
印天煜快步绕过床尾,来到付杏右手边,一只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另一只手虚掩覆在她的眼睛上,然后道:“可以了。”
付杏眨了下眼睛,睫毛扫得他手掌心一阵酥麻。
她说:“我不怕疼。”
他回:“我怕你疼。”
小护士无语地拿起针,顺着脉络扎了下去。
印天煜心一颤,别过眼,付杏却顺着他紧张时漏出的指间缝隙看得津津有味。
后来,吊瓶挂上,两个护士离开,他才放下手。
眼见付杏两颊的潮红慢慢褪去,他用额头贴着她的,又感受了一遍,似乎快好了。
印天煜脸色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他吩咐高助理:“你先出去,在门外守着,我同她有话要说。”
高助理点头。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转眼间凝重起来。
付杏以为他会质问她新闻上的事,他却没有提问,而是向她解释:“这件事是安荏做的,她趁我不在国内,私自爆料给了报社。”
付杏淡淡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我和她的关系,有点复杂。安荏是我资助的贫困生其中一个,也是最努力的一个。我原本只是想帮助她,但却差点毁了她。”
付杏撑着枕头坐了起来,冷静分析:“安荏毕业之后,你和她就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你手下的女艺人那么多,被骗拍了裸戏的也不少。作为冷血商人,你不会对每个艺人都愧疚吧。”
印天煜紧绷的下颌放松了些,他捏了捏付杏脸颊上的肉,笑问:“你觉得我对她特别,吃醋了?”
本想摇头,她却止住了,只是笑默不语。
吃醋是不可能吃醋的。
说实话,当得知印天煜也是安荏金主,自己可能被绿的那一刻,她内心毫无波澜。
她心中没有情爱,只分辨好坏,对她好的人,她感激,对她坏的人,她记恨。印天煜就算爱两个人,又怎样呢,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印天煜难得迟疑了几秒,最后似乎决定托盘而出:“安荏那个时候年轻又美好,她在拍那部片子的过程中差点在酒店被强、奸了,几乎咬断对方的手腕才逃脱。即便如此,后来她还是咬牙拍完了这部戏。”
拍完戏后的安荏等了一个多月,才见到从国外飞回来的印天煜。她哭着告诉他,他给她安排的工作,她做完了,而且做得很好。
从那之后,安荏精神状态就极其差,甚至自杀过两次,一次割腕,一次吃安眠药。
但都被经济人及时发现送医了,她自嘲,自己像农村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一样,被人践踏轻蔑,却意外地生命力顽强。
印天煜还说,听从医嘱,他出差顺便带她去国外旅游散心,没有用,还命高助理上网查找逗女生开心的方法,特地给她安排了惊喜,也见效甚微。
她每次看他的眼神,那么爱慕又那么绝望,热烈得宛如燃烧的红玫瑰,又冰冷似南极飘零的雪花。
心病还须心药医,他知道了安荏的症结所在。
喝了酒,去到安荏的房间,他对她做了和那个导演同样的事,也都没有到最后。
望着她颤抖又期待的眼神,他起身醉醺醺地出去了。让她知道,自己没有被嫌弃,就够了。
吊瓶里的点滴只剩三分之一,印天煜从果篮里抄出一个苹果,拿起小刀不流利地削着。
他摁住刀背苦笑道:“是我让她误会了,但当时找不到别的办法。”
付杏问:“所以你后来一直给她提供经济支持,买车买包,都是出于愧疚想要补偿?”
印天煜颔首:“也许吧。别的艺人怎么被潜规则都与我无关,唯独安荏,她是我的扶贫对象,又因为我进入娱乐圈。打着慈善的名头,我却拉她进了另一个火坑,这让我觉得自己伪善且禽兽,内心无法安宁。”
鲜红的苹果皮断断续续掉进垃圾桶,印天煜的话三三两两传到她的耳朵里。
“至于房车和影视资源,那是她该得的。安荏是一个优秀的女演员,公司本该奖励她一些东西,但她如果当作是我送的能开心点,我也懒得去澄清。”
付杏托腮感叹:“你这样一直钓着别人,又不告诉她自己心有所属,难怪她会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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